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石观

秦勉转过头得意地看了一眼说话的汉子，酆鹤从广袖里掏出支票本写了，撕下来递给了秦勉。秦勉轻轻甩了一下支票，拿着给自己扇风，其他人见状赶紧跑了过来站成一条长队。
  “安森：击杀1539、抓获1002。
  余杰：击杀1321、抓获1379。
  平冉：击杀1677、抓获998。
  ……”
  一直排到最后一人拿完条子，这场历练才正式拉下帷幕，将众人带出深渊，外边的天已经泛上湛蓝，这里距离平安村很近，焦爻准备直接等天亮进入平安村。白虎不可能说是每个经过赖赖道的人都去拯救，那样就不会说只有杨顺安一个人存活下来，所以说平安村一定有什么东西还没被众人知晓。
  下了山，酆鹤撤下了结界，专家组茫然的站在里面，看见警员的到来喜极而泣，他们还以为是被不知名的鬼怪给鬼打墙了。秦勉带走了警员和专家组，焦爻站在山下刚被拆除帐篷的平地上，蹲下身子捻了一些泥土感受了一下。
  “这座山没有山神，要不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不可能每座山都有的，这里再不济也是条经常通人的山道，人来人往如何生存管理。”
  “也是……都这样了，说啥都没有意义。”
  但是那么多人啊，和平时代还被外来者残害的人，这个不是说将加害者抓获就能弥补的。平安村刚好可以从刚刚的山脚往另一边走上山，焦爻一路沉默，饕餮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焦爻，然后拉了拉酆鹤的手。
  “可以安排他们跟生者见面。”
  “不了，死都死了，万一说人家已经有自己的幸福了，过上好日子了，这样两边都不开心，再说吧。”
  焦爻的感伤都是一阵的，到了平安村门口情绪已经缓了过来，今天是个晴朗日子，鱼肚白之后太阳早早的爬出来照射着大地，福奶奶搬着小板凳在村头的大银杏树下给她的老伴染头发，拿着梳子染膏一点一点的涂抹。
  她老伴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笑出满脸的褶子，走近才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今天日头这么好，你等会坐太阳底下多晒晒，这样这效果才能多多进去。”
  “听你的听你的，家里祖宗的话我能不听嘛！”
  福奶奶举起梳子佯装要给她老伴一下，被她老伴笑哈哈的躲开了。焦爻拉着酆鹤饕餮坐在树下的木头长椅上看着两人的互动，这一下子心里的阴霾像是被细雨扫过的青石板，变得清新开朗。
  福奶奶刮完最后一点染膏抹在上边，抖着手眯着眼睛摩挲着保鲜膜，焦爻从边上接过保鲜膜，很快的将其展开，福奶奶抬头看去笑了起来。
  “后生，是你啊，我还以为谁呢，你怎么来啦？”
  “来逛逛，村里的环境真好啊，空气也很清新，让人心旷神怡呢。”
  “哈哈哈，那是，我们这虽然没什么钱，但是环境还是保护得当的。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老伴，就是上次跟你说看见知青的老小子，叫杨胜望，你叫大望就行。”
  “大望爷爷好！”
  大望爷爷用手将遮到眼睛上的保鲜膜往上掀了掀，把手放到颧骨旁边打开，招了招手。焦爻在两人中间蹲下，试探性的询问。
  “村里有没有什么供奉啊？或者是杨顺安平时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顺安没什么奇怪的举动，还是很孝顺老实的，供奉的话是有的，我们村有个石像，老一辈的告诉我说是突然出现的，连观都修好了。之前鬼子打进来的时候我们就躲在那个观中的地窖里，莫名其妙的那些个鬼子像是看不见这个房子一样，直笔笔的就路过了，我们就坚信它指定是有仙家在里头保佑我们的。不止我们村呢，就王香，顺安他媳妇是隔壁山福莱村的，当年我们两个村的人剩下来的都躲在里头，现在也逢年过节的去供奉。”
  “那那个石像是什么形象呀？”
