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等价交换（25）

“从哪说起呢？”伪z40手拄腮帮，略微沉吟了片刻，突然冒出一句：“以你父亲开头如何？”

        此言一出，科伦俨然被戳到了痛点，眼中顿时涌起一股怨恨：“为什么你要提到他？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伪z40不紧不慢地给出解释：“我知道他在你3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如果你想知道原因，可以从事件里找寻答案。”

        “随便你。”科伦冷冷地说。

        “谢谢。”得到许可，讲述人并没有立即进入正题，而是先发表了一则声明。

        “说之前，我要声明一点。下列陈述内容都是出自默顿家族专属信息库，我将按留存记录照本宣科，保证不参杂任何杜撰成分。至于所记事件是否与实际情形相符，因为没有任何外界相关信息佐证，所以我不会给出评论与证实，敬请谅解。”

        煞有介事地保证完，伪z40这才从科伦父亲的事迹入手，将整个事件娓娓道来。

        “罗尔夫&8226;瓦伦丁&8226;迪纳托费尔，出生于银河历113年，其家族世代居住在索斯查星，服务于默顿家族。他14岁便加入默顿少年军，18岁正式编入默顿军团212军刀营，并在6年后升任为该营的指挥官。这样的晋级速度在别人看来，可以算是中规中矩，但在你父亲眼里却是莫大的耻辱。因为迪纳托费尔家的历届子孙，从士兵晋升到营级指挥官的平均时间，最低维持在4年期基准线上，而他却整整落后了两年。究其原因，可以归结为新共和国步入繁荣期，各方势力聚焦于贸易，几年内没有大规模冲突出现。无仗可打间接减缓了军队上层的人事变动，也剥夺了你父亲利用战功快速升迁的机会。这本是显而易见的事，但在其他人看来，它不能做为拖慢晋升脚步的借口。因此，亲属的无故指责，外界的冷嘲热讽，使你父亲压力巨大，急需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所幸他并没有等太久，半年后，遇战疯人大举进犯，整个银河系陷入战火，你父亲得以大展拳脚。看看这些。。。。。。”

        一眨眼的功夫，伪z40在科伦面前罗列出十几份电子简报。

        “塔图因保卫战，丛林星伏击，曼特尔兵站大撤离，金戴恩战役等等，你父亲都有份参与，而且作战英勇，屡获赞赏。只可惜惨败的结局掩盖了他优异的表现，军团也因为损失过大，自战场撤回了索斯查星。遇战疯人的强悍战力，令当时的默顿军团指挥官提兰登&8226;默顿，也是就埃利斯托老爷的叔叔心生惧意。他为了保存实力，派人私下与遇战疯首领希姆拉达成协议，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作壁上观，直至整场战争结束。这一来，你父亲只能跟随军团驻守母星，失去了和遇战疯人正面交锋的机会。等到新共和国获胜的消息传来，提兰登&8226;默顿懊悔不已，他担心与敌方的密订暴露，影响到默顿家族的前途。出于掩盖的目的，他放火烧毁了自己的庄园，本人及其妻儿也葬身火海。之后埃利斯托&8226;默顿继任，成为默顿军团的新主人。考虑到诸多因素，他并未选择在原址上进行重建，而是将自有领地军刀星上的住所加以改造，使其成为新的默顿庄园，就是我们眼前这座宏伟建筑。”

        说着，伪z40伸开双臂冲周围比划了一下。

        多余的动作令科伦颇为反感，他不耐烦地敲敲扫描仪器外壳，催促道：“我对这儿很熟悉，不用你介绍了，继续说。”

        “别急，上吊也要让人喘口气吧，何况我说了这么多。”

        伪z40悠哉悠哉地盘腿坐到对面，身子向右侧歪着，左右手臂交叉成一个支架，撑起上半身的重量。搭在左腿上的右脚高高翘起，如同一条被鱼叉逮到鲜鱼，兀自挑在挣扎抖动。这套姿势做起来已是不易，更难得是保持住不垮掉，由此可见他平日里常会采取这种坐姿，早就习惯成自然了。

        厌恶，难以掩饰的厌恶。

        ‘一副无政府贸易星区的下流痞子相，根本就是缺乏教养，不管谁赋予它的，必定是不怀好意。’

        换作往常，受贵族世风熏染的科伦，必定会立刻起身离开，不与此人对坐为伍。但因今天情况特殊，他只能容忍，唯一可做的仅剩潜藏于心的厌恶，能推升到溢于言表的，都必须暂时压抑。

