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许乔嘉鼓起勇气把电话打过去，对方显然思考了一会才回答：“我是”

        “学长你好，我是许乔嘉，给你打电话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学校的那件事”

        庄梁听到许乔嘉的名字时，还是有些印象的，几天前他们还在线上联系过，把批注过的稿子以及一半的费用给了许乔嘉，庄梁不确定许乔嘉此次打电话的目的何在，但毕竟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我记得你，首先和你说声对不起，我确实利用自己的职务扣了你一半的翻译费用，这个事情我无从抵赖。”

        “学长，我不是找你要道歉的，我想知道是哪个老师找你的”，许乔嘉问了最想问的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庄梁的语气显然冷了几分，没了道歉时的谦卑。

        “是江教授吗？”，许乔嘉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对面通话里没了声音，许乔嘉或许已经得到了答案。过了会儿庄梁重新开口：“这件事情做错的是我，不管是哪个老师发现的，我都承认了，不关乎任何人，错了就是错了”

        “学长，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吧”，许乔嘉不甘心的问到，庄梁直接的承认自己的过错，接受别人对自己的辱骂和诋毁，但又由衷的为自己的过错表现出真挚的歉意，许乔嘉想庄梁这样的人，总得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会做这种事。

        “没什么原因，没其他的事我就挂了”，电话那边好像是有人吵了起来，又传来女人的哭喊声，随即有东西砸到地上，有人大喊着，刺耳的哭喊声、重物敲击地板的声音，人群挤闹的声音不断从手机传到许乔嘉的耳朵里，恍惚间，许乔嘉觉得手机对面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许乔嘉挂无力的坐在床边，他知道了，是江延找的庄梁，至于江延为什么找到庄梁，以及江延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起到了多大的作用，许乔嘉衡量不出来。

        许乔嘉在对待任何事情上都不会以恶意的姿态去揣度一个人，何况这个人是江延。

        沉静了几分钟的许乔嘉起身进了洗手间，打来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捧了几捧水，瞬间清醒了一些，看着镜子里纠结的自己，许乔嘉内心喊道：想知道的话就去问清楚吧。脸上的水擦干净后，给陈晨打了个电话。

        “稀客啊，大清早给我打电话干嘛”，陈晨似乎还在吃早餐，嘴里嘟囔着，旁边还传来杨昊的声音：你的豆腐脑，一半咸、一半甜。

        许乔嘉心想：陈晨真的不会被广大网友骂死吗？甜咸豆腐脑一体化，同时得罪了南北两方人。

        “你把给庄梁手机号的学姐联系方式给我吧”

        “我艹，你不会已经联系过庄梁了吧”，陈晨那边似乎被震惊住了，许乔嘉在场的话，应该看到的是陈晨一脚踩在餐桌的横踢上，一手叉着腰，举着手机猛的站起来的景象，嘴里可能还叼着根油条。

        “许乔嘉，我说你这么认真干嘛，现在是一边倒，不管你做什么都会被骂的”，陈晨不清楚许乔嘉为什么这么做，毕竟许乔嘉大学四年除了自己和杨昊也没见他和谁走的太近，其他人的闲事从来不管。

        “你不认真，你昨天还和别人对骂了一天”，许乔嘉反问。

        “我那是为自己正名，老娘是貌美如花，才不是如花”，陈晨吸溜了一声，估计在喝豆腐脑。

        “有什么区别吗？”，许乔嘉不禁问到。

        “小许，我看你是拿不到学姐的联系方式了”，陈晨威胁。

        “班长”，许乔嘉没办法了，只好拿出看家本领，果然陈晨最吃这一套，听见许乔嘉那糯糯的语气，恨不得现在把学姐给拉到许乔嘉面前。陈晨一边骂自己不争气，一边又无法抵抗类似于许乔嘉这样的帅哥撒娇的语气。没办法了，自己的崽儿，骂着也得养。

        挂了电话后的许乔嘉就收到了陈晨发来的信息，经济管理专业研三的李芮，同时担任勤工助学部的副部长。

        许乔嘉保存了联系方式后，决定找个时间见上一面。

        下了楼，餐桌上依旧是摆好的早餐，一份海鲜鲍鱼粥，外加去皮的水果和去了壳的坚果。

        许乔嘉看着那碗鲍鱼粥，想到了国内初次见江延的景象，明明时间过的很慢，慢的许乔嘉捧起这碗粥时还能清楚的记起江延站在庭院中撑着伞，脸上一副清冷的表情。能看见江延坐在自己对面拿电脑拟着合约，反射的光照在脸上柔和的表情。站在自己身后贴着耳朵说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时，若有若无的气息以及浅笑的声音。

