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定鼎(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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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到临头,万磊突然改投降条款,这让方孝孺等人愤然而去,不过他们刚回到金陵与众臣汇报此事,只有北平军进城一条遭到反对之外,众臣大部分表示愿意接受条款,毕竟北平军没收的是皇产,又不是他们的私产,崽卖爷田不心疼,至于优待费降低,反正这优待费也只是给皇室的,他们又拿不到手,多少都与他们无关。
万磊也就是捉住了城内投降派的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理,一再压低优待条款,反正金陵城已经陷入了北平军的四面包围之中,明朝廷就像是被网住的鱼,想怎么宰割就怎么宰割。
这不,方孝孺一行人刚走没多久,又换了另一波人出来请降,这一次来人只就北平军进不进城一事讨价还价,最后在万磊保证严肃北平军军纪,绝不随意杀人越货,官民生活依旧的前提下,来使终于在投降书上签下了大名。
投降书签下,万磊却没有傻到相信明朝会自动履约,所以一面下令北平军四面围城,一面将投降书广而告之,以瓦解各省的抵抗势力,使得金陵城内的明朝廷更加孤立,到时候想不主动开城都不行。
果不出万磊所料,建文帝在看到那一份已经签好的投降书时,再次暴跳如雷,不停地喝斥殿下的众臣,直骂他们卖国卖君,不过现在木已成舟,建文帝虽然想撕毁投降书坚决抵抗,不过守军看到围在城外那密密麻麻的军队,以及那无数黑洞洞的炮口,本能地失去抵抗的勇气,北平军只是把投降书公布出去,城北的守将就放弃了抵抗,开城门让北平军进城。
北平军进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守军缴械,接下来就是控制城门,之后大军进城直接包围了皇城。而这也不是北平军第一次和平解放一座城市,各种防务政务接收工作有序进行,很快就贴出了安民告示。
在消灭了一些想趁火打劫的亡命之徒之后,只是用了一个上午,就让金陵恢复了正常秩序,那些害怕被战火殃及的官民们见北平军真的军纪严明,没有洗劫行为发生,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一些商辅还开门营业了,一切继续井然,这让很多忠于明朝的官员们都自愧不如。
城内恢复了正常秩序,宫城内却是乱成一团,现在皇帝都退了位,宫内无人管事,很多太监宫女就开始趁乱中饱私囊,宫廷内珍藏的金银书画都被这些人洗卷一空,一些饱受皇室压迫的宫女太监还四外放火,一面毁亡证据,一面报复皇室。
围驻在宫城之外的北平军将士看到宫城内乱轰轰的,却是视若无睹,因为根据降书,北平军是不准进皇宫的,里面发生的事也不管,省得进去之后落下口舌。而且万磊已经暗中吩咐过了:那些太监宫女也不容易,该让他们发泄一把,捞些遣散费也是情有可原。
北平军的不作为,这下可苦了建文帝一家子,建文帝与老婆儿女们只能在少数亲兵的保护下躲在乾清宫内发抖,不复皇家威仪的他们,最怕那些下人造反,而宫里有几千太监宫女,这么多人足够把他们撕碎。
宫廷内的混乱持续了整整一天,宫廷多次遭到破坏,很多珍贵的御用物品被盗,建文帝一家一天未进水米,除了抱头大哭之外,什么也不会,毕竟他们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太久了,一旦从天堂坠落到人间,全然不知所措。建文帝情绪激烈,甚至几次喊着要自尽,却都被亲兵给拦下来了。
十一月二十一日,也就是金陵投诚的第二天早上,江边响起了震天的气笛声,之后就有几艘小船缓缓靠岸,上千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黑衣精骑马上前去拱卫,城外的百姓见了,不用问也知道是大官来了,所以纷纷避道。
果不其然,小船上下来的数十位黑衣人,戒备好四周,船上这才下来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看样子也就三十岁左右,不过那一双如鹰一般的双眼,让人不敢直视,一些胆子小的,就觉得脚肚子直发抖。
“大总统陛下驾到,避让、肃静。”高吭的声音响起,围观的百姓都吓得跪倒在地。
“都站起来,都给我站起来,我们北平军是来解放你们的,是让你们站起来当主人的,不是要你们继续跪着当奴隶!”万磊一声怒喝,那些跪倒在地的人都吓了一跳,抬头偷眼看向万磊,随后头趴得更彽了,却没人敢真的站起来。
“都说皇城是首善之区,没想到,个个都是当惯了奴才的主,你们再不站起来,就不配当我大华民国的公民,我们大华民国不要没骨气的奴才。”万磊的怒气更盛,小民们反倒是敢站起来了,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位大总统陛下不是说笑。
