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病逝

当天，我忍着泪带着父亲出院，回家，母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照顾着父亲，我们一家仿佛有回到当初在帝都幸福的生活，可好景不长。

        一个月后的下午，夕阳西下，阳台上摇椅被炙热的阳光晒得暖洋洋，窗外出来凉爽的风，父亲坐在摇椅上，格外有精神，红光满面，仿佛回到健康时模样，他冲我招手。

        那一瞬，毫无预兆，我眼角的泪水唰的流了下来。

        回光返照！

        我的心咯噔一下，那一瞬，仿佛骤然停止般难受，我抬起头，脸上露出勉强的笑，紧紧抓住父亲的手，“爸，不要，爸……”

        “琳琳，爸爸好像以后都不能再照顾你了。”父亲笑着摸我的头，和蔼又慈祥的笑看得我越加难受。

        母亲仿佛也心有灵犀，匆匆从厨房跑出来，抱住父亲。

        “看来以后的路，我不能陪你们一起走。”父亲回抱着母亲，还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和母亲眼泪无声划过眼角，死死抓住父亲，仿佛这样就能让他留下。

        “琳琳，爸爸对不起你，一辈子没让你吃苦，可临到老，却让你把一生的泪都流完，爸爸不是个好爸爸，让你一无所有，爸爸不想在连累你，已经和帝都的朋友说好，让他留了一块墓地给我，我走后，你把我放过去，以后你妈的也和我放在一起。”

        父亲说完这话，看了看母亲，母亲点头，认同了他的主意后，忽然，他遥望着远方的太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从此，我和父亲阴阳相隔，生死相离。

        “琳琳，你个傻丫头，伯父没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在父亲出事的第二天，我在殡仪馆接到了阿玲的电话。

        就算看着墙壁上那巨大的黑白图像，我也依然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母亲几次哭得晕过去，念念仿佛也能感受外公离开，哭个不停。

        没有办法，我只能让母亲带着念念回家，来殡仪馆祭奠的多是父亲生前好友，甚至还见到送墓地的叔叔，他直接给了我墓园地址，也是从他的谈话中，我才知道原来这年头不仅是房地产贵，连墓园也贵得离谱。

        送走这位叔叔，我跪在父亲灵堂前，泪绵延不绝，自责内疚，几欲晕过去。

        阿玲来时，看到的就是我哭得瘫软在地上的模样，她瞪大眼，几乎无法辨认那就是我，“你怎么这么糟蹋你自己？凌梓乐呢？凌峻呢？为什么不给他们打电话？”

        阿玲的身后跟着一个严肃又冷凝的男人。

        我抬起头，盯着阿玲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你说我是得多没用，才会在爸临死的时候担心他的墓地！五万块，可就连五万块我都拿不出来，如果……如果他没有安排，我……我没用，我是天底下最没用的女儿。”

        我抱着阿玲，死死的抓着她的腰，心好痛，痛得要崩溃，仿佛马上就要死去。

        阿玲从我颠三倒四的言语中，听了个大概，拍着我的肩膀，“伯父不会怪你的，而且现在很多老人都会自己选择墓地，和你有没有钱买没关系。琳琳，我宝贝干儿子呢？伯父的祭奠已经完成，我们先回去，找个好日子再把他送去安息。”

        阿玲从身边的男人使了使眼色，就扶着我上了一辆黑色的卡宴，甚至没有我指路，就准确的到了家。

        母亲一脸憔悴的抱着念念打开门，见到阿玲勉强露出笑。

        我勉强撑起身子去厨房做饭，阿玲拦住我，“你才刚出月子没多久，这样劳累以后可怎么办？我们去外面吃，已经订好酒店。”

        阿玲今天还要回去，吃了饭就走，我们出去吃饭前，她偷偷递给我一万块的红包，“这是我给伯父还有干儿子的，你可不能推迟。”

        我收下了，记在心里，看着阿玲苦笑，“谢谢你，阿玲，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太累了。

        如果没有她的鼓励，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你现在工作……要不还是回学校去，你的位置穆老师还给你留着，嗯，你走后，穆老师升主任，他力排众议，坚信你会回去。”阿玲转移话题，看着我。

        我摇头，“前面一个月我海投简历，已经有一家因数网络科技公司录取了我，办公地点在海城，待遇和公司都不错，送父亲去墓地安葬后，我和母亲就启程出发去海城。”

        “那你不回帝都了。”

        阿玲用的肯定句，显然她也知道我心意已决，我勉强露出个笑开玩笑，“送父亲的时候还会去一趟，到时候我就去你家赖着，定要等你厌烦了我才好。”

        “那我等着你，到时候记得把我干儿子带上。”

        阿玲连夜离开，晚上，念念睡着后，我和母亲开始整理行李，行李不多，一个小时已打包得干干净净，“妈，你别担心，等我在海城站住了脚，就把父亲从帝都迁过去，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

        母亲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父亲的物品全都收起来，一下仿佛整个房间都被搬空了，她无声的流泪。

        “妈，念念还小，我就不带他过去。你可千万不能伤心，我还需要你帮我。”我得给母亲找些事做，不能让她一个人伤心下去，万一……

        “我已经没有了爸，妈你一定要陪着我。”

        母亲散心的捂着嘴，点头。

        凌梓乐知道父亲的事是在阿玲回去之后，他当天就给我打了电话，“我在机场，还有十分钟登机，琳琳，我对你有点儿失望，这么大的事，你竟瞒着我，我马上过来……”

        “梓乐，你等等。”我叹一口气，知道无法决绝他的好意，只得说，“我要回帝都一次，安顿好父亲就离开，如果你不介意，到时候一起过去吧。”

        父亲生前就爱热闹，现在却要一个人躺在离开我们几千公里的地方……

        我顿了顿，“日后你有时间，能帮忙送一束花，我就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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