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各项工作都落实好了。老师们也都陆陆续续上了几周的课，怀清市一中的高中教学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早自习、早饭、上午课、午饭、下午课、晚饭、晚自习，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活，却又是大多学生的真实写照。身在局中的人不知所以，一旦出离，便永久怀念。

        【也许我们怀念的不是写不完的试卷，上不完的课，起不来的每个早晨……而是和舍友的一起迟到，同学们的莫名起哄，老师们苦口婆心的关心…以及每一个早晨的太阳，傍晚的晚霞…都是我们所抓不住的。】

        怀清市一中的饭菜很好，学生餐厅靠近教学楼的有2个，大家普遍都去在回宿舍路上途径的那一个，因为那儿有小商店，在餐厅二层，深得同学们的喜爱。大家吃完饭也会去那买点零食吃，无论四季，都是季季爆满。夏天的冰可乐、雪糕、冷饮；冬天的烤红薯、烤香肠、板栗、奶茶。因为仅此一家，所以，要买上还不太容易。

        江绮和崔盼华刚吃完早饭，江绮还想买杯豆浆。让崔盼华在原地等她，自己一个人去了。崔盼华闲来无事，便想着去小商店瞧瞧，正好离得也不远。小商店虽小，但也五脏俱全，零食摆在货架上，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知道江绮不爱吃饼干和糖果一类，随手拿了两包薯片。结完账正出来了，看到姚泽宇和一个姑娘走在一块儿，正下楼呢。她也没多看，就回原位找江绮去了。远远就看见江绮拿着豆浆正在那乖乖地站着喝豆浆，一动不动。

        “你去哪啦？我回来就找不见你了。”

        “哦，我这不是等得无聊就去小商店看了看。”

        崔盼华拿起手里的薯片递给江绮，“侬，给你一袋。”

        “不错嘛，没独吞。”

        “没来得及藏。”

        “对了，江绮，我刚刚看见姚泽宇和一个很好看的女生一起走的，好配啊，果然是帅哥靓女！”

        江绮喝着豆浆的嘴巴停了下来，没有说话。崔盼华毫无察觉，继续说道：“这小子这么快就有情况啦？”

        “哎呀，你别八卦了，也许是他朋友也说不定，哈哈哈哈哈。”

        “我就和你随便说一下嘛。”

        “走吧走吧，快上课了要。”江绮拉着崔盼华就赶紧回教室了。

        江绮坐在座位上，把薯片塞到了桌壳里，教室里原则上是不让带吃的，但学生们哪管这个，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学校查得差不多也就得了，搞搞突击检查，学生们也早已捉摸好经常抽查的日子了。但豆浆这种就有点明显了，也不方便放，万一取书的时候给弄撒了，那可就完犊子了。江绮想到这，匆匆一口气把豆浆喝掉了，然后毁尸灭迹，扔到垃圾桶里。

        “鹅～撑死我了，再也不吃这么多了。”

        江绮围着小组走了几圈。刘文静也回来了，坐在位置上就打开物理书翻看，看着江绮走来走去的，实在按耐不住了。

        “江绮，干嘛呢？”

        “啊，我…我有点吃撑了，走走…啊…走走…”

        “……”

        “一会物理课，老师提问上节课的知识点，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哈？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赶紧吧”

        江绮一个箭步就坐在座位上了。“提问什么呀？我的好组长。”

        “《力的合成与分解》和《共点力平衡》这两章”刘文静平静地回答。

        “等…等…等一下，这么多啊？两章？”

        “内容随机抽查，还有课后练习题完成要讲。”

        “我最近不在状态，我现在装病还来得及不？”

        “你可以试试。”

        “组长，作业写完没？给我借鉴一下。”马菲摆弄着刘文静的书。

        “你拿吧，你手下那个本儿。”

        “谢谢组长。”

        吴钧杰也在一旁一起抄着，“这都快打上课铃了，也不见姚泽宇的身影。”

        “姚泽宇去找薛楚了吧应该。”马菲随口一提。

        “看不出来呀，马总人脉挺广的呀，认识得还不少。”

        “是你孤陋寡闻了，吴土鳖，薛楚可是九班小有名气的美女，腿长，长得好看，在咱们学校还挺出名的。”

        “出名？我就没听说过，有多好看？”

        “那是你没见过…”

        “……”

        “别抄我借的作业，自己借去。”

