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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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嘎，前几日部落集猎，头人有意将孩儿收入账下。”
清水县黑山乡西部的某座小土丘旁，一少年蜷着腿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心不在焉的拨弄着脚边的枯草……
“是吗。”
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心中一紧，抓着粗麦饼的手不由的抖了下，平日里最为喜爱的食物，此刻间嚼在嘴里，却只剩干涩……
三岁？亦或者五岁？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少年看向邑落勇士的目光，渐渐的从畏惧变成了向往，亦如当初的他，对武力充满了偏执……
如果没有那场灾难，如果他还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勇士，或许他会竭力支持侄子的梦想吧？
可那场灾难终究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个被血色沁透的午后，不断的提醒着他，提醒他武力，只会带来毁灭……
……
“老首领死后，越来越多的部族开始不尊盟约，草原各部早已分崩离析，周边几个部族之间的冲突更是越来越频繁，矛盾也越来越大。”
“听说已经有大部落开始参与其中了，每天都有邑落覆灭，山里的汉人跟周围的乌桓也都不安分。”
“前几日还听南边来的汉商说那边的官府正在大肆招募兵丁，民间的铁匠皮匠木匠大多也都被官府招走了，大概是准备要跟我们开战了……”
“孩儿知道阿达嘎一直走不出部族毁灭跟阿达惨死的阴影，孩儿也知道不论孩儿说什么，也改变不了阿达嘎的想法。”
“如果能安稳的活下去，就算苦一些，孩儿也不愿违逆阿达嘎，可现在的形势，要是我们没有武力，真的很难生存下去……”
男子看着少年逐渐坚定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把头埋在土里，躲避着现实，但少年说的他也并非全然无知。
尤其是这半月以来，几乎每天都会听到附近一些零散的小聚落被人屠灭的消息。
下民中更是谣言四起，外出放牧的人都开始抱起了团，平日里舍不得用的角弓也都纷纷上上了弦。
一些富裕的下民甚至连珍藏的弯刀都带在了身上。
就连他，也把那柄丢弃在杂物堆里，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的弯刀拿了出来。
“阿达嘎老了，也不想再改变什么了。”
男子拔出手中那柄尘封了十数年的弯刀，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刃口上遍布的细微缺口，好似在细数着自己过往的累累罪行……
“啱儿，你要记住，武力虽然能带来一时的富足，但绝对带不来一世的安稳，过度的依赖武力只会走向灭亡。”
“答应阿达嘎，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弯刀郑重的递给少年，少年也一脸郑重的接过弯刀，接着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
“踏踏踏……”
不知过了多久，沉闷的马蹄声缓缓的唤醒了出神中的叔侄二人。
两人疑惑的抬起头，侧目看去，只见远处一人正策马奔来……
“嗖～”
还没待两人反应过来，一支利箭便带着风声迎面飞来，正中男子胸膛。
瞬间惊醒过来的少年连忙翻起身，拽住男子的手腕想要拉着男子逃离，结果还没待他拽起中年男子，又被再度飞来的利箭射中后背……
“别管我，快跑～”
男子看着中箭的少年紧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依旧固执的想要拽起自己，于是费力的挣开手，焦急的吼了起来。
可惜为时晚了，另一边，马背上的男子已经松开了再度拉开的弦……
“啱儿～”
看着箭矢钻透少年的胸口，看着少年的眼神渐渐凝滞，男子悲呼一声，挣扎着翻起身来，接住少年慢慢瘫软的身体……
“孩儿好像，好像看见阿娜了，孩儿，孩儿好想……”
少年躺在男子怀着，断断续续的呢喃着，迷离的眼神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男子不断的摇晃着怀中少年，眼中弥漫的水雾凝聚成滴，涌出通红眼眶，划过斑驳的面颊，留下一道道清亮的泪痕。
“啱儿，啱儿～”
凄切的哭喊声撕碎了荒原的宁静，惊散了远处的羊群，草丛中偶有一两只野兔，也立着身子，竖着耳朵四处观望……
……
“刀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谢了。”
项纪驾马走到痛哭的男子近前，随手将弓挂在马肩上，翻身下马，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弯刀，拔出刀身打量了一眼。
“你这卑劣的汉狗，凶残的豺狼，定将会被人生撕活剥，喂入鹰犬之腹……”
男子猛的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眶，怒不可遏的叫骂起来。
“是吗？”
项纪神色平淡的看着男子，手中的弯刀一挥，男子便瞪着双眼，不甘的倒在了血泊中……
“嗯？居然给了九点战功……”
一边扒着两人身上的羊皮袄，一边查看战功系统的项纪，待看清收获的战功后，显得有些惊愕。
按照那未知存在给出的信息，战功的多寡是跟敌人的实力以及地位挂钩的。
要说地位，看两人穿着，也就比奴隶强点，加上还要放牧，最多也就是下民的样子，上民可不会从事生产活动。
要说实力，也有点牵强，傻愣愣的看着他冲到五十步之内，然后看着他弯弓搭箭，直到被他射倒一人后才想起来逃跑。
就这反应，别说骑士了，连仆从都比不过……
……
“居然还是俩勇士？”
“也许是过的太安逸了，失去了警惕性吧。”
对于系统给出的答案，项纪还是选择了接受。
能轻易将百亿人的灵魂掳到这方世界的存在，没理由在这么简单的判断上出错。
最主要的是，战功真的很重要……
单是每年剔除战功排行榜末尾十分之一参赛者的末位淘汰规则，就已经注定了它的重要性。
毕竟所有的参赛者都是在原世界中，因为各种原因身死之后才被掳来的，谁也不知道被剔除之后会怎样。
而且战功还可以兑换一些奇物、兵甲跟粮草。
带着玄幻色彩的奇物就不用说了，单是兵甲跟粮草这些必需品，就已经够吸引人了。
没人能拒绝多获得一点战功的机会，项纪也不例外……
来到这个世界半个月，猎杀了好几十个鲜卑，获得的战功才堪堪破百，平均三个人才五点战功。
好在项纪训练的第一批家兵已经有了点成果，可以拉出来试试水了。
单靠他一个人出来狩猎，最多也就养活三五十人，这还是借助战功系统粮草兑换功能的结果。
要没这个系统，他养活二十人都困难。
更别提他还要分出一大半的战功来兑换武器，装备家兵，总不能让人拿着烧火棍上干仗吧，项纪可丢不起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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