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添人间烟火

　　年关结束。
　　云念正式在这异世悄咪咪地支棱了起来，她决定用时间在这个异世的众生灵魂上烙印下自己的印记。
　　卯时，从山上晨跑结束归来，回到屋中，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云念边吃早饭边构思着自己的行动计划。
　　这里的环境很好，漫山遍野都是绿色食品，但是，没有网络，没有一日千万里的交通工具，需要即刻去适应，更要快速改变，首先要打破消息闭塞的僵局，其他的东西也要徐徐图之。
　　姬子陌留下的武婢小白成了烧火丫头和门神，每日都要盯着大厨房准备三大锅热水，在卯时送到云念院中；并且除了吃饭时间外，小白都抱着手炉站在小院门外禁止任何外人出入，小白也不知主子在里面鼓捣什么，她也不敢问啊，只能老老实实执行。
　　在正月十六这日晚上，云念的第一件宝贝闪亮登上华夏大陆的舞台，那就是“棉拖鞋”！
　　主院正屋中，姬夫人看着云念献上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知用处。
　　云念看着姬夫人一脸茫然，微笑着上前给她示范解释，“母亲，您先把鞋子脱了，我帮您穿上这个拖鞋！这是玄天他们前些日猎来的白狐，我看着皮毛太小，别说做衣服，就是做衣领都不够用，所以我就让蕊儿做了这样的拖鞋，晚上在内屋私下穿，沐浴后睡前穿脱方便，还保暖。好了，您站起来走路试试，看看是不是很舒服？”
　　姬夫人站起来走了几步，暖呼呼软乎乎的，她低头看着带着兔子耳朵的棉拖鞋喜笑颜开，“好，很好！我喜欢！”，
　　看了一眼地上另外一双大了很多的拖鞋，是全黑色没有任何装饰，姬夫人慈爱地注视着云念，“念儿，那双，等晚些你父亲回来，我亲自转交给他，他也一定很喜欢。”
　　门外丫鬟看见风风火火赶回来的姬衡，刚要出声通报。
　　姬衡以手抵唇做了一个噤声动作。
　　丫鬟乖巧地低头，继续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
　　姬衡听着屋内的夫人依旧兴奋着，从门缝看见她拉着云念坐下，一直笑意盈盈抚摸着云念的小胖手，“我一直想要女儿，可是生了子陌后就再无所出。真是我前三生修来的福分，菩萨显灵，把你送来我身边，你越来越乖巧懂事，比那臭小子好了不知多少，那臭小子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就是来找我讨债的。你呀，才是我亲生的。等你长大了，你如果还能看得上子陌，你们成亲，你依旧是我女儿，让那臭小子做姑爷！将来，如果你看上了比子陌更好的男子，我们娘家人一定给你撑腰，保证让你在婆家的地位没人敢撼动。”
　　姬衡终于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推门而入，大马金刀地坐到桌前，看了一眼云念，转而对着夫人无奈地摇头，“哎！夫人呀！你都说了些什么，你也不看看这孩子才几岁？虽然她乖巧聪明远胜一般孩子，可是，你确定你刚才那长篇大论，她一个六岁孩子能听懂？！”
　　云念眨眨眼，她，还真能听懂！可是，她不说！她可是个乖宝宝！
　　晚上，姬衡和姬夫人在床边排排坐，各自伸脚欣赏着奇奇怪怪可可爱爱舒舒服服的棉拖鞋。
　　姬衡突然煞风景地来了一句，“今日一早，陛下招你进宫说了什么？”
　　姬夫人瞬间变脸，前一刻脸上还是初春暖阳，现下已经是深冬的冰霜，“说他本想恢复贤王的爵位，但是我一介女儿身，子陌又已经姓了姬，还回了南召，贤王的爵位便无法世袭罔替，所以恢复爵位也无济于事，所以贤王的爵位就算了，先昭告天下替父王正名，将父王和母妃的骨灰安葬皇陵，至于对贤王府的弥补，他慢慢想个周全的法子。
　　我周旋着回绝了他的弥补，我担心王位什么的会给子陌带来麻烦，他回头再算计子陌。我就说这几年承蒙他照顾，咱们姬家丰衣足食的，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别的什么赏赐了。
　　后来，他赏了我一箱子金银玉器。
　　真是比戏子还会演戏。
　　我现在终于知道，当年他为什么那么好心御赐了姬府的匾额，合计着，他是提前算好了，我嫁出去贤王府就无法生生不息了。
