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天要来上班哦

樊茵醒来的时候，心间还留有酥麻感。

        她急速喘着气，头上冒汗，身体也感觉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迫不及待想洗个澡。

        浴室雾气氤氲，从镜子里能看见她嫣红的脸蛋。

        想到刚刚梦里被人抱着沉沦于陌生情欲的场景，身体又开始颤栗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总是做这种羞耻的梦！对象还是自己的老板！关键还那么逼真！

        呜呜呜今天是没脸去上班了。

        洗完澡，樊茵扑到床上，思索着该怎么跟老板请假好。

        樊茵：［老板，我想请假。］

        老板：［嗯。］

        我：［不问理由吗？］

        老板：［嗯。］

        该说老板好说话还是冷淡呢？

        嗯，是冷淡。

        樊茵的老板，叫陈周和，经营着一家广告公司，不大，刚起步。而樊茵，是在人才市场被他挑中的。准确来说，是樊茵挑中了他。

        那时候，人才市场人声鼎沸，人来人往中，樊茵一眼就看到了陈周和，而他也刚好抬头看向这边。

        四目相对，可以说是惊鸿一瞥没错。他穿着白色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往上是锋利的喉结，禁欲又性感。薄唇自然抿合，鼻梁直挺，眼睛直直看着樊茵。

        樊茵眨眨眼，就见他向自己招了招手，脸上俱是笑意。

        笑起来真好看啊，眼睛弯弯，盛着细碎的光，像吃了糖一样甜。

        樊茵不受控制地往他那边走，一步一步，走的都是心跳。

        樊茵就这样成为他的第五个员工，公司里唯一一个女孩。

        后来樊茵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陈周和笑。在公司里，他向来是不苟言笑的，冷峻，疏离，充满神秘感，像雾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奇怪的是，她却总在梦里梦见他。刚开始还好，就梦见和他一起讨论工作，后来是牵手拥抱接吻，现在倒好，是上床。

        就……离谱。

        唉，希望今天晚上不要梦见他，明天总不能再请假吧。

        可惜，事与愿违。

        当天晚上，樊茵还是和陈周和在梦里相遇了。

        她刚打开门，就被人一把抱住往后推，按到墙上。

        陈周和低头寻到她的唇，咬上来。

        “今天怎么请假？”声音温和，带着亲昵。

        樊茵被他亲得腿软，睁开眼看见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他的鼻尖挨着她的，若即若离。她根本就没有回答他的机会。

        好久，等她换气的间隙里，他微微退开，又问了她一遍。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唇依旧没离开，只是贴着。

        看到他这副模样，樊茵的心不可抑制地下坠。

        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关心她，才会露出这种深情的表情。而在公司里，他从来都是冷脸相对，仿佛初遇的那个温暖醉人的笑只是她的幻觉。

        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下去，沉沦的只有自己。

        樊茵手去推他的胸膛，抿了下唇，开口时声音无波无澜。

        “生理期。”

        陈周和没被推动，反而把她搂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碎在怀里。

        “是吗？”他声音低哑，带着磁性，“昨天不是才做过”

        樊茵条件反射一抖，他宽大修长的手掌探进来了。

        她心慌地去阻止他：“别。”

        陈周和没停下，另一只手摸到她腰。

        “检查一下。”他说。

        紧接着衣裙被褪下，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你不诚实哦。”陈周和亲她的耳朵。

        “不想做吗？”他抬起樊茵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樊茵面色桃红，看着眼前的男人唇角牵起一个弧度。他眉眼弯弯，眼睛像盛满了细碎的星星，既亮又深邃，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樊茵说不出话来，直愣愣地望着他。

        陈周和打横抱住她，大踏步往卧室走，将她放在床上，转头去关灯。

        房间里瞬间暗下来，黑暗中只听到衣服被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皮带被解开的声音。最后，是包装袋撕开的声音。

        一具火热的身躯贴近樊茵，男人的吻落于她的脖颈，锁骨。

        “明天要来上班哦。”

        他诱哄道。

        ……

        第二天，樊茵还是去上班了。

        她在座位上坐下，抬头时习惯性地往老板办公室看了一眼，正对上他的视线。昨晚缠绵的梦立刻浮现在脑海里，她赶紧低头，耳朵根发红。

        丢脸死了丢脸死了！！

        秋天的风很快将夏的炽热卷走，大楼外的树木落叶纷纷。

        樊茵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其他四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欸，樊茵，你知道吗，老板说今天要去人才市场招一个实习生。”大林看见了她，把她拉入讨论。