  “嘶……这……其实我们都不太看得出来是个什么样子，我觉得是一座山，大望说是一朵花，每个人看都说是不同的东西。”
  “这么抽象吗？”
  “你要是好奇你就去山后看看，就在两座山中间的石碓里。”
  告别了福奶奶和大望爷爷，三人穿过村子往后走，福奶奶家就是前山的最后一户，翻过山头有一条像是踩出来的土路无花无草，周围都是遮日的大树。饕餮在山峻中比在城市里放得开，捡了一个小树枝在前面冲锋陷阵，一蹦一跳的。
  拐了几个弯到了山脚，这里有一条河流很是清澈，能看见石头附近的虾。焦爻将手放进水里捧了一捧嗅了嗅，而后一饮而尽，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饕餮也学着焦爻的样子蹲下来捧了一捧水
  “爹爹，甜呀！”
  “是呀，你少喝点，拔凉拔凉的。”
  三人走上了石头林，屋子就在石头林的正中间，这边还是有些陡峭的，焦爻抱着饕餮一点一点的往下挪。到了石观前，有一块被清出来的地面，没有大石头都是一些碎石，周围还放着小面额的纸币，观前有一个铁盆，铁盆里是燃尽的香灰。

  跨进正殿就可以很明显的看见里边放着一个用一整块石头雕出来的石像，这样子嘛……确实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隐约能感觉这好像不是一个生物，好像是两个吧？！
  “酆鹤，你看出是不是白虎了吗？”
  “……这个，可能是朱雀雕的，但雕的是个什么……可能得问他本鸟了。”
  “啊？！咱不是找白虎吗？这怎么朱雀都出来了。”
  “他俩在一块。”
  “什么在一块，经常在一起玩吗？”
  “不，我是说他俩现在就在这个观里。”
  “啊？”
  焦爻一愣，四周打量了一下，啥也没有啊。酆鹤走到石像面前，轻轻一拍，两道虚弱的身影从后面映现出来，发着淡淡的光芒，一个红点和一个白团。焦爻走到侧边歪头查看，大白虎侧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一只红色的小鸟蹲坐在大白虎的虎吻上。
  红色小鸟动了动脑袋睁开眼睛，酆鹤走了过去半跪着与他对视，朱雀口出人言。
  “大帝，又见面了。”
  “……你怎么就这么点？”
  “……别提，看看白虎，他情况不太好，我把我攒的灵力输给他，但是他还是没醒。”
  朱雀拍着翅膀飞到酆鹤肩膀上站下，小小的眉头紧皱着，酆鹤将神识覆盖在白虎的身上，半晌收回手，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不远处围观的焦爻，对着他招了招手，焦爻眼睛一亮赶紧走了过来，在酆鹤边上蹲下，对着歪头看过来的朱雀打了个招呼。
  “灵力透支，你现在那点灵力够补什么的，爻爻，你给他输点。”
  “好！”
  焦爻忍住激动搓了搓手，将灵力附着在手上，轻轻的抚上白虎的前爪。大猫爪！啊~这毛流感，这结实的爪骨。焦爻慢慢的移动手往白虎的肚子上挪去，装作无意的rua了一下，两只眼睛放着光亮，还没等在rua一下呢，脑袋顶被什么东西猛啄了一下。
  “爻爻，你的动作太明显了……”、
  焦爻扭头和愤怒的朱雀对上眼色，而后在酆鹤面无表情的发言下面红耳赤，轻咳一声，表示这一次绝不夹带私心。朱雀却不放心了，站在白虎的侧腰，眼睛死死盯着焦爻的一举一动，两个翅膀紧绷，时刻等焦爻要有不轨的动作时就起飞啄他。
  焦爻被两双眼睛死盯着，手下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安安稳稳的输送着灵力。不一会，白虎的爪子动了一下，随后慢慢睁开眼睛，酆鹤拍了拍焦爻示意可以了，焦爻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手，并且快速的大力rua了一下虎背，麻溜跳开。
  “啾！”
  朱雀只来得大叫一声，随后心神就被睁开眼的白虎夺去，担忧的飞到虎吻上，帮白虎梳理了下吻边的毛。白虎伸长身子伸了个懒腰，觉得现在神清气爽，先前有的那些个创伤也消失了，爪子也不疼了，头也不晕了。
