第26章 问鼎天下

“你真的很痴汉！”

        裴漱心里那点小九九被戳中了，她恼羞成怒放狠话：“下个世界就把你换掉！”

        007无所谓：“您随意。”

        斗嘴结束，言归正传。

        裴漱面不改色地看着宋巢和：“殿下不会也是看中了我这张脸吧？”

        也？

        宋巢和摆摆手，淡淡道i：“孤不是那般肤浅之人，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孤确实因为你的相貌对你产生了些许好感，但我楚国公主府不养闲人，更不养以色侍人之人，孤看中了你的武艺。”

        她十指交叉垫在下巴，看向裴漱的目光十分深沉：“你与鸣凤谷谷主柴昕有何关系？”

        裴漱知道宋巢和不是个会无的放矢的人，她能问出这个问题来就一定是知晓了些什么。

        她面色不变坦坦荡荡地回答道：“师徒关系。”

        宋巢和一掌拍在桌面上，目光热烈：“我果然没有猜错！”

        “十五年前济平郡王强娶秦国公长女柴昕，柴昕宁死不从于婚宴上用飞簪削断了济平郡王的发冠，随后唤来宝马，一袭大红嫁衣奔驰出了昌宁城。”

        宋巢和右手按在心口，轻阖双眼，喃喃道：“孤那时只有五岁，却被那抹灼热的红深深的折服，世间竟有如此昂扬奇女子”

        裴漱：“”

        实话说她这会儿心情有点微妙，如果这个世界也能上知乎的话她一定去提问：

        【我喜欢的人貌似喜欢我师父，请问我该怎么办？】

        007开启了嘲讽技能：“让你自作多情。”

        裴漱黑着脸骂道：“滚！”

        宋巢和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地看着裴漱：“曹孟德曾言生子当如孙仲谋，若让孤来说，天下女郎当如柴昕！不被性别约束，不向父权低头，心志坚定，敢作敢为！”

        裴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榜样的力量，师父一人鼓舞了无数不甘心相夫教子一生的女子奋发向上。

        “孤不愿做外和亲，内抚臣的金枝玉叶，你可愿助孤一臂之力？”宋巢和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漱，她渴望掀起一场风暴，清除奸佞，涤荡天地！

        一股豪情涌上心头，她的心脏在胸腔内敲响了激昂的战鼓，滚烫的血液被压往四肢百骸，在裴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的右手已经在木质桌面上按出了五个深坑。

        “殿下，有志于问鼎天下耶？”

        宋巢和食指竖于唇前，微微一笑：“不可说也。”

        裴漱深吸一口气：“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裴姑娘答应了？”

        裴漱抬起右手，郑重道：“击掌为誓。”

        宋巢和大笑，与裴漱击掌，随后说道：“孤要你帮我调查刺客一事。宋明池养了一群身手高强的刺客为他暗杀政敌，前有户部尚书杨大人，后有我楚国公主宋巢和。”

        裴漱皱眉道：“陛下知否？”

        “若说父皇知，那么他的宠妃之父也不会死；若说父皇不知，他便不会阻止我清剿这伙贼人！”

        裴漱好像明白了宋巢和的意思，老皇帝是知晓宋明池手下有一个刺客团伙的，甚至这个团伙可能就是他授意宋明池组建的，但是他没想到他对这伙刺客失去了控制。

        或许一开始这个团体的背后掌控者还是老皇帝，但随着之间推移，他信任的好儿子韩王逐渐夺了他的权，到了今日那些刺客们恐怕早就只知韩王，不知陛下了。

        宋巢和灌了一杯冷茶，骂道：“父皇何其昏庸也，豢养饿狼不怕为狼所噬吗，若有一个团体能无视律法，践踏公义，以卑劣之身替天子行使皇权，终有一日天子也将是他们案板上的鱼肉！”

        裴漱在心里称赞宋巢和，她说的不就是明朝末年的景象吗，太/祖朱元璋也不会想到，他为监视百官而成立的锦衣卫会在百年之后发展成足以架空皇权的东厂。

        阉人掌天子权，何其讽刺耶？

        九千岁魏忠贤，何其风光耶？

        “明白了，殿下不能亲自出面清剿恶贼，故需要裴某。”

        “正是。”宋巢和说道：“孤不需要你将他们都绳之于法，哪也不太现实，孤只要你查清首恶是谁，若能将其生擒则更好。”

        她续了一杯茶水，继续说道：“韩晟只是明面上的贼首，还有条大鱼藏在水里不曾现身，你要做的便是抓住这条大鱼，看孤不把他清蒸红烧！”

        “好。”

        裴漱抿了口茶水润喉：“但我有三样东西还落在韩王府，恐怕要麻烦殿下帮我取回了。”

        “哪三样？”

        “马，剑，还有一把筑。”

        “筑？”宋巢和饶有兴趣道：“听闻柴谷主善击筑，裴姑娘也会？”

        她不会但原主会啊，裴漱脸不红心不跳：“自然，待取回后若殿下赏脸，我可为殿下演奏一曲。”