        樊茵有气无力“嗯”了一声，“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公司已经迈入正轨，也该招人了。”

        “可是，老板说要招女实习生耶。”另一位同事朝樊茵眨眨眼。

        樊茵的心咯噔一下。

        “老板怎么回事我们办公室有小樊这一个貌美如花又能干的还不够”

        “就是，为啥非要特意强调找女的，男的不行吗？”

        “也许是为了体谅我们办公室这几个单身狗吧。”

        “得了，说不定是他自己想脱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觉得。”

        剩下的话樊茵再听不清楚。

        找女实习生吗？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再也不是独特那一个

        樊茵透过玻璃望向陈周和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

        心情突然更烦躁了。

        中午，陈周和果然带回一个实习生。

        “大家好，我叫路筱。”那姑娘有些害羞地自我介绍。

        樊茵去看陈周和，他穿着周正的西装，西服外套扣子没扣，衬衫领口敞开，锁骨显现，此刻眉眼温和，似乎在笑。

        他在笑，对着别人。

        眼眶突然就发酸。

        陈周和把路筱安置在樊茵座位旁边，叫她多带带新人。

        樊茵面无表情点点头。

        晚上下班，樊茵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留下来待到九点，她七点就离开公司。

        没有必要了，有人会陪他加班的。

        回到家，她找出几瓶啤酒，一瓶一瓶灌进喉咙，妄图把自己灌醉。奈何啤酒还是不够辣。最后，她又掏出一瓶老白干。

        小小的出租屋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她喝得止不住打酒嗝，脸烧红。

        从始至终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所以才会做那种梦。

        他什么时候在乎过你呢？

        就连每次他送你回家都是你自己讨来的。

        现在，他是不是在送别人回家的路上

        心脏像被人紧紧攥住，生疼。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滴在瓷板砖上，映出她此刻难堪的模样。

        够了。

        再也不要做那种梦。

        再也不要妄想博得他一笑。

        就此打住。

        陈周和就像幽灵一样躲不掉，樊茵迷迷糊糊睡过去，他又出现在梦里。

        “怎么喝这么多难不难受”又来了，他总是这样，在梦里对她嘘寒问暖，醒来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

        樊茵有心想甩掉虚幻，她伸手用力把他推开：“不用你管。”

        可惜，她喝醉了，手软绵绵的，并没有多大力气。

        “我怎么能不管”她听见他说。

        你用什么身份来管呢？老板吗？

        “不需要，我不需要了。”她压抑着不让自己掉眼泪，手挥舞着试图赶走他。

        下一刻，她被人抱在怀里，熟悉的温度将她包裹。

        “乖啊。”

        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背，额头抵着她的。

        “你走吧。”樊茵闷闷出声，“我们到此为止。”

        抱着她的人身体忽然僵住。

        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头晕眼花，并且还迟到了。

        没关系，反正也是最后一天了。

        她捏着纸，鼓起勇气敲了他办公室的门。

        “进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温度。

        樊茵呼了口气，处理好面部表情，走了进去。

        陈周和看见是她，眼睛眨了一下。

        “老板。”

        他停下手里的活：“什么事”

        樊茵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一丝沮丧：“我想辞职。”说着将辞职信放到他面前。

        看到辞职信，陈周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但他很快又维持了平静：“为什么”

        樊茵扯出一个笑来：“我要回老家了。”

        陈周和将信拿在手上，又问：“为什么”

        是他薪水给的不够多给的待遇不够好

        樊茵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但此刻却也想做个了断，单方面的：“结婚。”这两个字吐出的瞬间，心脏抽疼。

        陈周和倏地抬头，眉头蹙起：“结婚”

        樊茵低头：“嗯。”

        从陈周和的角度，她低着头，仿佛是在掩饰羞涩。

        他不自觉捏紧了辞职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他“嗯”一声。

        从老板办公室出来，樊茵心里有些难受，她拼命安慰自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可以解脱了。可是心还是像缺了一块，有冷风往里面灌，凉透人心。