  缓缓地站起身子，朱雀飞到白虎的头顶蹲好，白虎打眼一瞧，脸上露出了笑意。
  “我就说怎么不难受了，原来大帝你找来了啊。”
  “不是，是爻爻救得你，这位就是爻爻，是我的配偶。”
  “是嘛！那我可得好好瞧瞧！”
  白虎顶着朱雀迈步走到焦爻身边，虎吻轻轻嗅了下焦爻的手，而后绕着转了几圈，回到身前蹲下举起一只爪子。
  “你好，我叫白祁禳，叫我大白就行，谢谢你救我。”
  “不客气不客气，我叫焦爻！”
  焦爻蹲下身子两只手握住白虎的爪子摇了摇，而后笑眯眯的换成一手捧着一手轻轻抚摸，生像调戏良家妇女的山匪。朱雀也就现在嘴里没有牙，要不这会都咬碎了，但是他救了白虎，这会白虎还醒着，不能啄他，要不白虎要生气了。想着，含泪长鸣一声，以表怨怼。
  还好酆鹤也看不下去，上前将焦爻拉了起来揽在怀里，饕餮也被塞进了两手之间。
  “行了，松手吧，打个招呼握这么久的手，儿子还在边上看着你呢。”
  “啊？嗷嗷，我寻思拉着唠唠嗑什么的。”
  焦爻嘿嘿一笑，搂着饕餮猛吸一口，而后脸贴脸蹭了蹭。白虎轻轻的歪了下头，这不饕餮吗？怎么变成酆都大帝和他配偶的儿子了？
  “你们两个现在是想上九天还是下幽冥？古山海也开了，但是看你两这个状态，不太推荐上九天。”
  “嗯？怎么的呢？”
  “上去要干活。”
  “去幽冥吧，下去看看。”
  朱雀全凭白虎做主，可不是不想干活，是真的想去幽冥看看。朱雀白虎心想着，跟着酆鹤的脚步踏出了观外，走到门口，焦爻突然想到什么停住脚步，转头朝里面看去。
  “对了，这个雕的是什么啊？”
  朱雀摇了下脑袋，用喙啄了啄翅膀，抬起头说。
  “雕的我和白虎，不形象生动吗？”
  “……”
  焦爻一脸问号，看看石像，看看顶着朱雀的白虎，欲言又止。
  那天，朱雀展翅飞翔在云层之上，白虎在边上踏着祥云，不知道朱雀是怎么透过厚厚的云层看见的，只见他长鸣了一声，直线下降。白虎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他下降。

  落地变化成人，朱雀兴奋的拉着白虎的手快步上前，看着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大石头，眼中尽是满意。
  “祁禳，我们在这雕一块合影吧？这块石头大小刚刚好！”
  “……好。”
  说干就干，朱雀从储物袋掏出锤子和石凿，大马金刀的先凿出两个连在一起的石坨坨，而后想象着两人在后山海腾云驾雾的场景，细细的雕琢。白虎看着越来越抽象的石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叫人菜瘾还大。
  半晌，朱雀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满意的叉腰站定，这鼻子这眼睛这健壮的四肢，多可爱！再看自己伟岸的身姿，长长的翅膀对立，喙部轻轻搭着白虎的吻，嘶……太优秀了！朱雀一摆袖，将自己储物袋里面的大石屋放出来，盖住两人的合影，美其名曰，遮风挡雨。
  没成想这影壁山谷的合影，居然成了他两转世的汇合点，白虎顶着朱雀万般感慨，深深的看了一眼里面的两个四不像转头踏进幽冥。
  “大帝，幽冥怎么变成这样了？”
  “爻爻喜欢，我也喜欢。”
  “挺好看的啊，不像之前死气沉沉的。”
  “基本全是死人，怎么可能生机活现。”
  “现在就没死人了？”
  “闭嘴待好。”
  “好嘞。”
  朱雀一路坐在白虎的脑袋上叽叽喳喳的询问，酆鹤被他烦的不胜其扰，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习惯性的让朱雀闭嘴后果然听到了熟悉的好嘞，酆鹤轻笑着摇了摇头。带着两人在一个山谷选了一块地方，从袖中掏出了两人的储物袋递过去。
  “给你们保存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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