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最开始，是舒颜给段昭打的电话，因为前几次姜然总和段昭一起，所以这一次也打给了段昭。

        但段昭不知道，两个人窒息了一瞬，最后还是段昭意识过来让赶紧找人。

        段昭此时还穿着睡衣，但也没心情去换衣服，顺手拿了一盒奶糖就赶紧出门了。

        说实话，这是第二次，段昭第二次觉得他是真的不了解姜然，第一次是在先后见了苏诚宜和藩琳之后。

        他不知道姜然经历过什么，不知道她现在会去哪，他本以为他们两个是相熟的，可现在发现，可能只能算是一个普通朋友。

        晚上十点，街道上的人仍然不少，段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楼梯间，可她不在，她没在那。

        段昭现在在街道上，不知道往哪去，宛如大海捞针。

        另一边，姜然坐在电玩城的门口，本来她是想来抓娃娃的，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很少的回忆，可没想到今天电玩城关门了，她不想回去，就坐在电玩城门口，也不动，就那么坐着，也不哭。

        姜然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有那么大的恶意，从小一直延续到现在，可医生告诉她，她没错的。

        这条路相对凄清，本来应该人很多的电玩城现在关了门，这条路上就没什么人了，只有一盏路灯，还一直闪。

        估计拍鬼片的导演到这里都不用布景，可以直接拍了。

        姜然是害怕的，但她又想，不过就是死了，除了疼一点，应该也没什么。

        可等她抬起头看见段昭的时候，还是一愣，没忍住，流出了眼泪。

        真的太不争气了。

        段昭就那么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狼狈极了，低着头抽泣，也不看他。

        段昭是一肚子火的，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要怎么骂她，可看见她的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心安，前所未有的心安，就像某一处被填满了一样。

        段昭松了一口气，告诉舒颜姜然找到了。

        他蹲下身把姜然的头发往旁边撩了撩，使她的脸全部露出来。

        “冷不冷啊。”他低着声说。姜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

        “应该是你冷吧。”姜然看着段昭，他还穿着睡衣，甚至还露出了一些胸膛。

        “呵呵。”段昭低声笑，把拿着的外套穿到姜然身上，“我不冷，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他们都说段昭是一个很坏的孩子，但姜然不这么觉得，他总是很在意别人的感受，就像现在，他什么也不问，就像他从来都不会做出逾矩的举动。

        “不饿。”姜然拍了拍旁边的地上，“你坐下。”

        “你在这里不怕吗？”嘴上这样说，但他还是听话的坐下了。

        “还好吧。”

        “嗯，挺勇敢的。”段昭笑了笑。

        “给，不开心的时候吃甜的，科学家证明的，很有效。”段昭拉起姜然的胳膊，把一颗奶糖放到姜然手里。

        姜然没拒绝，很浓郁的甜味，好像不开心确实少了一些。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你安全就好。”

        ……

        两个人沉默。

        “段昭，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最后一个才走吗？”姜然犹豫着终究说了出来。

        还没等段昭回答，她继续说：“小时候，我跟藩琳是一个学校的，就是被我泼水的那个女孩。”姜然怕她不知道藩琳是谁还特意加了一句。

        “从藩琳开始，他们都知道了那件事，后来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都议论我，我只要一放学，走在路上，他们就会用手指着我，然后嘴里相互说着’野孩子‘，甚至有的家长也会那样说，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很小，只有一二年级吧，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说我，总觉得我好像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我在他们的指指点点中生活了五年，到了初中的时候我才开始从最后走，我发现这样就不会听到那些不好的东西，我很开心。我以为一切都会变好的，段昭，真的。我知道，你们或许会离开，但是我以为，起码会晚一点，可是，可是她又要说出那件事，我不想回到过去，他们指指点点的时候我真的很不好受，真的很难受，可是我不能反驳什么，最开始的几个人，我会和他们吵，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几百个人甚至几千个人，他们都要来说一句，我，我没错的啊，我只是出生了而已……”

