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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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春归，草长莺飞。

        重华殿内美艳如云，歌舞不绝。

        “张太师之女善抚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呐。”

        “刘太傅之女长袖善舞，舞姿婀娜，瞧这身段，当是极品。”

        “还有大司马……”太后说得口干舌燥，却见皇帝丝毫不为所动，眼睛也没往那瞟一眼。

        她咳嗽一声，“皇帝，可有看中的？”

        年轻的帝王终于抬眸，不经意扫过某一个角落，眸中笑意一瞬消散，不语。

        太后深深叹了口气，“总不会一个都没相中吧？”

        “母后，我再看看。”箫延终于启唇，嗓音清淡。

        太后不懂，这些都是京中大户人家的姑娘，或明眸皓齿，或美艳动人，或冰清玉洁，皇帝正当年轻气盛之时，怎会一个都瞧不上？

        难不成……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又或是……

        太后还没想明白，耳侧忽然传来一声低笑，隐藏着丝丝愉悦。

        侧眸，皇帝垂首，把玩着手中的玉指，只是唇角微勾泄露出他此时微妙的情绪。

        太后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儿子了。

        罢了。

        直至丝竹管弦停歇，皇帝再未开口，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母子二人行至后殿。

        太后：“皇帝……”

        “我要安谧。”

        太后还未问，皇帝先砸下这么一句。且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仿佛势在必得。

        “安谧？武安侯之女安谧？”太后眉头微蹙。

        “嗯。”

        为什么是她呢？那个小姑娘虽然娇俏，但是……其它的样样不行啊，还是个小哭包。

        太后顺着皇帝悠长的视线，望向最角落穿着蓝裙的少女。她黑发齐腰，眼角泛红，眼眶含泪。

        半个时辰前，秀女考核。

        武安侯之女安谧，抚琴，琴弦铮然而断。

        跳舞，中途被自己的裙摆跘倒，摔在地上，引得满堂哄然大笑。

        作画，下笔倒行云流水，可是一看画作，太后实在是没看出来画的是什么玩意儿。

        倒是皇帝，只瞥一眼，脱口而出“兔子”。

        太后觉得像王八。但一看少女澄澈发亮的眼眸，八成真是兔子。

        这都不算什么，毕竟她无母教养，父亲和兄长又常年在外征战，难免娇养了些。

        但是，太后是实在没想到，堂堂将军之女，胆子竟如此之小。

        她考核完成正要退下，不知道从哪蹿出一只猫，直奔她脚下，吓得她尖叫出声，当场就哭了出来。

        想到这里，太后真是头疼。

        皇帝的口味……有些奇特。

        “非她不可？”她收回视线，仰头看向已比她高出许多的皇帝。

        他目光坚定：“非她不可。”

        算了，太后妥协，“那，你看封什么位分合适？”

        “位分？”箫延终于舍得收回视线，长睫低垂，略微思考片刻，再抬头时眼中笑意遮掩不住。

        “皇后之位，如何？”他道。

        太后瞳孔放大，脸色惊诧，“封后？皇帝，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皇帝疯了不成？

        “儿臣并未玩笑。”箫延收敛表情，“儿臣要她做我的皇后。”

        一字一字，清晰无比，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只是，那姑娘看起来并不是能担当后宫之主重任的样子啊。

        太后眉头愈蹙愈紧，又转念一想，她虽不能堪当大任，但她父兄手握重兵，戍守西北十余载，势力渐渐壮大，恐要脱离朝廷，自立门户。安谧是安家掌上明珠，若立她为后，武安侯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西北自然能安宁。

        皇帝此时立安谧为后，想必也是考虑到这一层。

        她的儿子，从来冷静。

        “那便依你的意思。”

        “你还看上哪个了？不如一起封了。”

        “没了。”

        “没了？其他的一个没看上？”

        “嗯。”

        “……”

        太后无话可说。

        —

        回宫路上，高德福一路欲言又止。

        “小福子，有话快说。”箫延止步，转身看着他。

        良久，高德福呼出一口气，诺诺开口：“陛下，您为何就看上武安侯之女了？”

        “若朕说朕看中的是她父亲手中的兵权呢？”箫延回身，仰头望月。

        “陛下才不屑于耍这种手段呢，您想要的，向来光明正大地拿。况且，武安侯这些年也算忠心。”

        箫延轻笑一声，“你知道的倒多。”

        高德福嘿嘿地笑：“奴才打小跟着陛下，脑子虽笨，但总有些长进的。”

        圆月高挂，长风拂过湖面，掀起波澜。

        箫延许久不语。

        “你别说，朕还就喜欢这一款的。”良久，他轻声说，嗓音低柔。

        “啊？”高德福摸不着头脑。

        “还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箫延想到方才宣旨时她惊恐的模样，不自觉笑了，“小哭包。”

        高德福更懵了。

        咱们陛下这是在说什么呢？

        他居然还笑欸，整个人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包围，温和如风，少了平时的阴沉凌厉。

        “这么爱哭，”箫延眸中情绪翻滚，一瞬间周身浮动危险的气息。

        “不知道在床上哭是什么模样。”

        高德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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