        “听你的意思是要中场休息，还用我给你倒杯喝的润润嗓子吗？”科伦憋声挖苦道。

        “好啊，一杯达梅尔酒，不加冰和橄榄，谢谢。”伪z40回答快速而老练，就像一个常去酒吧的人，面对酒保时的反应。

        “你。。。。。。”

        科伦被噎的脸色铁青，一时语塞竟未能反驳，于是埋头再不作声。

        言语间小胜，影像中人更显得意，脚翘得更高，跳得更欢。好心情也顺带提升了他的诉说欲，以至于后面的讲述一气呵成，再无半句斗嘴闲语。

        “埃利斯托&8226;默顿个人记述第12节：我对外宣称是与叔叔感情深厚，在原址居住会触景伤情，而且重建耗时耗力，整体投入也不划算，不如对自有住宅进行扩建经济实惠。可实际上，却是另有打算。首先我找到了监控录像，以及叔叔留下的临终视频，得知了其中的真相。他清楚叔叔这么做的良苦用心，因为在索斯查星各家族眼中，常年保有贵族头衔和利益优先权的默顿家已成为公众之敌。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窥视，搜集相关不利证据，甚至是制造各种问题，来对默顿家进行抨击打压。想要长期立于不败之地，就不能让对手抓到任何实质性把柄。提兰登&8226;默顿正是处于这种考虑，所以才会引火自焚，寄希望一了百了。他的做法不可谓不对，如果无人深究，那想掩盖的秘密或许就此深埋地下。但如今要面对的是索斯查星各方的势力，碰到这千载难逢的契机，即使真是单纯的意外，他们也必定会深挖背后的原因，以便尽其所能大做文章。一旦采取深入调查，不担保不出现问题。我可不想每日如履薄冰，绞尽脑汁多方掩饰，到头来却事情败露狼狈离开。与其那样，倒不如借机远离利益斗争的漩涡，明哲保身的好。对于一个出局者，这些家伙没有兴趣，也没有功夫再去关注，毕竟荣耀和利益才是首位。另外，遇战疯事件后，新共和国日渐衰落。由人类为主体构建的派别‘联盟’兴起，他们大举进军银河系深处进行垦荒。积累财富，组建军队，吸纳拥趸，更在议会中占据半席，势力日渐壮大。近期他们派人与我接洽，许诺我加入后，可以拥有自治领，并授予爵士头衔。权衡利弊，我认为可以一试。综其上述两点，我选择撤出索斯查星，将默顿军团带往更广阔的天地。”

        结尾一句伪z40故意放慢语速，用以观察科伦的理解情况。不过他的操心可谓多余，年轻医务兵对此毫无兴趣，仅从他缺乏耐心的眼神便能看出。

        “年轻人，我知道你只对你父亲的事感兴趣，但未免出现理解偏差，有些事我还是要交代清楚。请认真听，不要抱有抵触心理。”它的话触动了科伦的心思，年轻人为自己的失礼感到抱歉，于是端正起态度，并用眼神予以回应。

        “很好，那我们继续。”伪z40接下来说道：“埃利斯托&8226;默顿个人记述第15节：放弃已有的头衔和利益，使军团和家族中的许多人对我产生了误解和质疑，他们甚至一度认为是懦弱促使我远离索斯查星，逃避本该肩负的责任。同时‘联盟’也以时机未到，无法重新划分势力范围为由，将原有承诺押后。这样一来，此前美好的憧憬似乎一下子变成了镜花水月，以至我本人都萌生了不好的想法，觉得遭受对方欺骗，贸然带军团离开并不能为它赢得了更好的机会与未来。一转眼，离开索斯查星已有半年，我正值度日如年之际，好消息突然传来。‘联盟’彻底掌控了议会，并迅速颁布法令，对原有势力范围重新划分。此举为的是清除异己，整合自身的势力版图，确保心腹、盟友、拥趸们能获得最大利益，齐心携手一致对外。默顿军团就此迎来春天，以军刀星为轴心，周边两个f级星区合并，划分成我的自治领。至此，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如同阴霾挥扫而尽，我耳边开始出现大片的赞誉声。接下来，受‘联盟’党魁伊凡林德&8226;乔巴度之邀，我前往曼瑟尔蒂洛参加执政官就职大典，在诸多政要权贵面前，他们大张旗鼓地为我授予爵位。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默顿军团自然也人人受益。那段时间，军刀星几乎天天庆祝，军人们个个喝的烂醉如泥，军纪荡然无存。我知道后，提前一天返回领地，对军队进行整肃，但气愤之余却也有惊喜。212军刀营没有参与欢庆，他们在指挥官罗尔夫&8226;瓦伦丁&8226;迪纳托费尔的带领下，恪守军人职责，成为全军团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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