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它肖想了

车厘子只是想出门扔个垃圾，仅此而已，致于被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吓得魂飞魄散吗？

        这以后让蚁居的年轻女孩们可怎么维持安全感啊？

        当时她穿了一双大白兔拖鞋，因为太大了，非常不合脚，也就造成了那一下非常尴尬的——出溜滑。

        她毫无防备地跌倒，然后从小凯腿下滑出去，连带他一起撞向了那只无辜的哈士奇。

        是的，哈士奇刚从宠物医院回来，医生嘱咐要静养，否则容易诱发大脑发育异常，小凯当时都惊呆了，对于一只哈士奇来说，大脑发育异不异常有什么关系吗？难道大脑正常就不会拆家了吗？还是说大脑异常就可以被建筑工地征用为拆迁犬了？

        现在他明白了，宠物需静养，是为了主人能大脑正常，比方说车厘子，作为一位□□家，行为举止异常疯癫，倒个垃圾都能误伤他人，要不是哈士奇肉厚经撞，估计这次事故就是一失三命了！

        “靠！”小凯揉着腿，车厘子这脚劲够猛，一脚差点给他蹬出个残废来。

        车厘子悠悠站起来，四下找着飞走的两只拖鞋。

        “好像从那窗户出去了。”小凯指了指楼梯井的透明玻璃，玻璃一角烂了个大洞。

        车厘子抬头看了一眼，那地方不过巴掌大点的透气孔，就能这么巧，刚好从那小破窟窿飞出去了？

        小凯还没等车厘子的目光看过来，就自觉请缨：“我去捡吧。”

        他一瘸一拐地到楼下找了半天，才从花坛里翻出来两只粘着泥土的棉拖鞋，等再次上楼后，发现车厘子已紧闭大门，门上贴了一张纸条：“放门口即可，谢谢。”

        “啧——”小凯自从身体被改造后，一直不太懂得人间的七情六欲，但今天的闭门羹算是吃着了，还差点噎死，他也意识到了女生发神经后，会有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这股力量会推动身边的人，特别是男人去主动卑躬屈膝地完成既定的使命。

        一直到第二天，车厘子才敢出门，她怕又遇见了小凯这样的跟踪狂，但这一次不仅没遇到，还附带了意外惊喜。

        门外放着一双崭新的棉拖，样子和之前的棉拖差不多，甚至还更好看。

        但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嗟来之食大可不必，男生莫名其妙送来一双新鞋，难道是想趁机占便宜吗？

        车厘子对这双精致合脚的棉拖表示坚决“不接受”，并给它们找了新归宿——楼下的衣物捐赠箱。

        经过对哈士奇的反复试探后，车厘子基本认定它和苟柟是有联系的，他们有共享的记忆，比如，知道卫生纸放在哪个抽屉，喜欢吃楼下的蚵仔煎，以及知道回家的路。

        一只大型犬要是疯起来，比车厘子还冲动，它像触动什么机关似的，从巷子口一路狂奔，直至跑到自家小区门前，从矮墙纵身一跃，跃进了院子，顺着熟悉的味道从楼梯爬上了九层。

        车厘子怕狗跑丢了，只得跟在后边大喘气地爬到九楼，这简直比马拉松还要刺激。

        “傻狗……你，不知道，坐电梯呀！我今天，来大姨妈，跟你后头跑，感觉已经血崩了！都是你干的好事！”

        对面的门推开，苟柟的妈妈从里面走出来，正要给一位披着长褂袍的老先生送行，正巧看见一只雪白的哈士奇站在楼梯口。

        “厘厘，你来啦！”苟柟妈妈招呼着。

        “天意无佗只自然，自然之外更无天。”

        老先生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上前撸了一把狗头，随及乘电梯离去。

        哈士奇看向邱菊，眼泪簌流之下。

        “这狗……”邱菊有些不知所措，看那大坨大坨的泪斑印在地上，不知这狗为何哭成这样。

        哈士奇呜咽着依偎进邱菊的怀里，舔舐着她的手。

        “厘厘，这狗，是你的？”邱菊问。

        车厘子犹豫道：“阿姨，其实这狗……”

        她本想说“这狗很像你儿子”，但又觉得不太礼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阿姨，刚才那位大师是？”

        邱菊挤弄眉眼，指了指客厅的朱老头，“你朱叔请来的，说要选个良辰吉日……”

        “嗯嗯！”客厅里传来咳嗽声，朱老头瞅了一眼邱菊。

        邱菊知会了，改口道：“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驱灾辟邪。”

        车厘子寒暄了几句，准备下楼寻那长袍留发的僧人，她拐了好几条暗巷，终于寻到一抹残影，在巷子尽头，那僧人正坐在门坎上吃包子。

        她悄悄走过去，问了一声：“老先生好。”

