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海东青

　　姬衡搬来青海寺，住进了尘大师的禅房，每日晨起睡前都会拉着了尘大师来确认云念的情况。
　　玄十每天都会过来，给云念的桌上换上新鲜的郁金香花束，贺真每日也会跟着过来，他们只是确认云念每日都在好转，并不多言，确保云念安静地静养。
　　冷雨有内力，内伤不重，半个月就康复了，之后一直跟魏白一起负责云念的药膳。
　　蕊儿带人一直守着云念。
　　玄天担负起了姬府内内外外所有的事情。
　　稍留意就会看见玄天和蕊儿的腿有点瘸。他们被明尊抓去受了好一顿教训，打了五十大板。
　　当时，明尊怒火冲天，质问，“她拿你们当家人，掏心掏肺，可是，你们呢，她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明尊身后的一身白衣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劝着，“他们是她的人，你不能处置的，否则她会很生气。”
　　明尊闭了闭眼，压下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拉出去，杖责五十！”
　　明尊一甩衣袖，去了后院，杀光了厨子养的二十只鸡。
　　祁凛拍拍心口，还好，没有犯病滥杀无辜。
　　可是，他高兴的太早。
　　因为明尊一个闪身便不知了去向。
　　东周皇宫，女皇手下大的死士全部被送上了黄泉，她收到幽冥殿的警告：再敢对云公子出手，幽冥殿就踏平东周皇宫。
　　北漠国君一觉醒来，长公主勾结东周的所有证物都摆在了龙案上，像是凭空长出来的，就很迷。但是，证据确凿。
　　他让人叫来长公主，把证据摔在长公主面前，“这些都是你做的？”
　　北漠长公主也供认不讳。
　　国君怒气大盛，抽出一旁的长剑就向长公主劈去。
　　还好王后这时赶来，上前阻拦，“王上息怒，长公主也是一时糊涂，您现在就剩这一个妹妹了，求您手下留情。”
　　国君将剑扔在地上，指着长公主愤恨地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可知姬云是何人？啊？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北漠。在百姓心中，他就是女娲神一般的存在，他是可以与咱们信奉的海东青图腾比肩的。”
　　长公主不知悔改，不知死活的话脱口而出，“你不是说她也是个女人嘛。一个小丫头而已，都是你们把她神化了。”
　　王后赶紧上前，“哎呀，长公主，那是你没见识过她的厉害。你这次可是犯了北漠百姓的众怒了。还有，你王兄不是交代过，不可说出她女子的身份，还不快给你王兄认错。”
　　柔然城中皇榜高贴。
　　百姓一拥而上。
　　“上面写的什么？是不是姬家又有新的生意招工了？”
　　“不是。上面是对长公主的惩罚，还有北漠王的罪己诏。”
　　“上面说，念在公主之前在他国受苦受难的份上，免了死罪，但是姬云是北漠的恩人，长公主刺杀姬云是犯下大过，除掉了她公主的身份，让诸葛幽离好生教她改邪归正。”
　　“咱们王上真是个明君，这都是长公主惹出来的祸事，他还怪自己没教导好”
　　“王上仁慈，可咱们眼睛都是雪亮的，长公主人都嫁了两次了，又不是不懂事的无知少女，这次可怪不得王上。”
　　自此，长公主几乎成了过街老鼠，百姓对她嗤之以鼻。
　　比起国君的惩罚，长公主更受不了外面的流言纷纷，她自那之后，再没出过门。
　　不仅北漠街道上，流言四起，流言甚至随着商队传得天下皆知：
　　“听说，长公主被贬为庶人。”
　　“可不是，因为她想把北漠所有的生意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勾结东周，让东周死士混进了北漠。吃里扒外，没良心。她怕是忘了，是北漠在生死关头救她回来的。”
　　“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间接地导致姬公子遭受了行刺，差点救不回来。”
　　“哼，我看，她就是嫉妒，还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她想除掉姬公子取而代之的心思很直接。”
