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羊，鞭子，牧羊犬

刘念在卫所里搅风搅雨，朱厚照在朝堂里，也是一点没闲着。

        正德元年十月十二日，户部尚书韩文率廷臣请求诛天乱政内臣马永成等八人，大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支持此议。十月十三日，韩文等再次请求，武宗不听。下旨让刘瑾掌管司礼监，丘聚、谷大用提督东、西厂，张永督十二团营兼神机营，魏彬督三千营，各占据要地。

        大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请求辞职，刘健、谢迁当天就辞官退职。十四日，李东阳又请求辞职，武宗不许。十七日，吏部尚书焦芳兼文渊阁大学士，吏部侍郎王鏊兼翰林学士。

        关于朝堂一个月的风云变幻，虽然只是简单的百余字，可是包含的信息量缺是巨大的。首先，八虎作为朱厚照的身边人，正式开始在朝堂上占据重要的职位。

        首当其冲的，就是大太监刘瑾。刘瑾掌管司礼监，对奏折有“批红”的权利，即各部公文奏议交司礼监分类后，拣选其要呈送皇帝。皇帝或亲批，或由秉笔口述大要而皇帝口决，秉笔代为“照阁票批红”，发还内阁与各部依据批红撰写正式诏书执行。但秉笔太监只是写上意见，最后由掌印太监审核，如果认为可以，就盖上印章。如果认为不行，有权打回去重批，因此掌印太监素有“内相”之称”。

        这也就是为什么文官集团一直对太监集团如此防备的原因，就害怕发生汉朝晚期，內官蒙蔽圣听，形成十常侍的局面。

        要不然内阁大学士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只是没想到，朱厚照这个小皇帝如此硬气。大学士越是反对，他越是要扶刘瑾等人上位。而且，也是一点没惯着刘健和谢迁，原本两位乞骸骨，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按照正常的流程，都是皇帝不允许，然后双方博弈的过程。

        可是这刚上任的朱厚照和他们可没那个默契，你们要告老还乡，好。那我准了，别以为大明朝离了你们还能不转了。除了刘健是四朝元老，且的确年迈，谢迁的年纪可是比李东阳还要小上三岁的。朱厚照让他们两告老还乡，也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朕不受文官集团的摆布。

        在刘建，谢迁离去的同时，新入阁的两位大人，也是饱受非议。焦芳在年初才升任了吏部尚书，就是因为户部尚书韩文等人上书财税不足，希望削减朱厚照的开支，而焦芳却是不同意这么做。他觉得全天下如此多拖欠的税收，把这些追索回来不就好了。就因为这件事，焦芳顺了朱厚照的心意，被提拔成为了吏部尚书。

        在文官集团眼中，焦芳就是个佞臣，就是花言巧语谄媚皇上的大臣。这样的人入阁，内阁还不成了皇帝的内阁？

        还有就是一同入阁的文渊阁大学士王鏊，此人乃是个有名的才子，二十四岁乡试“解元”，二十五岁在礼部会试中又取得第一名“会元”，殿试一甲第三名，当时就成为了翰林编修。

        此人在为官上清廉，一心扑在文学，尤其是编史书上。弘治二年就参与了《明宪宗实录》的编纂；弘治十年，参与了《大明会典》的编纂，如今又在编修《明孝宗实录》。

        这位王鏊大人，是在廷议时，整个文官集团推选出来的，皇帝朱厚照对于这位，也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在史书里，给自己的爷爷，爹留下一个好名声，颇为难得。

        现在的内阁，就是一个佞臣焦芳，一个不问世事的王鏊大人，还有一个和稀泥的李东阳大人。这样的一个内阁，真的让整个大明皇朝的官员们无语。

        最近刘瑜一想到朝堂上的事情，就一阵头大。虽然明确来说，其实刘瑜算是武将势力，只是大明朝的武将自从土木堡之变，京营的大量死亡，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气来。要不小王子，也不会动不动就南下骚扰。

        刘念看到爹每天为了朝堂之事长吁短叹的，也随口和爹讨论过几句。

        “一个皇帝，要是下面人都抱成团，对于他就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的内阁，是个纸糊的内阁，但是这样的内阁其实才是皇帝想要的。毕竟一个事事受到掣肘的皇帝，还不如不当呢！皇帝要做的就是国家的决策，下面的人，去办就好了。”刘念吃着橘子随口道。

        “你啊你！真的什么事都敢说，当今皇上岂是你随意谈论的。而且这朝堂诸公，哪个是好相与的？皇上现在根基未稳，就将内阁裁撤，这是要出大乱子的。”刘瑜反驳道。

        “爹，你忘了，天子牧民，巡狩四方。即使是朝中大臣，在陛下眼中也都是羊，最多也就是强大一些的羊。可是朝廷诸公，却想代陛下牧民，让陛下在家等着收成即可。您觉得，陛下愿意吗？假如这长工监守自盗，或者是不专心办事呢”刘念打了个比方。

        “朝堂诸公，那是为了天下苍生，怎会是你这想法，荒谬。”刘瑜气得一甩袖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说话了。

        刘念慢慢的走了过去，一边给刘瑜捏肩膀，一边说道：“爹，你要明白，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这天下的臣民，是陛下的臣民。不是有句话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吗？陛下虽说不要朝廷诸公的脑袋，可是却想要朝廷诸公听话啊！那既然要羊听话，那就得用鞭子，而锦衣卫就是陛下手里的鞭子。不听话的羊，就抽一鞭子，不行就两鞭子，直到听话为止。至于鞭子会不会不听话这根不能用了，那就换一根就是了。锦衣卫不行，就用东厂，东厂不行就用西厂，再不济还有南北厂不是？爹，鞭子只要掌握在陛下的手里，羊就乖乖听话，这样也不用杀羊。长远来看，其实是为了羊群更好的生存，您说是不是？而您要做的，就是当好一条牧羊犬，但凡有羊不听话，您就要好好教训那些羊。还有要是有别的人来抢羊，或者是威胁到陛下的安全，您就得誓死保护陛下。”

        “去去去！小小年纪，哪里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听到女儿对朝堂的分析，刘瑜赶忙制止女儿，将她赶出了书房，刘念临走还不忘顺了几个橘子藏在袖子里。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阴，“羊，鞭子，牧羊犬。虽说过于粗俗，却也说的透彻。可是这朝堂诸公，真的只是强壮一些的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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