　　若不是因为要时常看皇祖母，我这辈子都不会进宫。”
　　姬衡揽着姬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哎，苦了你。若不是他的身份系着整个大凉百姓的安危，我直接解决了他替你报仇。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你只能先忍忍。相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咱们还要考虑子陌和念儿的未来。”
　　提到云念，姬夫人脸色缓和，声音柔和了许多，“是，这俩孩子很好，咱们就算不能为他们铺路，也不能给他们未来的生活埋祸端。念儿真的越来越乖巧，她就像一把火，想到她呀，我整个心都暖暖的。”
　　几日后，云念的保温杯和铝饭盒的制作图纸也画好了。
　　云念拿着图纸拧眉苦思，如何才能秘密制作呢，制作完把工匠杀了太过残忍，可是自己现在没有打铁作坊，这真是难为无米之炊啊！
　　蕊儿打断了云念的思绪，“主子，您怎么这么出神儿？遇到什么难题了？是否可以让属下替您分忧？”
　　云念把图纸交给蕊儿。
　　云念看到蕊儿对着图纸狐疑，这才惊觉，这个时代是没有阿拉伯数字的，也没有简体字，所以没人能看懂她的写写画画。这是机会呀，她手下的人以后就用这些文字联络，那他们的队伍就是能看懂天书的神秘组织了，哈哈！
　　云念郑重其事，“蕊儿，这些天咱们去晨跑，我发现你们习惯喝生水，生水里面是有细菌病毒和看不见的虫子的，总之就是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所以，我就想了这个办法，用铁炼成钢再用钢做成保温水瓶，这样就可以随身带着热水了，不过保温水瓶是不能用来加热烧水的；至于那个铝饭盒，是给你们以后外出执行任务准备的，可以盛放食物放在火上加热，也可以用来烧热水。我制作这些又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有点烦闷。”
　　蕊儿眼前一亮，“主子，您这两个东西好，以后我们就不用担心冬日喝冷水还要用内力暖肚子了。至于制作嘛……扬天会打造兵器之类的，打造这个应该也难不住他，他认识一个铁匠，可以借用那人的铁匠铺，多给些银子就是了，真的不难。就是，如果做的数量多的话，那要给扬天几天时间。”
　　云念拍手，“好！你去叫扬天来，我亲自交代他。”
　　云念给扬天讲解图纸，“明白了吗？数量不多，你先一样做一个给我看看再说。”
　　扬天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了，兴奋的很，“主子，我明白了。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明日就给您做出来。”
　　晚上云念想了很多，自己的人用的东西不能太异类，否则容易被人察觉，内在的繁华还是要用平凡大众化遮住。戢鳞潜翼，和光同尘。养精蓄锐需要时间。
　　翌日刚吃过早饭，扬天就带着一个包裹前来禀报。
　　云念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包裹，直到屋里所有下人都被屏退，他把门关好，这才将包裹放在桌上，激动的打开。
　　云念拿起保温杯和铝饭盒仔细看了看，“嗯，很好，”，
　　接着将手边的热茶倒入保温杯，“放在这，等明天看看保温效果如何。”，
　　指了指桌上的纸笔，“扬天，你把图纸用大家都能看懂的文字重新画一遍给我！”
　　辰时到，云念照旧去了主院的书房，姬衡每日在这里教导云念账务。
　　今日，云念行礼后并没有落座，而是到姬衡面前递上图纸，并解释了用途和自己的想法，“父亲，这东西虽然很好，可是我还是个孩子，而姬家也不能成为这异想天开的源头，这里不是您的故土，一旦被猜忌，会有很大麻烦，所以，您看，您能否找一个好的地方成为货源？”
　　姬衡大睁着的眼睛透露了他的惊诧，不仅是因为这个新奇的想法，更因为一个六岁孩子开挂般的思虑周全，“云念，你是否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南召姜家？！”
