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燕妮和卢庭轩走在校园里，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出了四中的大门，卢庭轩才慢吞吞地说：“你冷不冷？”

        燕妮一怔，刚想说我身体好着呢，我才不冷，心念一闪而过，她仿佛一下子开窍了，说：“有点冷。”

        “我也有点冷。”卢庭轩淡淡地说。

        燕妮本以为他问自己冷不冷是想拉个小手之类的，电视上都这么演，可没想到他竟是个钢铁直男，问过以后啥也不表示。

        “你冷啊，衣服穿少了吧？”燕妮关切地看着卢庭轩，觉得他脸色也有点苍白似的。

        “穿得不少，可能是因为从昨天到今天连着上了两天的课，昨晚写教案还写到一点多，着了点凉。”卢庭轩把手揣进口袋里。

        燕妮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有点泄气，本来她还琢磨着，要不要主动去牵他的手来着。

        “你不就带三个班数学，有这么多课要上？”燕妮早把卢庭轩的课表烂熟于心，他周几有课、周几要上晚自习、上哪个班的晚自习，全都门儿清。

        “高二的赵老师动手术，学校让我临时帮他带几天课。”

        “怎么高二的老师生病找你代课啊，他们高二不是有好几个数学老师，上回物理老师骨折也找你代课，你也太好说话了。”燕妮义愤填膺，学校就喜欢欺负老实人，明明他已经比别的数学老师多带一个班了，还让他去替高二的老师代课，还给不给人休息了？

        “我还年轻，多安排几节课也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注意保暖，晚上才会着了凉。”卢庭轩向来随和，也不爱计较鸡毛蒜皮的琐碎事。

        “那也不行，你都生病了，我得去找主任说说，不能赶着一只羊薅羊毛，要薅毛大家一起薅。”燕妮从来不是会吃亏的性格，凡事都要讨个公道。

        卢庭轩赶忙劝她：“没事的，赵老师下星期就回来了。”燕妮知道他脾气性格，也就不再多说。

        到社区医院一看，感冒发烧来挂水的人真不少，两人挂了号，等医生问诊以后，燕妮陪着卢庭轩在输液区挂水。

        难怪他看起来病恹恹的，竟然烧到三十八度多，就这样他还坚持上课不好好休息，燕妮越想越心疼。

        似乎很疲倦，坐不了多一会儿，他就耷拉着脑袋像是睡着了。燕妮悄悄地把他的头转向自己，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小心翼翼不弄醒他。

        手机上鲸鲸发来微信，她问，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燕妮回给她。

        鲸鲸回了个问号。怎么可以没怎么样呢，生病的人最脆弱了，正是进攻的好时候。

        燕妮看了卢庭轩一眼，他的眼睛紧闭着，表情也因为发热头痛带着点痛苦，回给鲸鲸，“我觉得他就是生病了觉得孤独，想找个人陪他打针而已。”

        “那你就好好陪他啊，生病的人最需要陪伴了，再给他买点饭，他一定会很感动的。”鲸鲸传授经验。

        中午她去给容岸送饭，就看得出来容岸很高兴，开会饿了一中午，有人送来美食，没人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老是我给他买饭、我进攻，他就不能主动点？”燕妮觉得沮丧。她已经够主动了，上回她把篮球砸他脑袋上，也是她主动去买饭给他，他除了说谢谢，并没有别的表示。

        “生病的是他，当然是你给他买饭，总不能叫病人顶着寒风去给你买饭吧，万一加重他病情呢。你既然喜欢人家，主动点又有何妨，我中午还不是主动给容岸送饭了。”鲸鲸一想到中午，心里就充满了甜蜜。

        燕妮想想也是，再次被鲸鲸说服了，打开美团点了一份红豆八宝粥外卖，想着等粥送到了，就叫醒他把粥吃了。

        卢庭轩并没有睡得很沉，但是他很安心地闭着眼睛，嘴角弧度微弯。

        而鲸鲸这边，快下班的时候接到陈炽电话，让她的心情坏到极点。

        初时不想接，但他一直打一直打，她只得接起来，听到他懒洋洋的声音说，“怎么，不是说好了好聚好散，连我电话也愿意接了？”

        他还有脸说好聚好散，他被燕妮蹲点两天胖揍了一顿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差点就在电话里对鲸鲸破口大骂了。

        “有屁快放，没空理你。”鲸鲸要不是被他一遍遍铃声骚扰地烦了，哪里想接他电话。

        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永远也别出来诈尸。

        “鲸鲸，你真是狠心，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肯给我个好脸。”陈炽有意用一种委屈地语气说。

        “有话直说，我和你之间没有互相问候的交情。”

        “好好，那我就长话短说，听说你和容岸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陈炽也是消息灵通，鲸鲸和容岸的交往并没有在朋友圈里公开，熟朋友里也就李惟肖知道，李惟肖和陈炽关系一般，不见得会去和他多这个嘴。

        “你怎么知道的？”鲸鲸反问他。

        陈炽听她没有否认，就知道这事是真的，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答非所问：“你了解他吗，你就和他好。我要不是看在咱俩有过那么一段，我也不想多这个嘴，你最好去了解了解他。”

        “他怎么了？”鲸鲸从他郑重其事的语气里感觉到一丝异样。陈炽一向油嘴滑舌，但也极少在背后说人是非，他这么说容岸，像是知道他什么底细似的。

        “你真没听说？”

        “废话，想说就说，卖什么关子。”鲸鲸更烦躁了。听陈炽这意思，容岸有些什么事大家都知道，就鲸鲸不知道。

        “那我可说了，我认识容岸在美国的同学，他们说他在同学圈里风评不怎么好，尤其是那方面。”陈炽说的吞吞吐吐，犹豫着该怎么和鲸鲸说。

        “那方面是哪方面，你倒是说清楚呀。”

        “鲸鲸，你傻呀，当然是私生活了，人家说他玩得特开。”

        鲸鲸心里一阵焦雷滚过，面部表情几乎僵住，但是她很快清醒过来，反唇相讥，“比你玩得还大？”

        “你拿我和他比？我虽然爱玩，但我风评不差吧，容岸那些同学可都是学医的，什么世面没见过，医学生都说他那方面风评很差，你自己想想吧。”陈炽大概是觉得鲸鲸冥顽不灵，气鼓鼓挂断了电话。

        虽然鲸鲸心里不大愿意相信陈炽说的话，但这些话免不了还是会记在心里，相不相信是一方面，有人背后造谣，也足以说明容岸的人缘是真的不怎么好。

        就算是同学，也不可能在他床下安监控，连他床品好不好都知道，大概还是因为他又冷又傲的性格得罪了人，才会被人在背后恶语中伤。

        会是什么人在背后造谣呢，而且还把谣言传到了陈炽耳朵里，陈炽再怎么坏，鲸鲸也相信他不会凭空造谣污蔑容岸，很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在他面前说三道四。

        纠结了一晚上，鲸鲸始终觉得心口有块石头似的不上不下，让她想睡睡不着，睁着眼却又无法思考。

        她稍微理了一下思绪，自己到底相不相信容岸同学说的话都是谣言？为什么心里一方面认定是谣言，一方面又有点怀疑？算上车里那次，她和容岸真正也就有过两次，她没看出来他除了挺能折腾，其他方面有什么不好，再说，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能折腾也不是什么缺点，年纪轻轻就虚了才要命。

        大概是觉得他在床上也表现得太游刃有余了吧，鲸鲸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情景，心头始终有一团云雾笼罩，但是她一时之间又看不清那团云雾背后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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