        小姑娘很委屈，可没哭，就那样憋着泪，她也不提那件事是什么，段昭也不问，他只觉得心疼，或许经历过不幸的人更能体会别人的痛苦，也或许是因为段昭见不得姜然这个样子，这觉得心像碎了一样，一下一下的疼，就像被掰断了脉络一样。

        “不会的，不会离开的，我的小同桌可是小仙女，我们都不会离开的。”段昭摸了摸姜然的头。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的，不骗人。”段昭凑近了一点，他看到女孩眼里的泪，终究是心疼不已，她刚刚说什么？她说，她也只是出生了而已……

        对啊，他们本身没有错的……

        段昭靠近，抱住姜然：“我们家小仙女很好的，小仙女没有错，你一直很好，姜然，我们不会离开的，相信我，只要有我在，你不用怕。”

        他只是微微环住姜然，其实算不上是抱，但姜然却仍觉得很温暖，就像所有的风雨都被他遮挡住了一样，和段昭心情一样，觉得很安心。

        两个人最后一起回了家，那时的街道上的人已经散去了不少，几乎没有几个人，可段昭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关注，大概大家都觉得他是暴露狂吧……

        但段昭却并不是很在意，他现在只觉得当时就是下手太轻了，就应该直接办理退学的。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但回去的时候，舒颜还在等着，姜然看着灯火通明的家，内心暖暖的。

        舒颜没多说，只说让她洗个澡赶紧睡觉。

        姜然回了房间，才发现自己有一百多个未接来电……

        也确实不用这么夸张，但另一方面，姜然是感动的。

        里面有段昭的二十多通，大概是因为和舒颜打完电话后知道姜然没拿手机就不打了，剩下的七十多通都来自苏洛瑶。

        苏洛瑶家里人不让她半夜出去，没办法，她只能疯打电话看姜然回来没有。

        第八十通电话打了过来……

        “瑶瑶。”

        “然然你终于回来啦！你吓死我了！”苏洛瑶在电话的另一头大喊，有意识到现在是半夜才低下声。

        “嗯，我没事。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抱歉什么，明明是我的错，算了不说了，你赶紧睡吧，我都困死了，就是睡不着，现在总算是安心了，你赶紧睡吧！反正明天周末，可以睡个懒觉啦！”

        “嗯，晚安。”姜然等苏洛瑶挂断电话，躺到了床上。

        很快就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说出了一个困扰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所谓的安心，总之，这一觉睡得很好，一直睡到了上午九点。

        上午姜然刚刚起床，段昭就来敲门了。

        姜然开门，才发现他有很严重的黑眼圈，昨天应该是因为她没睡好……姜然有些愧疚。

        “给你。”段昭把姜然的书包放到姜然脸前，姜然赶紧伸手去接，“这个是周末作业，每一科我都给你写到这张上面了。”段昭又拿出了一张纸。

        段昭知道，姜然不喜欢和别人交流，算是社恐了吧。

        所以他昨天大半夜的给贺东祥打电话问他要作业，当时贺东祥也没睡，估计是在趁周末打游戏。

        总之很顺利的联系到了人，但实在是很难为他大半夜的顶着瞌睡就那么一笔一划的写每一科的作业。

        到最后写完了段昭还怕姜然看不懂，又工工整整的誊写了一遍，保证看着像汉字了以后才拿过来。

        所以，他一夜没睡。

        姜然是不知道的，但看见纸上工整的字体还是很惊讶的，其实算不上工整，但一看就知道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谢谢。”姜然接过纸条，看了看，真是难为他了。

        “你赶紧回去睡觉吧，马上都成国宝了。”姜然笑着打趣。

        知道这姑娘是真的没事儿后，段昭转身往回走。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她说自己马上就要成国宝的时候，段昭脑子里冒出了一句话：我不想做国宝，只想做你的宝宝。

        幸好是没说出来，太恶心了，说出来的话，段昭估计会当场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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