        她跟所有人打招呼，然后收拾东西离开。箱子很空，好像间接证明了她在公司里，在陈周和心里，不过尔尔。

        一连几天，樊茵再没有梦见过陈周和。

        她和闺蜜混迹在夜店，酒吧，ktv，彻夜不眠。

        她不敢睡，怕又梦见他，那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离开是个笑话。

        就这样放肆吧，难得一回。

        那天，她喝得烂醉，被闺蜜架回了家。

        半醉半醒之间，似乎听见了门铃响。

        以为是闺蜜去而复返，她顶着黑眼圈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歪歪斜斜去开门。

        门开了，却是陈周和。

        樊茵揉揉不甚清醒的脑袋，“嘭”地一声关了门，嘴里嘟囔着：“又做梦了。”

        哪知，门铃又被人按响，然后是有人锲而不舍地拍门。

        樊茵不耐烦地开门，对上陈周和复杂的眼神。

        “陈周和，你怎么阴魂不散啊又到我梦里来了。”樊茵有些委屈，“我不要再做那种奇怪的梦了，我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没和人接过吻呢，我才不要在梦里和你上床。”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掉泪珠子。

        可恶，最近怎么总哭醒了哭，醉了也哭，梦里还哭。

        陈周和听见她的话，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上床你梦见和我上床”

        他推开半开的门，手握住她的肩膀，低下头来看她。

        樊茵这时候才清醒了几分，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庞，脑子轰的一声，心里有什么坍塌了。

        天，不是梦，是陈周和。

        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刚刚说在梦里和他……

        啊啊啊啊！！

        完了，完犊子了。

        她吞了下口水，眼泪仍旧流着。

        算了，破罐子破摔了。

        “对！我就是不要脸做那种梦！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做那种狗屁不通的梦！！”樊茵抽泣着，手胡乱去抹脸上的泪。

        呜呜呜呜这下彻底完蛋了。

        很久，屋子里只有她哭泣和吸鼻子的声音。

        陈周和等她哭够了，才拨开她遮住脸庞的头发，露出她可怜兮兮的小脸。

        “哦。”他的手指摩挲她生嫩的耳垂，声音低沉：“我也做那种梦了。”

        欸？樊茵抬头，吸了吸鼻子。

        “梦里，我是不是咬你了还咬破皮了。”

        “我还很恶劣地让你帮我，你不肯。”

        陈周和垂首去吻她。

        “我是不是这样吻你的”

        他又去解她的衣服，动作熟练。

        “是不是这样脱你的衣服的”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触感。

        轰，樊茵脑子里炸开了烟花。

        “你……你……”她被触碰得说不出话来。

        陈周和还没完，手就要往下探，樊茵一下抓住他的手，“够……够了……”

        四目相对，激起火花。

        樊茵看清楚了他眼里溢满的情意，他微微喘息着，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和梦里一模一样。

        “所以，我们做的是同一个梦，每天，每晚，同一个梦。”他嗓音暗哑，“原来不是我在一厢情愿。”

        “你……你什么意思”樊茵心脏疯狂跳动。

        “还不够明显吗”陈周和亲了下她的眼睛，“我喜欢你啊。”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在公司对我爱搭不理你从来不对我笑，你，你还招了女实习生。”樊茵撅嘴。

        “我以为，是我思想不干净，才会臆想出和你欢爱的场景。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禽兽，怕你察觉到我龌龊的心思，才不敢接近你。”

        “招女实习生，也是为了掩盖我对你的妄想。可我没想到你会辞职，你还说要回老家结婚。和谁结婚你都跟我做了那么多次了，还要和谁结婚嗯”

        他缱绻暧昧的声音就响在耳侧，令樊茵不自觉缩了下脖子。

        “谁……谁跟你做了那是梦，算不得数的。”樊茵被他撩拨得话都说不利索。

        “那，我们来做一个真实的梦，好不好”那个字被他刻意念重，随即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衬衫领口，“帮我解扣子。”

        樊茵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因为陈周和激烈地吻着她，她被按在墙壁和他胸膛之间，耳边只有咚咚作响的心跳声和暧昧的吞咽声。

        ……

        “你前几天都没来我梦里，想不想我”

        樊茵哭着：“你能不能不说话了……”

        “我以后只对你笑好不好”

        樊茵：“……嗯。”

        “明天要来上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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