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彼此默契

　　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林潇看形势不妙，借口说要紧急准备画展的事情，和方晓晴一起回了潇湘画院。

　　王欣妍本来好好的心情，被曹云搅得乱七八糟，气冲冲地走了。曹云见气走了王欣妍，而方晓晴与林潇关系似乎更好，暂时斗不过她，撇了撇嘴，也回了家。

　　到了画室，方晓晴脸沉下来，问道：

　　“林潇，你怎么和她们两个认识了？”

　　林潇忙准备着茶具，道：

　　“晓晴，你这段辛苦了，快坐下喝口茶。”

　　“不用了！”方晓晴明显很不高兴，“你别给我绕弯子了！”

　　林潇无奈，看到方晓晴阴沉的脸色，心中很不是滋味，一边烧茶，一边慢慢解释：

　　“王欣妍是在宜江大学三川校友会认识的，一个学校毕业，我应该叫她师妹。我之所以参加校友会，是因为校友会领导和原宜江大学副校长吴玉关系亲密，这个吴玉与曹东虎来往频繁，我想找机会打听一些线索。”

　　方晓晴脸色好了些，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途径！从表面上看，王欣妍应该是个单纯的女孩，长相漂亮，性格也好，是你们男人追求的对象！”

　　林潇吞吞吐吐：

　　“她……确实……长得漂亮……校友会很多人喜欢她，包括校友会会长和秘书长……其实……我也明白，她对我好像有那个意思……”

　　方晓晴笑道：

　　“那刚好啊！你也是青年才俊，事业有成，像这样的女孩子，当然要围着你了！郎才女貌，刚好般配！”

　　林潇面无表情，看着方晓晴，一时语塞，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了。

　　方晓晴似笑非笑，那表情中透着苦涩，含着悲伤，不知不觉，眼角湿了，带着哭腔，又问道：

　　“那个曹大美女，又是怎么认识的？”

　　林潇低下头，老实回答：

　　“上次在湖边有家餐厅吃饭，就是我上次请你的那家，偶然认识的，她的底细我还不知道，是她主动联系我的……”

　　方晓晴噙着泪，又笑道：

　　“好啊，现在你是名人了，门庭若市，慕名前来，追求者甚多！看来以后我要见你，也要排队预约了！”

　　林潇忍着眼泪：

　　“晓晴，这些年，你很不容易，我心里很明白。我的事业也多亏有你的帮助，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方晓晴看着林潇委屈的样子，知道自己刚才有点过分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许久，才说道：

　　“林潇，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冲动了……相处这么多年，我能不了解你吗？只是，我心里……”

　　林潇抬头望着泪眼朦胧的方晓晴，一阵疼痛袭上心头，说道：

　　“人不是冷血动物，人都有七情六欲。可是，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坚守的那片圣地，她在心里，挥之不去。很多相爱的人，最后没有走到一起，但是在彼此的心里，都挂念着对方。晓晴，你和杨凌峰……”

　　“林潇！”方晓晴突然打断林潇的话，猛地站起身，“我现在可以认真地告诉你，杨凌峰在我心里早已经死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是我眼瞎，看错了人！他已经成了生活的奴隶，官场的走狗，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他早已变得面目狰狞，令人作呕！”

　　方晓晴朝着漆黑的窗外望去，她早已没有了以前的脆弱、敏感，现在的她，勇敢、坚强。

　　林潇起身走到方晓晴旁边，也深深地望着窗外，道：

　　“时间会让一个人慢慢改变，杨凌峰变了，你也变了！晓晴，现在的你，不仅是商场的精英，更是生活的强者，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倒在我身上哭泣的小女生了！”

　　“杨凌峰更不是当初的杨凌峰了，虽然这几年没有怎么联系，但我知道，对他来说，野心比真心更重要！或许刚开始他知道杨一勤玷污我的时候，他痛恨过，挣扎过。可是，他要做大官，他不会感情用事，他会很快忘掉这件让他羞辱的事情，仍然和杨一勤称兄道弟，要不然，他的官升不了这么快！”

　　方晓晴突然情绪激动，转头看着林潇，又说道：

　　“是的，人不是冷血动物，人有七情六欲。因此，我现在也有内心坚守的那片圣地……”

　　方晓晴终于说出了一点隐藏在她心底许久的话。

　　林潇愣住了，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和方晓晴相识这么多年，一路走来，相互帮扶，克服重重难关，终于事业上有了成就，但彼此的感情都很复杂。

　　方晓晴单身这么多年，花一样的年华，不谈恋爱，一心想着事业，可她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孩子，她的内心该是多么的煎熬。几段失败的感情，曾经让她心灰意冷，绝望自杀，但她身边有个相识多年的林潇，如此有才华，如此重情义，她内心早就暗暗喜欢上了，只是，她不能说出口，她明白林潇的执着，薛冰还在他心里……

　　而刚刚，两个青春貌美的女孩坐在林潇对面，方晓晴表面镇定，心里却慌了，她怕林潇真的成了别人的如意郎君，她终于把真心话说出一点点，然而，她又怕林潇为难，怕以后两人相处太尴尬，便只有这么一点点。

　　林潇明白方晓晴的一片苦心，平时她在事业上的支持，在生活上的关怀，林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林潇多次劝方晓晴考虑终身大事，方晓晴都找借口回避了。方晓晴也多次暗示林潇该考虑自己的感情了，林潇也故意回避。