不过小民们还是一肚子疑惑不解,作为征服者的大总统,居然不让人跪迎,这真是闻所未闻。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们在皇城吊久了,见到的官多,动不动就得给人下跪,只听说因为不跪迎而掉脑袋的,还真没听说跪迎反被处罚的。
万磊扫了一眼低头垂手立在道旁的小民们,略微满意地点点头,“从今天往后,你们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要拿出主人翁该有的样子来,遵纪守法勤劳致富这才是公民该有的素质,那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的不良习性要改掉。”
万磊说完,一扬马鞭,从道上急速奔去,只留下那帮面面相觑的小民们。不过,大华民国大总统上岸入城的消息还是如风般传遍了整个金陵,很多人跑到北门一带,这些人不乏围观的民众,也不乏投机分子,甚至还有想借机行刺的。
总之,数万人把入城的主道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人也听说了,大总统不喜欢让人跪,所以个个都站得笔直,一些人还高举着大华民国的国旗,以示归顺,还有高喊口号的,不过是不是出自真心就难说了。
毕竟这里是金陵,大明的国都,很多人都是依附在皇权四周的寄生虫,明朝一倒,就意味着他们的寄生生涯就此终结了。当然,一些人是蛆性难改的,想在大华民国大总统的身上投机钻营,不过这注定是无法成功的。
这不,万磊打马进城,突然就在道边停了下来,不过他压根就不理会那些夹道谄媚进献之人,那些前来献殷勤的明官们他也不加理会,而是大踏步走到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面前,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正当那老者错愕不知所措之际,就见万磊脱下自己的披风,直接就披到他的身上,“老伯,天这么冷,别在外面站着,回家去吧。”
“啊!”那老者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居然有大官给他送披风,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啊,他的喉头动了动,却是一语难发。围观的群众都傻眼了,好像那一件披风也披到了他们的身上,身子不由得就觉得暖和。
“这大冷的天,都散了吧,该回家的回家,该干活的干活去,别在这傻站着。大家以后都是大华民国的公民,认不认得领导没关系,只要认得宪法就行。”万磊正色道,在那老者的身上拍了拍,这才上马离去。
这下,围观的百姓都傻眼了,不但没有人离去,反倒是站在原地,目送万磊走到远方,就连一些有意于前来行刺的刺客,手上的刀还失手掉到了地上。那些来献殷勤的官员们,个个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人家大总统就是会收拢人心啊。
一路打马前行,万磊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明朝皇城外。而金陵分为京城皇城宫城三重,皇城外于宫城之外,其中千步廊就是明朝的权力中枢,六部和五军都督府的办公地都在这,这里也已经被北平军控制,并被当成平定江南地区军事总指挥部,同时也是金陵城军事管委会的所在地。
按照投降书约定,北平军只是不进宫城,皇室只能龟缩在宫城内,皇城成了北平军屯驻之地,现有约五万军队在皇城内休息,等金陵彻底地下定之后,大部就西进江西等地作战。
千步廊上,明朝廷名部的大员们都聚集在那里等候着,见万磊驾临,忙上前迎接,跪呈上明帝所用玉玺、天下关防图籍、天下民籍黄册和各地府库内藏册等物,以示彻底地降服,同时也是进行政权正式的交接。
万磊让人收下这些东西,扫视了众降官一眼,就道:“建文帝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请降?”
“大总统陛下,建文帝受了惊吓,现还昏迷不醒,所以委托我等出来请降。”方孝孺低声道。
“玩得起就玩,输不起就别玩,我最讨厌那些愿赌不服输的人。”万磊白了方孝孺一眼,因为他从这家伙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家伙还是不甘心失败,心底里还有一些小阴谋小伎俩。
不过万磊不怕人搞阴谋,就怕他不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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