        “谁稀得抄，切。”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大家也见惯不怪了。

        江绮本来想看看书，听她们谈论姚泽宇，愣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手窝着笔在书上胡乱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课铃响了起来，思绪这才回来了一点。物理老师前脚进，姚泽宇跟着后脚进。本想偷偷溜回座位，没想到还是被物理老师看见。物理老师，一个年轻干练的女性，鼻梁上带着一副眼镜，讲课干净利索，人也风风火火，教训起人来也是丝毫不客气。

        “刚刚偷溜进来的同学站起来，我看到了啊，自觉点，别不承认。”

        姚泽宇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老师，是我。”

        由于是物理课代表，天天围着物理老师转，物理老师尽管带3个班也是一眼认出。

        “姚泽宇，什么情况啊？不起表率作用。解释解释。”

        “老师，我…没啥，就是有点事耽搁了一下就迟到了。”

        “啥事儿啊，能比上课还重要？”

        姚泽宇低头沉默，看他也不准备回答，“行了，也别耽误大家了，来回忆一下昨天都讲了什么内容，给大家梳理一遍。”

        “啥，这老师也太狠了。

        “天，啥来着？”

        “给我看看你笔记。”

        “……”

        底下小声嘈嘈，交谈声，翻书声…江绮也按耐不住了，用手戳了戳刘文静，想看一下她的书。毕竟大脑一片空白，可别被叫到了。

        “兄弟，这儿，这儿。”吴钧杰把自己书往过移了移，试图给姚泽宇打个呼应。

        “安静点，问姚泽宇呢，你们嘈嘈什么呢？”

        物理老师把黑板擦往桌子上一拍，“啪！”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姚泽宇个子太高，老师一直盯着，也不好低头看书。教室安静地连掉根针也能听见，更别提有人小声提醒他了。

        “不会，是吧？来，对面的。”

        江绮瞬间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正准备要往起站。

        “额，昨天首先讲了力的合成与分解，其中包括合力和分力，力的合成与力的分解，平行四边形定则，还有矢量和标量。然后讲了共点力平衡的条件。”

        江绮听到姚泽宇回答了，就没有站起来。

        “共点力平衡的条件是啥？”物理老师追问到。

        “额…如果物体受到多个共力点作用，我们可以逐步通过力的合成，最终等效为两个力的作用，如果这两个力……”姚泽宇侃侃地回答着，底下都安安静静地听着，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下一个叫到自己。

        “行了，来，上黑板，把这几个受力分析也画了。”

        姚泽宇挪开坐凳就上去了。

        “兄弟，加油。”吴钧杰小声对他说了一句。

        “来，对面那个同学也上来。”

        江绮听到慢慢站起来缓缓地走上讲台，“糟糕，上节课都是前天的了，早忘了，也没好好看，这下完了。”

        两人都杵在黑板上，老师走了下来，“你们拿出一张纸画，一会儿讲，这个题比课本上的练习题难一点。不过你们要是练了课本上的题，这个应该也不难做出来。”

        姚泽宇在左边画了又擦，擦了又画。江绮在右边，压根儿不会。

        老师在下面绕圈转，看完成情况。“高梦，你这画的对吗？好好听了没？”

        “吴翔冬，来，你的，我看看画对没。…3个错俩？”

        “刘文静，这条不对，其他的很好。”

        “……”

        江绮搁那胡乱操作了一番，听着下面情况也不太好，抱着混一下的心态画着。而姚泽宇画完了已经。

        “行了，回去吧。”

        两人走下台去，老师也从下面走上去，拿了一只粉笔。“来，抬头，我们一起来看看他们画的怎么样？”

        “兄弟，牛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以为你照课本念得呢。”

        “闭嘴吧快，兄弟有难，也不救一下。”

        “这我可冤枉啊，不信，你问组长，我可是快把书给你递上去了，奈何老师盯得紧啊。”

        “行了行了。”

        江绮内心忐忑，知道自己画的不对，都准备好接受制裁了。

        “先看前两个，这是姚泽宇同学画的……”台上老师还在分析着，江绮望着黑板。

        “总体上基本都对了，只是再规范一些，你看看那线直也不直，和那虫子爬一样。”

        “来看后两个，江绮同学的……”只见老师眉头紧皱，“这画的啥呀？我也看不懂了。江绮，这力怎么受啊？”

        江绮慢慢站起来，“额……”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坐下吧！”

