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匆匆离开了便利店的桃木，正准备走小巷回家，一抬头正好与墙壁上的怪物对上了视线。

        她深吸了一口气，假装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想离开，结果又碰到了刚才的少年。

        看不见我。

        心里默默祈祷着。

        事与愿违，那只怪物已经察觉到桃木是能看见它的，于是迫不及待的发出古怪的叫声，想要冲到她的面前。

        但还没触及衣物分毫——

        “炸裂吧。”

        “噗呲——”

        少年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黑色的粘稠液体溅满了桃木的衣服。泛黄但胜在干净的衣服瞬间变得狼狈不堪。

        桃木并不想暴露自己能看见那些怪物的事情，只能僵硬着笑脸打了声招呼，就快步想离开这里。

        狗卷棘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她能够看见咒灵吗？

        但女人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咒力，就和路边上所有的普通人一样，身上也没有任何使用咒术后遗留的残秽。

        这样想着他看着桃木离开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接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棘，你该不会是——”

        耳边传来了熊猫的声音，狗卷转过头对上了熊猫的豆豆眼。

        明明只是组装出的眼睛，此时他却能从熊猫的眼神中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木鱼花。”

        狗卷棘不犹豫地表达了否定的意思，也怕熊猫误会自己，于是拿出手机快速的击打着文字，在简单描述完事情后递给了熊猫。

        “原来如此，能够看见咒灵的普通人吗？”

        …………

        被怪物血液恶心到的桃木越发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赶紧回家冲个澡，把身上的脏东西洗掉。

        尽管那些血液很快就消失了，但也许是桃木轻微的洁癖作祟，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沾着那些恶心的液体。

        终于回到家后，桃木马上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冲进了浴室。

        在水雾缭绕中，桃木想起了刚刚的少年，脑海里也浮现出那只爆炸的怪物——

        其实桃木从小就够能看到那些怪物，但在意识到这些怪物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后，她就选择了闭口不言。

        而这么多年来，也还能算是相安无事。

        也许是提及小时候的事情，桃木想起了很久没有去看过的院长妈妈，以及许久没有去清扫的母亲的墓碑。

        于是她愉快的决定趁着今天休息去给母亲扫一扫墓，顺便再看一看院长妈妈。

        换好干净的衣物后，桃木便出发了。

        乘坐上摇摇晃晃的公交车。

        也许是因为是开向郊区的公交，车上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少女和一个中年男人以及最后一排座位上的老婆婆。

        也许是出于自身习惯，桃木喜欢人少的地方，于是便隔着好几个座位坐上了后排，离老婆婆的位置隔着。

        不知怎么的前排的中年男人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用看蝼蚁的眼神看着她。

        尽管声音不大，但是在空旷的车辆内还是能听见男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真是找死啊。”

        ？

        桃木往旁边看了看，确定男人并不是在说老婆婆而是在说自己后，便看向中年男人。

        好巧不巧，中年男人也盯着桃木，眼神中带着挑衅的意味。

        “如果是这样的话，谁来做都无所谓吧，……那么就由我来——”

        “您是变态吗？”

        “……？”

        桃木绝不惯着这样的人，也算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段时间的桃木非常明白，有时候示弱会导致这种人得寸进尺。

        公交车内的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而坐在最前排的两个女孩中，扎着丸子头的少女突然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向似乎有些剑拔弩张的桃木和中年男人。

        “要动手了吗？~”

        她拨弄着手上的翻盖手机，靠在公交车座位的椅背上，笑盈盈的朝着中年男人说道。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的呢，不过如果闹出事情的话，我可不会开车哦。”黑色短发的女孩也转过头看向后面。

        ——那就要处理干净所有的普通人了。

        “啧。”

        中年男人竟被两个女孩威慑到，撇了一眼桃木后便坐了下来。

        一头雾水的桃木决定早一站下车，于是在公交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于是站了起来，准备下车。

        而中年男人见桃木居然要下车，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突然拍了一下桃木的肩膀。

        “再见~”

        男人将手放下，接着诡异的大笑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让自己非常高兴的事情，都快要笑倒在地上了。

        一边笑着还一边神经质的念叨着：“太好啦，太好啦，太好啦………”

        ……？

        神经病吗？

        实在没理清楚男人到底在干什么的桃木满头雾水的走下车。

        但被中年男人拍了一下的肩膀，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几乎让桃木不起身体，意识也逐渐模糊。

        得益于这个公交站台的偏僻。

        没有人看见少女的背后缓缓蔓延起黑色的泥流，开始吞噬着意识模糊的，少女的肩膀，不停浮动着，似乎正从她的身体里汲取着什么。

        ‘笨蛋’

        “……唔”

        等回过神来，桃木发觉自己站在公交站台似乎有一会儿了，连忙低头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10分钟。

        但她却已经回忆不起自己下车后都在干些什么，似乎仅仅只是一直站着……？

        实在想不起来的桃木很快放弃了这个问题。

        不打算再磨蹭，她便抬起脚。

        走过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老旧街道，走过一个又一个弯弯曲曲的小巷，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了一所破旧的孤儿院前。

        “桃木姐姐回来啦！”

        隔着铁门，孩子们就已经看见了朝思暮想的桃木，非常高兴的打开了大门，紧紧贴着她走路。

        “桃木姐姐！”

        “桃木姐姐！快看我已经长这么高了！”

        “桃木姐姐！我比幸治还要高！”

        “但是你比我大一岁啊，你去年还没有我这么高呢！”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比龙志要高……”

        桃木狠狠揉了把两个小孩的脑袋，又拍了拍他们：“都没我高。”

        “可恶，会被拍矮的……！”被拍的两个小孩生气的捂住自己的头，像两条抓不住的泥鳅。

        原本还紧紧跟在桃木后边的小尾巴们瞬间散开，生怕自己也要被桃木拍矮。

        在摆脱了这群孩子后，桃木来到了院长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

        门锁的声音微微响起‘咔哒’一声，并没有上锁，桃木顺理成章的走进去。

        只见那张床上躺着一个枯瘦的女人，也许是因为岁月的摧残和身体上的病痛，她的全身干枯的像是一朽老木。

        桃木看着她。

        但不管岁月如何摧残，那双温柔的棕色眼眸依旧平静。

        “过来吧，难得你回来，我有件东西要给你。”院长妈妈招了招手，示意桃木坐到她的面前。

        接着院长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一枚钥匙你

        从小到大桃木从来没见到那枚钥匙离开过院长的，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院长依旧平静温和的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怀念的意味。

        “真的越来越像阿春了。”

        桃木知道她口中的阿春是谁，因为她曾无数次亲手打扫的墓碑上便刻着桃木春的名字。

        “去我的床底，拿起那个盒子吧。”

        “是阿春给你留下的东西。”

        桃木愣了一下，惊讶的抬起眼看着院妈妈，语气中带着茫然：“但是，不是说不许我碰那些吗？”

        “上一次不可以。”

        “你没有长大。”

        “我的使命结束了。”

        她说着桃木听不懂的话语，出神的看着桃木，就好像穿透了桃木的身体，观测着她的灵魂。

        雾不再是雾。

        漂浮的，虚无的。

        终将会凝结成握于掌心的——

        她的语气是欣慰中带着愉快，以及无法理解的释然——

        “你的爸爸也会很高兴的。”

        “他不必再无望的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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