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毕竟田跃进前阵子才当着全大队的面，通报批评过李二狗破坏女同志名声的事。

        现在赵玉珍明知故犯，而且陷害的人，还是她的继妹。

        俩人之前关系就不太好，明显就是有目的性的报私仇，而非偶然。

        田跃进到赵小山家后，跟他说了赵玉珍做的事，让赵小山赶紧跟他大哥一家好好商量一下，不能再纵容赵玉珍这么胡闹下去。

        考虑到赵玉珍毕竟是个女同志，眼看着又是要出嫁的人，田跃进才想着给赵玉珍一个机会。

        尽管如此，也不妨碍赵玉珍在田跃进心底的极差印象。

        田跃进跟赵小山说完了事，就直接回家了。

        正好碰上前来送柿子的杨露，干脆就喊住杨露，问一下她的意见。

        田杏在一旁插话道：“二伯，必须得让赵玉珍当着全大队人的面，给杨露道歉，她三番五次的欺负杨露，这回又想出这么个恶毒的点子，必须严惩才行。”

        田跃进目光毫无威慑的瞪了侄女一眼，温和斥道：“杏儿，别乱说话。”

        田杏鼓了鼓嘴，有些不服气。

        杨露神色平静，冲田跃进道：“我没什么意见，只要大队里能公平处理就可以了。”

        不管大队里做出什么样的处罚决定，赵玉珍都不会服气，至于是什么方式，杨露并不在意。

        田跃进的神色柔和下来，冲杨露点点头，“你放心，大队里绝不会因为她是女同志，就暴毙纵容这种恶劣的行为，我们会综合考虑，做出最合适的处罚。”

        话虽这么说，杨露也就是听听而已。

        赵玉珍毕竟是个大姑娘，不同于李二狗那种风评不好的人，再加上赵玉珍并没有陷害成功，属于未遂，性质又不同。

        与此同时，老赵家却闹得有些天翻地覆。

        赵小山来找大哥赵大山说了赵玉珍今天干的事，他肚子里憋着火，所以并没有替赵玉珍美化，而是将赵玉珍恶毒的心思□□裸的说给赵大山听。

        纵使赵大山再心疼自己的女儿，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女儿没错。

        “大哥，你跟嫂子不能再这么纵容她下去了，你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再不下狠心管管，迟早得让人逮进局子里去。”

        赵小山发泄完，往椅子一坐，等着大哥做决定。

        赵奶奶在一旁皱起眉头，不赞同道：“哪就像你说的那么严重，玉珍还是个孩子，她就是想教训教训杨露，也没打算真怎么着。”

        赵小山差点被老娘的话给气笑了，他无奈道：“妈，您别总想着她打小没妈，就无底线纵容她，您这样迟早害了她。”

        赵大山在一旁低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四姐则有些出神，眼神里带了几分不确定。

        看着这一对夫妻，赵小山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霉，才摊上这么一对哥嫂。

        “你们赶紧想清楚，是带着玉珍去大队长家写检讨书，再跟杨露认错，还是不管不问，等着玉珍下回得手了以后，被送去劳动改造？”

        “这、我……是不是得先问问玉珍，万一不是……”赵大山抬眼看了眼三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小山立刻从椅子上起来，冷声道：“大哥，不管玉珍承不承认，事情都是她干的，不止一个人人证，她让人家何小娟骗杨露去后山，又约李二狗过去，你是要我把这两个人请到你面前，你才愿意相信？”

        赵大山长叹了口气，脊背瞬间弯了下去。

        他哪里是不相信，恰恰相反，自己的孩子哪有不了解的，赵大山不解的是，为什么玉珍就那么恨杨露。

        他自问哪怕王四姐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自己心里都是大女儿放到第一位，至于王四姐带来的女儿，就更别提了。

        女儿到底有什么不知足的地方，总跟杨露较劲呢。

        赵大山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四姐，你去把玉珍叫出来。”

        赵大山不打算再惯着女儿了，就像三弟说的那样，继续惯着女儿，只会害了她。

        马上女儿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去了别人家里，谁还能像自己这样惯着她？

        想明白后，赵大山才重新抬起头，心里渐渐下了一个决定。

        他得趁女儿还在家的日子里，把女儿的性子给她掰过来，否则迟早吃大亏。

        王四姐磨蹭走到赵玉珍房门前，刚想敲门，赵玉珍就从里面打开了门。

        “玉珍……”

        王四姐看着脸上带着泪痕的赵玉珍，本来想问赵玉珍的话，顿时就不忍心问出口了。

        赵玉珍横了她一眼，越过王四姐，走到堂屋中间。

        “不就是写检讨吗，写就写。”

