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秘密狗

气氛逐渐焦灼起来，配上朱老板家的装修风格，车厘子感觉自己特别像在法庭上，作为被告的一方，有心而又无力地辩解着。

        她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只坐了一点沿儿。

        “也还好，就平时下班回去……在出租屋里备课，勤能补拙嘛。”

        “哦？”朱老板皱了皱鼻子，“原来你喜欢下班后努力啊？是不是一个人的时候工作效率会提高不少？”

        “好像是有点这个感觉。”车厘子刚说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你平时多跟大家伙交流交流心得，咱们公司的口号就是‘加油一起干’，你应该明白这个‘一起’是什么意思吧？”

        “明白明白，下次注意。”

        哈士奇弱弱地叫了几声，钻到了她的腿窝下。

        车厘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送狗的。

        “老板，这狗今天在大街上走丢了，嘴里还是血，送宠物店，医生说是太久空腹导致的胃出血，让喂原来的狗粮，还有这些袋子里的营养粉，让掺在狗吃的粮里。”

        “这么严重？”朱老板顷刻转移了注意力，“洋洋，过来！”

        小儿子突然从卧室里跑出来，“爸爸，你叫我？”

        “没，叫狗呢，赶紧回去写作业。”

        小男孩幽怨地看了一眼哈士奇，如果眼神能杀人，小男孩的眼睛早就把哈士奇千刀万剐，当狗肉片涮着喂羊了。

        朱夫人当着外人面急忙解释：“嗨，早说给狗改个名字，我家孩子小名阳阳，是太阳的阳，这狗也叫洋洋，是海洋的洋，每次都叫岔了。我老念叨他，我说狗怎么能取跟人谐音的名字呢？”

        “我看呐，咱儿子还没这狗聪明。”朱老板忍不住补了一句。

        朱夫人想骂又不敢当着外人面骂的铁青色的脸，让车厘子大呼过瘾。

        “老板，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车厘子见时机正好，想赶紧撤。

        “别急，治狗的钱还没给你呢。”

        “不用不用，就几千块钱的事，老板日理万机，我入职这么久，还没请老板吃顿饭呢！”

        车厘子闪电般地溜下了楼，幸好用狗转移话题，有了金蝉脱壳的机会，今晚老板那架势，是想跟自己谈离职的事啊！

        不过，怀里怎么空落落的，忘带东西了？

        糟了！小边牧落老板家里了。

        车厘子看了一眼老板家窗户里金碧辉煌的光，映的人直打寒颤。

        算了，以后再说吧。

        小边牧在金窝窝总比在土窝窝好，就让它享受几天锦衣玉食的生活吧。

        朱老板也再没提车厘子怠工的事，凡是小组长前去打小报告的，朱老板全当耳旁风，“点头、微笑、关门、放狗”敷衍式的领导回话，已经彻底削弱了小组长们的战斗力。

        再回到男朋友苟柟的问题上，车厘子一直没在父母面前提起，就先假装自己单身吧，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向父母坦白。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也渐渐适应了“单身”生活。

        每次去看苟柟的母亲，车厘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说辞：

        “我爸妈不管我，应该是觉得我还年轻吧，都顺着我的意思来。”

        苟柟的妈妈也是经历过世事的人，她早早地就在周围人里打问，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愿意搭伙过日子的，特别是离婚的、大龄的、有孩子的。

        她也做好了陪儿子到老的准备，只要活一天，就伺候儿子一天，哪怕腿脚不便，走不了路，生病住院，也要把儿子的床位放在身边，能时时刻刻看着他，确保儿子平安顺遂。

        哈士奇自从跟小边牧待在一起，食欲也渐渐恢复了，心情也明朗了，因为小边牧的身上总有那股熟悉的气味，只属于那个女人的气味。

        每天朱老板家里没人的时候，哈士奇就训练小边牧和柯基，教会了他们如何上厕所、不乱咬东西、不打扰小男孩学习。

        朱夫人把过气的平板扔在阳台上，忘收拾了，哈士奇叼过来研究了一番，不仅玩遍了上面的小游戏，还给小边牧和柯基拍了几张照片。

        每天朱夫人忘记喂狗粮的时候，哈士奇便把餐椅拱过来，踩着椅子够到了柜子上的狗粮，每天定时定量给两只狗分配粮食。

        周末，小男孩被手工作业难的抓耳挠腮，家里的大人上班的上班，出差的出差，没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一个精巧的手工。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一个孤独的小男孩和三条语言不通的狗。

        小男孩狠狠地戳着哈士奇的脑门，差点戳出脑浆。

        “喂！你不是聪明绝顶吗？怎么不帮我做手工作业？”

        小男孩见狗没反应，便开始蹬鼻子上脸，“臭狗，每天在爸爸面前表现，让爸爸说我笨，等我长大了，一定暴揍你一顿，把你打回狗形！让你永远都没我聪明！”

        小孩的声音回响在空档的房子里，窗外不知落下了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把小男孩吓得钻到了桌子地下，泪流满面地大哭了起来。

        小边牧被男孩的哭声吓得赶紧躲进笼子。柯基四处踱步，嘴里叼着小皮球，跟没事狗一样。

        哈士奇是唯一一个敢上前看的。

        它踩上桌子，拉开窗子向下瞅了一眼，原来是楼上晾晒的被子掉下去了。

        确认无事后，它关上窗户，碰巧低头看见孩子作业本上的字：请用卡纸做一个手工，星期一交。

        等小男孩恢复平静，重新回到椅子上，才发现桌面多了一个旧平板，屏幕上是百科里关于“千纸鹤”的做法说明。平板的右上方有牙印和少许口水，一看就是狗叼过来的。

        他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身边的哈士奇正咧嘴吐着舌头，向他微笑。

        “这是你……你……你会用平板？”小男孩瞪着哈士奇。

        哈士奇一动不动坐在地上，舌头里冒着热气。

        小男孩不知是感激涕零，还是自尊心遭受重创，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你这破狗真的好聪明！为什么？为什么啊——”

        下午朱夫人回来后，扫了一眼卧室里的儿子，儿子怀里发着荧光的东西一闪一闪的，朱夫人以为儿子在偷摸玩平板。

        工作上的烦心事已经让她很不爽，回家还遇上了不认真学习的儿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朱夫人疾言厉色冲进卧室，“阳阳！谁让你拿妈妈平板的！”

        这一句气话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小男孩指了指蹲在阳台上看风景的哈士奇，“是它把平板放在我桌子上的，妈妈，这狗会上网，还会用百科查资料。”

        朱夫人恼火地夺过孩子手里的平板，“阳阳！妈妈是不是给你说过不能撒谎！你如今怎么成坏孩子了呢？你再这样，妈妈不爱你了！”

        阳阳憋得面红耳赤，“真的是狗做的！我爸说这狗比我聪明，还说要克隆这种狗，他把我带到城郊的工厂，那里有很多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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