　　林潇心里很矛盾。

　　薛冰已经飞往美国四年了，现在杳无音讯……薛叔叔和郭阿姨还在狱里受苦受罪，而那群恶贯满盈的混蛋还在作威作福，逍遥法外……

　　现在事业做好了，地位提高了，生活好转了，身边的种种诱惑也来了。林潇也是正常的男人，有着本能的生理欲望，但是他不能忘记仇恨和使命，他的内心更是痛苦与煎熬。

　　终于，林潇开口说道：

　　“晓晴，还记得刚大学毕业那年，你来我们三川美院游玩，我说你是我的‘女哥们’，你说我是你的‘男闺蜜’。我们就这样，相互信任，相互帮扶，成了最好的异性朋友。

　　这些年，你吃的苦，受的罪，同样疼在我心里。现在生活好了，我希望你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同样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因此，我在等，等那个复仇的时刻，等薛叔叔和郭阿姨冤案昭雪，等薛冰从遥远的美国飞回来，我和她重新在一起，我答应过她，我要给她幸福的生活……”

　　控制不住埋藏在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又怕这些话伤害了善良的方晓晴，林潇哭了，曾经美好的憧憬与眼前残酷的现实交织在一起，他哭得像个孩子。

　　方晓晴哽咽着，说道：

　　“林潇，听了你的肺腑之言，我不忍心打扰你如此纯真的感情……”

　　“对不起，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为薛叔叔一家洗刷冤屈，让好人有好报，让坏人有惩罚！”林潇流泪说着。

　　“好，我陪着你，一起斗争到底！”方晓晴哭过后，又坚定地笑了。

　　两人彼此默契，没有把话说透，又继续坐下来品茶闲聊，之后方晓晴便回了。

　　过了几天，临近春节，王欣妍给林潇打电话：

　　“林潇师兄，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你有什么事情吗？应该有空。”

　　“工作上的事情，我犹豫不决，想给你说说。我来三川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其他太熟的朋友，快过年了，特想和老乡一起聊聊……”王欣妍在电话那头红着脸。

　　“好，我今天过去找你吧！上次答应送你的画和书，你还没有拿走呢！”林潇笑道。

　　“谢谢师兄！你的每幅作品都很精彩，我最喜欢有骏马的，你随便挑一幅有骏马的就好！嘿嘿！”王欣妍幸福地笑道。

　　“好吧！晚上哪里见呢？”林潇问道。

　　“香蜜湖有一家餐厅，很有特色，今天我请你！”

　　“好，今天给你机会！地址发我，晚上见！”

　　林潇挂了电话，精心挑选了一幅画有骏马的作品，包装起来，又准备了几本画集和学术方面的书，然后又开始专心创作了。

　　天色渐晚，林潇又完成了一幅作品，收拾了一下，带上画和书，开车去见王欣妍。

　　到了约好的地点，林潇停好车，拿上礼物，往餐厅门口走来。王欣妍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这次换上了初次见林潇时穿的那件淡红色裙子，外面穿了一个小外套，微笑着向林潇招手。

　　林潇很开心，和王欣妍一起进了餐厅。

　　两人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是一家西餐厅，格调高雅，餐桌上放着几朵鲜花，在温馨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芬芳和迷人。

　　王欣妍把菜单递给林潇，林潇却说道：

　　“我对西餐研究不多，怕点不好，还是妹妹来点吧！”如此场景，林潇禁不住又叫了妹妹。

　　王欣妍心如蜜甜，也不再推辞了，笑道：

　　“好好好，我点就我点，我点自己最爱吃的，你吃不习惯就别怪我啊！”

　　“放心吧，我这人不挑食！”林潇笑道。

　　王欣妍点了几个菜，一瓶红酒，把单子递给服务员。此时餐厅中央舞台上音乐声响起，钢琴独奏，舒缓浪漫的小夜曲。

　　王欣妍脸上微微泛红，双手托着下巴，深情地看着林潇。

　　林潇不敢直看她，连忙拿出礼物，笑道：

　　“妹妹上次过生日，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今天给你补上，我的作品和画集，希望你喜欢！”

　　王欣妍赶忙双手接过，幸福的神情溢于言表，小心打开礼物，认真欣赏着这特殊而珍贵的礼物，笑道：

　　“虽然今天不是我生日，但是我比生日那天更高兴，更幸福！有哥哥珍贵的礼物，真诚的陪伴，我好开心！”王欣妍也再次叫了哥哥。

　　“你开心，我也开心！三川远离中原，我们漂泊在外，内心孤独，能在这里相遇，相识，就是缘分！以后相互照应，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我毕竟在三川多年，认识的人多些！我说不定哪天也有求与你，还请妹妹能够鼎力相助！”林潇认真说着，语气有点深沉。

　　王欣妍突然觉得今天的林潇有点奇怪，说话没有以前那么亲切，就好奇地说道：

　　“哥哥，你以前和我聊天，感觉我们很亲近，今天反而觉得你给我说话很客气，不习惯了！”说完撅着小嘴儿，假装不开心。

　　林潇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王欣妍保持距离，他现在不能说实话，就故意说道：

　　“我一见漂亮女孩就紧张，说话当然就不自然了，我嘴笨，妹妹见谅！”

　　王欣妍瞪了林潇一眼，又笑道：

　　“好，这次原谅你了！今天我还有件事情要告诉哥哥！”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快说说看！”林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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