        僧人半抬头，伸手把半截包子递出去，问哈士奇：“吃不？”

        哈士奇摇了摇头，抖了抖身上的毛。

        车厘子恍惚间从僧人的面相上看见了一个熟人的影子，上半张脸像极了薛卜元，特别是那道精致的鼻梁，简直和薛卜元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先生，你是出家人吗？”车厘子斗胆问道。

        老先生没有说话，吃完东西就起身走了。

        一个年轻人正窥探着巷子里的秘密，蹲在百米远的地方露出半只身子，他在车厘子身后拍下了这里的一切，包括那只狗和那位坐在地上的老先生，照片上两侧高耸的古老建筑逼仄着青石板铺成的路，一位长衣飘飘的女孩静默在幽巷中，颇有一番意境。

        他探出头看了一会周围的建筑，又看了一眼巷子口的路标，垂头在备忘录上记着什么。

        哈士奇最先察觉到那个身影，因为他身上有一股自己的尿味。

        它追了出去，但那个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你呀！”车厘子站在家门口，按着门锁密码，“整天跑个没完没了的。”

        哈士奇摇着尾巴，从门缝溜进去，在客厅转了一圈又一圈，跳上沙发，盘腿坐着。

        “累死我了！”车厘子卸下身上的行头，准备冲个澡。

        哈士奇瞟了一眼正在脱衣服的车厘子，当着自己的面这般□□，真的好吗？

        她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一条蠢萌蠢萌的狗吗？

        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要不是这几眼，它都忘了自己的女朋友原来身材这么好。

        她提着一筐子护肤品进了卫生间，因为家里没人，她只拉了帘子，而没有反锁卫生间的门。

        淋浴室的水流声吧嗒吧嗒地响着，跟妲己的狐狸尾巴似地不停地挑逗着它的神经。

        它舔了舔自己的前爪。

        唉，幸好她遇见的是自己的男朋友，要是遇见一只色狼，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它趴在沙发上，听着帘子后湍急的水流声，抑制着内心的冲动。

        好像……有点饿了，它需要给自己找一点食物，或是水之类的东西，比如用碗盆去卫生间水龙头接点自来水，或者掀开帘子，用淋浴头接点……

        真是邪恶的思想，苟柟咬了一口自己的尾巴以示惩戒。

        它漫步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水流声在四面墙壁回响着，最后全部灌进了它耳朵里，半分钟后，它叼起碗盆，径直向洗手间走去。

        它攀上墙，拧开卫生间门锁，然后跳到洗手台上，把碗扔进去，用前爪拨开水龙头。

        碗盆里早已接满水了，但它只顾偏头盯着那张防水帘。

        那个帘子还挺短的，最起码可以看见两条光滑的腿……

        是的，非常光滑。

        车厘子穿好衣服，拉开帘子，一脚踩进水坑。

        “天呐！”

        她急忙拧住水龙头，把哈士奇赶出去。

        客厅也差点变成汪洋大海，地上印满了黑黢黢的梅花爪。

        她看着湿漉漉、乱糟糟的沙发，杀心渐起，“苟柟！你信不信我把你炖汤喝！”

        它赶紧叼来拖把和扫帚，把抹布挂在前爪上，像上了发条的机器狗似的来回擦拭地面，时不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嘴里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她从冰箱拿了瓶酸奶，坐在椅子上指挥着，“这儿，左边，再使点劲，擦干净了再换……”

        它吐着粉色的大舌头，在与地面大战三百回合后终于将所有的脏东西擦干抹净，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半条狗命都快没了。

        “把这沙发套拆下来扔洗衣机。”车厘子用脚尖推了推哈士奇的身体，“快点，干完了给你做好吃的。”

        经此一遭，它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踏入卫生间半步了。

        车厘子准备好水和肉糜，放在笼子里，便回卧室休息去了。

        它嗅了嗅，觉得不是很合胃口，便留给小边牧了，自己则偷偷打开冰箱，顺走了几根火腿肠还有一盒酸奶。

        车厘子浑身像打了麻药似的困顿不堪，一挨枕头就进入了深睡眠状态。

        她睡的正酣，朦胧中感到有人偷溜进卧室，爬上自己的床，掀开被子，用细长的胳膊搂住自己，这个人靠的越来越近，都快贴到脸上来了。

        突然——

        这人还伸出了舌头舔她的脸，一遍又一遍，粘腻的唾液附着在她皮肤上，长长的鼻尖一个劲儿地戳她的下巴，鼻头湿湿的。

        这人好像还掀开了她的被褥，把长满毛发的手放在她腰上。

        啪——

        她甩出一个夺命掌，从被窝里跳出来，看见一条一米多长的大狗正卧在床上，露出白花花的肚子，忽闪着蓝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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