　　云念眼前一亮，“以机关术闻名华夏的姜家！”
　　姬衡微笑着点头，“嗯，这些想法冠名给他们，姜运之求之不得。”
　　云念拍手，“好，父亲厉害！”
　　姬衡捕捉到了云念兴奋的眸光中闪过的的一分狡黠，“你个小家伙，说吧，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云念稚嫩的声音很是乖巧，“父亲，我认为我要锻炼身体，身体好将来才能帮你们打理姬家，所以，我每天都在晨跑，然后我发现，出汗太多，一箱子手帕都不够用，所以我就想到了用棉线织造厚厚的面巾用来擦汗，我叫它“毛巾”，还有，我沐浴可以用花瓣，但是男子的话就不方便用花瓣，所以我想到了可以用于全身清洁的“香皂”。”，说着，云念又递上两个单子，分别是毛巾和香皂的制作方法。
　　姬衡看完，连连叫好，“这两个简单，我可以以姬家的名义制作，你等上半个月左右，就有姬家的掌柜给你送来了。但是那个保温杯有点难度，毕竟用的是钢，你可知道，好铁都用来做兵器了，更何况你这种更加坚韧的钢，用来做杯子真的是暴殄天物。”
　　云念恍然，这个时代还没有钢，“父亲，那也好办，您把炼钢的方法交给南召，算是大功一件，至于保温杯，您就安排一些人做些简单的铁杯子就好，帮我打打掩护，等你的铁杯和铝饭盒在市面上流通，我会安排人私下做保温杯，就当是我们依葫芦画瓢意外发现，到时候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姬衡抚掌大笑，“哈哈，好啊。铁杯子和铝饭盒，姬家也可以自己做，对于我们走南闯北行商之人来说，这个饭盒可是好东西；炼钢秘术我亲自上报南召，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功啊，可惜，姜家没这个福气喽！”
　　姬衡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云念，“为父这就去安排，你今日就跟着你母亲学习吧。”
　　云念道了一声好，之后去找姬夫人了。
　　是的，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女红、礼仪是由姬夫人亲自教导的。
　　姬家夫妇二人都竭尽所能地向云念传授毕生所学。
　　学了之后才知道，天才少女云念除了路痴这一致命弱点之外，还有一个五音不全的致命伤！
　　事实上，五音不全是表面的，因为她发现自己不能弹琴，否则会引起意识混乱，她想这或许是灵魂激荡，琴艺关乎伏羲尊上，可能现在自己实力太弱，她目前不能控制才会如此，那就等等。
　　可是，有一件事不能等，那就是她发现了一件很异常的事。
　　她高声叫来书房门外的玄天，“玄天！”
　　玄天进门，恭敬地颔首，“主子是不是想问前几日让我查的事情？”
　　云念点点小脑袋，“嗯，如何了？”
　　玄天靠近了云念一些，压低声音道，“主子，姬夫人前几日异常兴奋头痛确实是因为中毒了。后来被姬管家悄悄给解了，最近是在装病的。属下打听到，姬夫人是吃了陛下赏赐的血燕燕窝才中的毒。应该是从曼陀罗叶子提取的毒，量不大，应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慢慢要了夫人的命。”
　　云念警惕地说，“老皇帝够狠，以后你让咱们的人暗中盯着府上的吃食。不过，管家什么时候会的医术？”
　　玄天摸摸鼻子，“主子，其实，管家出身南召有名的神医世家祁家，自从子陌公子出生，便来了这里。属下推测，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保护子陌公子。至于他没陪着公子回南召，应该是接收到了新任务。反正南召有一个庞大的祁家在，也用不着他回去。”
　　云念庆幸，还好有个懂医的在身边，否则自己在这不会医术又没有空间的惨淡穿越中真的不知道能活几集。至于那个契约的神器神尊什么的，根本指望不上，因为自从那日之后，他们便再也没出现过，若不是手腕上的印记还在，真的会以为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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