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府不可测

之后，她便陷入了昏暗的世界，掩去了白衫身影。

        当她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对上了那双灿若星辰的深眸，永远都是那么得深邃难解。

        “君子端方，如初云携袖…”她迷离着眼眸，菱唇微微勾起，笑着淡淡道，眼神随之飘渺。

        “宁儿，这句话错了。”他伸手轻拭去她额边的微汗，柔和的轮廓，却如刀刻的精致面容上，没有往常所持有的戏谑笑意。

        她闭上双眸，掩下了方才自欺欺人的笑，呢喃道：“是，宁儿从来没有对过…”

        “你这般自残是为何？”他的指尖轻柔得抚上她颈边，那朵刺目的血痕，若是在过一点，她的小命，要没了。

        她可真是福大命大…

        她掩下片刻惊愕，淡定得望着他，满心颤然，难道他已经…

        “宁儿，只是累了，不想再与师姐玩捉迷藏了…”既然，他已经看透她的雕虫小技，那么她也便实话实说。

        心中有些迷惘，原来她所做的这一切，终究逃不过他的掌控。

        “绿衣，是少主特意派来监视于我的吗？”

        说完，她没有待他说，继续只顾自己无绪得道：“凤舞师姐也该是罢休了，现在，都结束了。宁儿以后会好好听少主的话，好好习剑，好好习舞，抚琴，学医，识书，听先生的话，不会偷懒了…”

        “结束？！好，那么对于，那些黑衣人，宁儿是否该给我一个交代…”他也淡道，似乎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嘴边扬起的笑，让人不解。

        她敛眉，对上他的深眸，心里很清楚，但却唇淡笑道：“我不知少主指的是何？”

        “你还要嘴硬吗？！”他顿然盛怒，暴喝。

        毫无预兆的暴风雨来的那么忽然…

        她的心一瑟，这样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是真的发怒了，可又是为何？！不过是想安排一群人逢场作戏罢了，又没有伤害到谁，他何须动怒？！

        原先，她是所安排了一群人，要演出一场“陪命救师姐”的戏码，但是方才出现的根本不是她所安排的人，她本是暗示那个人伤她，可是他却木讷着丝毫不动，那时，她就该有所察觉才是！

        况且，就算有她的人，在之前也不都被他杀光了，不是吗？

        而方才那群黑衣人，根本就是他派的手下！

        “人都死了，少主追究还有何用！少主，今日派的人试探我，少主觉得可否满意？？！”

        “好，很好，宁儿做的很好！”他阖上星眸，扶平了眉心，脸上晕开了深沉，百感交杂的笑意。

        小小年纪居然已经学会私自勾结外派，用如此极端自残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如果用在执行任务上，他倒极是欣赏，可是这般残忍伤害自己…她！真的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就说她这几日这般乖顺的异常，是有所谋。

        没有想到是想戒除凤舞的处处为难。

        凤舞的举止，他是看在眼里，不过，他一直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她那般倔强的性子，是该有人来给她解解闷…

        也让她知道明白，如何去面对危险。

        她还是身在暖窝：这遮蔽了风雨的温室里，她还是一只小的不知世事险恶的雏鹰，在山庄给她安置个算不上是她对手的“对手”给她练练手，也算是一种训练…

        他深深知道她拥有同他一样很强的自尊心，，从来不会逆来顺受。但也没有想到，她能用这般方法回避。

        而且最重要的是：今日之事，却又牵扯出紫微宫。

        他清楚知道她近来和紫薇宫的人，有所来往瓜葛。

        紫微宫，是近年掀起的江湖门派，与各大武林至尊也都有交道，行为神秘，似乎安分守已，

        又是那般蠢蠢欲动，让人不得不提防！

        而且似乎不是本国人，找上她，目的究竟何在？！

        不过，今日他所派之人的无意试探，倒是让他讶然吃惊，或许他是轻看她。她成长得很快，那样遇敌的反应速度，像是纵横江湖的老手，根本不像是一直呆在温室里不知世事的孩子…

        “那么，宁儿什么可以像凤舞师姐那样，真正跟在少主身边去做任务？！”她是在转移话题，何况，她其实根本就不希望自己那样。

        他有些愕然，不知这孩子的心到底是在想什么，明明想极力的逃避血海，厌恶绝杀，这一瞬间，她怎么改变主意了？！

        他的深眸闪过了百种她无法参透的情绪，却一字一句道：“宁儿，从今以后不用跟着少主了。待你伤好了，你便可以离开傲天山庄了…”

        他是会放手，彻底的放手…

        她万分讶然得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得道：“少主，不会拿宁儿开玩笑吧？！”

        她的心不知为何，竟忽然空了下来，她两年来，她一直所盼的不就是离开吗？这回她终于可以离开了…她的理智呢？！不，那绝不是他的风格！

        “少主，定不会轻易放手吧？整整两年时间，如此用心栽培宁儿，还没有派上用场呢，少主真的那么仁慈，放了我？？”她自嘲得笑着。她赌定他不是无条件，而且开得条件，他有九成把握她是无法做到的，才会这么说！

        “用你父亲的死，换你的自由，宁儿，从何抉择？”果然，他如是而说。

        她的心沉入了谷底，波澜的心又归于沉寂。

        看她敛眉无语，心静不语，他却忽然笑了，伸手揉着她的发顶，柔声道：“我也只不过是开玩笑，宁儿何须当真？？！”

        可恶！他怎么可以开如此不堪的玩笑！

        这是报复还是他泛滥的傲然在作祟？！这样戏弄与她，他就真的那么高兴吗？！

        “宁儿，若是有什么相求与我，说说看，我或许还会考虑，就是不要自作聪明擅作主张，听见了吗？…”

        他的言下之意是，再也不要和那些神秘人来往了。

        哼！她说了他不一定能满足！她说了有何用？！白费唇舌罢了！她伸手打掉了他在他头顶的手，她这一次是很生气，退去那份沉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是，宁儿，谨尊少主教悔，不过，宁儿是有事相求，现在很想吃糖葫芦…”她却忽然笑着，顺从得道，浅绽的梨涡，迷人眼，她抬眼，盈盈水眸又绽放出了无限的光芒，心里则是鬼鬼得想着：哼！叫你随便戏弄于我的！

        深更半夜的，哪里还有什么糖葫芦？！

        叫他名动江湖，堂堂傲天山庄的少庄主，夜半去买什么糖葫芦？！传出去，他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明日，莫良师兄带你去集市上去买，你要多少有多少…”他转身欲离去无心和一个不知好歹的孩子胡闹下去

        “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少主方才才说过，就想反悔？我就是要少主现在马上去给宁儿买糖葫芦来！”她挑眉，高傲得抬起娇颜，看似耍赖，却是又骄傲得号令四方的语气，但是声线却还是那般稚嫩，让人听了直逗人想笑。

        绿衣在外面已经快要笑得小脸直抽筋，而她看到少主的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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