        每一个和江延在一起的画面，都在许乔嘉脑海里留下了印象。

        许乔嘉给李芮发了短信，希望能够约个时间见上一面，等了一上午的许乔嘉终于等来了回信，约定明天中午去勤工助学部的办公室见面。

        第二天许乔嘉下了课就往办公室跑，后面的陈晨和杨昊还没叫住人，已经看不见许乔嘉的身影了。

        许乔嘉到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着，小圆桌旁坐了一个女生，敲了门后，许乔嘉才看清楚女生的长相，整张脸圆圆的，皮肤算不上白，扎着一个高马尾，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妆容，笑起来时眼睛变成了月牙的形状，穿着纯白的t恤和一条浅色的牛仔裤，标准的学生打扮。

        “许乔嘉是吧”，女生站了起来，把旁边的椅子拉开，示意许乔嘉坐下来，顺便把门给关上。

        “听陈晨说，你有事情找我，估计是为了庄梁吧”，李芮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嗯，我想和庄梁学长见一面，之前有给他打过电话，但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你既然和他联系过，估计他并不想你过去找他”，李芮之前并没有见过许乔嘉，和庄梁肯定也不熟悉，不知道面前这个学弟为何执着想见庄梁。

        “我相信庄梁学长，而且有些事情我想当面问清楚”，许乔嘉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只能通过庄梁。

        “你这么容易相信一个人吗？”，面对李芮突然的发问，许乔嘉呆滞了片刻。

        对于庄梁的信任从何而来，许乔嘉内心问自己，是因为帖子上的谩骂而出于同情，还是因为庄梁附加的优点，亦或者是江延去找过庄梁，而庄梁对于江延的维护，许乔嘉分不清楚，或许都有。

        “因为是庄梁，所以我相信”，许乔嘉认真的回答到。给出的答案似乎并不能佐证什么，归根结底仅是个人的认同。

        李芮似乎也在思考，缓了会儿说：“我不能私自告诉你庄梁在哪，但是我会帮你传达一下你的想法，至于庄梁见不见你，就是他的决定了”

        许乔嘉是在周五的晚上收到庄梁的信息，说是可以见上一面，两人约在了市中医院的住院部附近的便利店。许乔嘉到的时候，隔着玻璃看庄梁拿着一个饭团正在吃，两人之前是有见过面，但许乔嘉不确定庄梁还记得自己。

        便利店里庄梁抬手挥了挥，许乔嘉推门进来，坐到了庄梁旁边，和印象中的庄梁还是一样，只不过头发长了些，眼下黑眼圈清晰可见。

        “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庄梁问到。

        “吃过了”，许乔嘉每天下楼后，桌上都会摆着一份早餐，如果江延不着急出门的话，两人一般是一起吃早餐，一周的早餐基本上没有重样，除了每天固定的水果坚果，许乔嘉俨然已经养成了吃早餐的好习惯，还是在江延的帮助下养成的。

        “我不知道江教授为什么去找你，并且把这件事告诉了学校。但是是因为我，江教授才知道这件事的”，许乔嘉向庄梁解释到。

        “为什么因为你？”，庄梁握着手里的饭团，很是疑惑。

        “我在翻译的时候请教过江教授，翻译的费用也和他说过”，许乔嘉停顿了一下，看着玻璃外的景象，便利店离住院部太近了，许乔嘉觉得抬眼间就看到了生命的消逝。

        “我当时不知道翻译的内容是江教授的课件，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休学，以及我现在被别人骂，都是你造成的”，庄梁看着眼前这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说的没错，是江教授去找的我，但是我休学以及被骂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之所以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担心给江教授造成麻烦。”

        “你不怨江教授？”，许乔嘉反问，毕竟现在庄梁成为了众矢之的。

        “相反，我很感谢江教授”，“他及时的把我从歧途中拉了回来，而且，，，”，庄梁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总之，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而且我休学是因为我奶奶生病了，需要照顾她”

        “不要觉得是因为你才导致这件事情发生，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即使你没去问江教授，江教授没去找我，也会有其他人知道，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庄梁想到了江延当初对他说的话，“人在任何绝境的时候都不能选择错误，做错了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庄梁承认了错误，一并接受了所有的代价。

        许乔嘉一开始得知这件事时，内心的确很纠结，虽说他不是过错方，但起因由他，他是这件事的导火索，所有才想极力的探究清楚。

        “喂，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庄梁接到电话后，拿起还没吃完的饭团，起身要和许乔嘉告别，“医院那边有事，我先回去了”，“还有，多谢你相信我”

        “学长，我能去病房看望奶奶吗”，许乔嘉也跟着站了起来。

        “走吧”，庄梁回头看了眼许乔嘉，并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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