        赵小山见赵玉珍一副根本没认识到错误的样子，心里摇了摇头，也懒得说他。

        平时连重话都舍不得说的赵大山，却站起来呵斥道：“玉珍，写完检讨你跟我去给杨露道歉。”

        “我凭什么给他道歉，我就只是两遍传了话而已，要是杨露和李二狗没什么，为什么李二狗听到杨露约她，她就去了？”

        赵玉珍垂下眼眸，抹着眼泪，遮住自己露出狠厉之色的双眼。

        “李二狗本来就跟我有仇，他一直记恨我让他当众挨批评的事，所以李二狗才当着大家伙的面攀扯我，说是我约她见面。”

        赵小山看着侄女演戏，不禁想为她鼓掌，他下意识看了眼大哥大嫂。

        大哥还好，也许是知道要狠下心管教女儿，所以没有相信赵玉珍的狡辩。

        大嫂王四姐的神情，就让赵小山觉得微妙了。

        受欺负的人是王四姐的亲女儿，她非但丝毫没有替亲女儿感到气愤，反而心疼起赵玉珍来？

        最后还是赵大山带着赵玉珍上大队长家，写了检讨，接受了批评教育才被放出来。

        当然这事也不是就这么过去了，田跃进告诉赵大山，以后要是赵玉珍再犯事，两件事一起处理，到时候就不是简单的写检讨了。

        赵大山连忙保证，从田跃进家出来后，就要拉着赵玉珍去给杨露道歉。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赵玉珍挣扎甩开赵大山的控制，一溜烟跑没影了。

        赵大山气的直跺脚，却也没办法，唉声叹气的回家了。

        杨露将柿子带回来后，软的留着直接吃，硬一些的则削了皮，打算做柿饼。

        小半篮柿子削完皮后，全部穿起来挂到通风的屋檐下，让它风干带走一些水分。

        然后就可以放进木桶里，等上一段时间，柿子表皮就会结一层白霜。

        这时候的柿饼就可以吃了。

        将所有柿子挂到屋檐下后，杨露吃了两个熟透的柿子，入口就是冰凉的甜味。

        吃完柿子，杨露就去厨房看中午熬的大棒骨汤。

        出门前她特地挑了一根粗一些的柴，拨了小火让它慢慢熬煮锅里的大棒骨。

        熬煮到现在，锅里的汤已经呈奶白色了。

        杨露就把大棒骨连着汤装起来，开始和面做手擀面。

        都说做饭的人，吃饭不香。

        杨露却吃了整整一大碗骨汤手擀面，她每天劳动量大，胃口也变大了不少。

        吃完了饭，杨露就打算锁上院门，进空间消消食。

        刚合上门，门外却突然有人敲门。

        杨露只能打开门，却看见一个令她十分意外的人。

        “妈？”

        杨露脸上一片平静，语气却带了一丝疑问，好像在问王四姐找她干什么。

        王四姐第一时间打量女儿，见女儿离开赵家后非但没有活得很狼狈，反而比在赵家时脸色还要好一些，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来看看你。”

        听王四姐这么说，杨露只好让王四姐进来。

        “妈，进来坐坐吧。”

        王四姐走进院里，开始四处打量。

        院子被女儿收拾的很利索齐整，四处都很干净，顿时满意的点点头。

        走到门口时，又闻到一股骨头汤混合着手擀面的香味，脸色顿时变了。

        王四姐停下脚步，转头问道：“露露，你跟妈说老实话，你和李二狗认不认识？”

        杨露皱眉不解，但还是回道：“不认识，但是知道这个人，怎么了？”

        她心里有个猜测，不会是赵玉珍又说什么，她妈还当真信了吧？

        杨露刚想到那个可能，接着王四姐就证实了她的想法。

        “你还不说实话！”王四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女儿，失望道：“露露，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妈一直告诉你，做人得堂堂正正，你就再没钱，还可以找妈要，妈会眼睁睁看着你饿肚子吗？你怎么能这么不自爱，跟那种地痞流氓搅合在一起？”

        杨露被王四姐一连串的质问给问懵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原来她妈是觉得她跟李二狗有什么不正当关系，才能吃得上骨头汤下手擀面这种好东西？

        杨露瞬间心变得有些冷，她目光变得十分淡漠，“赵玉珍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可真是她的好后妈。”

        王四姐被嘲讽的脸上有些燥热，嘴上却反驳道：“那你告诉我，你从赵家出来，身上一分钱都没带，你上哪来的钱买那么些东西？别跟我说是你挣得，现在钱那么好挣？你干什么正当事能挣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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