        老师转身打开课本又说到：“很多人画的都有问题，上课的时候强调了很多遍，还犯。江绮只是一个典型，打开课本，这节课讲课后习题。”

        就这样，一节物理课下了，江绮跟在物理老师背后走了。到了办公室，物理老师把书放下，接了杯水坐下，“说说吧，上课是不是没听？”

        “老师，我……没太听懂。”

        “江绮，是吧？我有点印象，好几次作业也没交，什么情况？听不懂，作业索性也不交了？”

        “…不是。”

        姚泽宇抱着物理作业放到旁边。“老师，还差三本…”

        “嗯，你叫一下二班课代表取作业。”

        “嗯。”姚泽宇在江绮旁边，物理老师继续教育着。

        “这3个人里面是不是就有你？端正态度啊，你文理分科选什么？”

        “额，没想好。”

        “要是选理的话，这种态度可不行，不练题怎么能行呢？”

        “……”

        姚泽宇走出办公室。

        “听说，你还是数学中考一班第一呢？”

        “…”沉默。

        “按道理，数学好，怎么会听不懂物理呢？数理化不分家嘛，下去自己好好研究研究，不会来问我。”

        “好，谢谢老师。”

        “嗯，回去吧。”

        江绮刚出办公室眼泪就憋不住了。但下面还要上节政治课，强忍着难过回去了。江绮从初中的时候就很叛逆了，经常被叫家长，尽管被骂会不开心，但也不在乎，这次当着姚泽宇的面丢人，江绮第一次感觉这么难过，失了魂一般。

        崔盼华看江绮回来了，过去看看她。“没事儿，我们可多都不会了。”

        江绮什么也没说，崔盼华在旁边揉了揉她头，一直安慰着。姚泽宇在对面看着，没有说什么，刘文静去办公室取作业去了。马菲接水去了，整个三组就姚泽宇和江绮在，外加一个崔盼华。

        “你回去吧，包包，我才不在乎那个呢。”江绮笑着说。

        “真没事儿？”

        “哎呀，快去吧，我好着呐。”

        崔盼华知道，江绮好面子，心里再难过也不会说的，也不想强迫她，就没有再说话了。

        也快上课了，崔盼华就先回去了。上完政治课是课间操，第三节是数学课，上次做的随堂测试判出来了，数学老师让去取卷子，留一个课代表，江绮就没有去上操，把卷子取回来后，江绮就坐在座位上看物理书。外面放着广播操的声音，但也不影响教室里面还是相对挺安静的。也就身边没有姚泽宇的时候，她会更集中精力一点。

        不一会儿，走廊里就有声音了，课间操结束了，大家也都往教室走了。姚泽宇平时也是班里的积极分子，干啥也挺活跃。第一个回来了，看江绮在看物理书，他坐在对面默不作声。突然一句：“物理老师就那样儿，我平时取咱班作业也要被她说一顿。”

        江绮没理她，用笔一顿一顿地勾画着。本来都已经过去了，但听到他安慰，还是没有忍住留下了眼泪。

        看江绮哭了，姚泽宇更整不会了，“你有不会的也可以问我，虽然我也不咋会。”姚泽宇挠挠头说。

        “不用，我才不需要呢。”江绮冷冷地说。

        “哦～”

        “姚泽宇，打球去，来吗？”课间时间比较长，男生们都会趁这会儿时间和午饭之后去打篮球，吴翔冬来找人来了。

        “走啊，必须的。”姚泽宇起身回了一句，又回过来对江绮说：“没事儿，开心点。我先去打篮球了。”

        江绮头也没抬，左手把物理书的角角那儿都抠褶了。不一会儿，大家也都回来了。江绮还在写物理课后题，马菲坐下说“江绮，门口有人找你。”

        “啊，好！”

        走到后门那一看，原来是顾容。“怎么样啊？最近，出去走走？”

        “好，心情不好，正愁没人和我走走呢。”

        “怎么了呀？”两人边走边聊。

        “被物理老师臭骂了一顿。”

        “干啥坏事了又？”

        “没有，就不交作业，不会写题呗。”

        “……”

        走着走着，两人就走到操场旁边了，坐在木椅上，看着对面篮球场上的少年们玩弄球技。远远地，江绮就瞧见了姚泽宇，身高出挑，皮肤稍黑，穿着限量版球鞋抢着球。一伙人中，也不知为什么，江绮的眼神就停留在他身上久久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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