        “好，期待你的演奏，孤会派人去取。”

        下午皇帝召宋巢和入宫。

        同时入宫的还有太子与韩王，太子居于东宫里太极殿最近，自然到的最早。

        “儿臣参见父皇。”宋巢和进来后先和皇帝行礼。

        “臣妹参见太子兄长。”随后她又向太子行礼。

        太子乃早逝的先皇后所出，并不为皇帝所喜，在皇帝有意无意的默许下，连年幼的皇子皇女们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习惯了弟弟妹妹的嚣张跋扈，所以在宋巢和向他行礼时，他竟有些受宠若惊：“二娘快快入座。”

        宋巢和叹了口气，她这位兄长的性格说的好听些叫仁善，说的难听些就是懦弱了，他居东宫多年，无甚功绩也无甚过错，恐怕正是他的这种性格父皇才没有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但这只是暂时的，朝堂中脑袋机灵些的大臣都能看出来父皇在为推韩王上位而做准备，以韩王的秉性，有朝一日若坐上太子之位，定不会放过这位兄长。

        宋明池许是被裴漱伤后怨愤未消，他向皇帝行礼后瞥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太子，不讲情面地骂道：“软蛋！”随后一甩衣袖坐到位子上闭目养神。

        龙椅上的皇帝对此听之任之，他俯视着儿子们的明争暗斗，像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宋巢和的情绪陡然恶劣：“对太子兄长恶语相向，明池可有学礼耶？”

        宋明池睁开眼，目光冰凉，不客气的回讽道：“当着父皇的面训斥他的儿子，皇姐可有学礼耶？”

        意思很简单，老子爹都没说什么，你哪儿来的脸装大头蒜？

        宋巢和不惯他的臭毛病，直接单膝下跪向皇帝请罪：“父皇恕罪，儿不知礼，儿请回府闭门思过。”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事件相商皇帝不会召她入宫，你不是说我不知礼吗，好，那我不奉陪了，你们爷俩大眼瞪小眼自己玩去吧。

        皇帝咳嗽一声：“楚国莫要胡闹，寻常女子在你这般年纪都做娘了，你还与弟弟相争，成何体统？”

        他各打五十大板，又对宋明池说道：“明池快和你皇姐道歉。”

        只字未提太子。

        宋巢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太子满脸哀求，隐晦地向她摇了摇头，罢了，她若再与韩王纠缠下去，最后受苦的一定是太子，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了胸中的郁愤：“楚国知错。”

        宋明池敷衍地对她拱拱手：“弟也知错，望皇姐恕罪。”

        皇帝抚胡须哈哈大笑：“你们友善和睦父皇就放心了。”

        三人正式入座后，皇帝开口说道：“今日召你们入宫有一事相商。”

        “父皇请讲。”

        “自古以来边疆武将拥兵自重都乃朝堂大忌，我朝立国百余年虽有意控制边将权势，奈何效果不显，东西二边将手里握着近三十万的军队，若他们有反心，中央兵力实难抵挡。”

        宋巢和的心渐渐提了起来，镇守东部的将军是她的舅父，镇守西部的将军曾是她的武课师父，父皇此举到底是为了削边将，还是为了削她？

        宋明池面带喜色，急切地说道：“父皇所言甚是，不知父皇有何打算？”

        皇帝说道：“朕已拟诏，任用当地胡人为将。”

        “不可！”

        “大善！”

        宋巢和几乎与宋明池同时开口，她抢先一步，站起身来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胡人引兵作乱，亡的可就不不止是一家一国，而是我千载华夏文明！儿请父皇收回成命！”

        宋明池立刻跳出来反驳道：“皇姐此言差矣，胡人生于苦寒之地，大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若得到如此封赏定会对父皇感恩戴德，怎会引兵作乱！”

        怎会有人如此愚蠢天真？宋巢和看着宋明池简直难以置信。

        宋明池洋洋得意道：“父皇若施此诏，一来可除边将危机，二来可安胡人势力，古有天可汗太宗，今有圣明可汗父皇！”

        “吾儿所言甚是。”老皇帝面带微笑颇为自得，显然十分认可宋明池的话，再看看沉着脸的宋巢和，他有些不悦道：“楚国，你可是在质疑朕？”

        宋巢和顿感无力：“将家国安危寄托于异族，奢想靠高官俸禄就能喂饱狼子野心父皇，儿不知你怎会有这般虚无缥缈的想法来。”

        顾忌着身份，宋巢和没有说的更尖刻，但仍然激怒了老皇帝：“放肆！朕是你的父也是你的君，你为人臣子却忤逆君父，德行何在？！”

        宋巢和拱拱手，疲惫地说道：“儿臣知错，儿臣这就回府闭门思过，但这件事儿臣是绝不会同意的。”

        “儿臣告退。”

        老皇帝走下龙椅，盯着她的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

        宋明池走到皇帝身边，贴着耳朵小声说道：“父皇，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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