　　“我看也是，那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分量。姬公子是何人，那可是救了整个北漠，又救了临樊一城百姓的大善人，那是神明转世。我看，她再也翻不了身了。长公主啊，日后还可能受到天罚呢。”
　　处理完外面的事，明尊便带着余怒回了幽冥殿在北漠的分部。
　　那日后，明尊让人每日都买五十只鸡，每日去后院杀鸡。
　　幽冥殿里的众人吃了一个月的鸡肉和内脏。
　　祁凛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鸡肝的味道。
　　太阳冉冉升起，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渐行渐远的车队，北漠国君对着身边失魂落魄的儿子说，“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留下她。父王老了，这几年就会传位给你，虽然她能力超群，但是，她跟了你，就是北漠的王后，也不算委屈。”
　　郁久闾贺真抬头认真地回答，“父王，您正直壮年，不要早早甩锅给我，我不接！还有，我认为，咱们的图腾海东青还有一个寓意，那就是自由！她，就是海东青！翱翔苍穹，睥睨天下，是与生俱来的能力，若是被拘在方寸之间便会失去生命的华彩！”
　　车上的云念摘下面具，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当然是子陌。他跟老太爷说要跟你取经，若不是出了点急事他先回去了，他一定会形影不离地守着你，也不至于让你遇了险。”，旁边的姬衡笑意盈盈，心想，儿媳妇又遭贼惦记了！
　　“取什么经？”念儿满脸问号。
　　“就是你独创的记账法和报表！正好趁这次回南召的机会，让子陌跟你把亲事办了！”，姬衡心想，这么好的儿媳可要快点下手，要不真的会被抢的！
　　念儿对成亲的事不置可否，只是讪讪一笑，“那我这次要实地看看姬家那边的生意，因地制宜才好。”心想，工商管理硕士学位不是白拿的，上市公司的实践自然不是白给的，我要当大当家，潇洒恣意，才不当幕后的少奶奶！
　　姬衡老谋深算地看了云念一眼。忽而他想起一件事，“念儿啊！咱们这次要借道西祁再回南召。你前几日在玉门关跟楼兰国君谈生意的事情让大凉那边知道了。那个老皇帝，现在对你恨上加恨的。安全起见，咱们离大凉远着些！我前几日也告诉了子陌，让他先到西祁安排下你的吃喝玩乐，等你到了，跟着他就好！”
　　听到玉门关之行，云念摸着右手腕上套着的一摞铁圈儿，思绪飘远：她自己竟真的见到了活着的楼兰王君，是一位极顶标志的美女，大眼睛高鼻梁，像极了新疆人，穿着也是跟现代的新疆人差不多。那日她跟楼兰王君谈完刺绣兑换葡萄酒的生意后，站在玉门关的城墙之上，远眺茫茫戈壁上的落日余晖，平复着激荡的心情。那时，她听见身后响起明尊那大提琴般磁性的声音叫她，递给她一个黑色的布包。当时，明尊说是凡尘鞭，他说是侥幸在之前姬家捐赠给临樊那些物件中淘出来的，幸好有个大娘不识货拿去卖了废铁，这才被发现。果然，珠玉蒙了尘是件值得惋惜的事情。
　　专注着赶往西祁的一行人没有发现，在他们的队伍后面远远地跟着明尊的身影，旁边还有祁凛。
　　“二哥，我觉得那个北漠王子说的对，念儿是海东青，不能拘着她。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守着她支持她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祁凛看了一眼身旁一向自以为是唯我独尊的明尊殿下，确定了刚才的话是出自他之口后，心底一叹，真是，爱情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啊！
　　他开口淡淡地说，“你去守护你的夫人，我该回南召了。那边的大夫们群龙无首太久会出乱子！而且，听说没有我，很多高官贵族都快病入膏肓了。”
　　路边，远处的一颗树旁，玄十静静地目送云念渐行渐远。是啊，王子说的对，她是海东青，此生只要能默默守护着她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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