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章 你不是累赘

　　颜生听到这声，缓缓站直，走了两步看着出口...林犹森也越过许初然看她。

　　就一眼，可就这一眼，让颜生觉得情绪很浓。

　　“阿森…我…我…”，许初然回头看了颜生一眼，又抓着他的胳膊，“那个…阿森，我没为难她！”

　　这个憨憨！这不是标准女配该有的样子，标准女配应该告状，而不是自曝。

　　颜生低头，想笑…

　　“让她冻了一天还不算为难吗？”，但显然林犹森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初然…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要招惹颜生，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我就是…”

　　许初然还是委屈的！

　　也是！要是换了颜生，也会委屈，甚至还会做点儿别的。

　　“阿森…我错了…”，许初然却是道歉，她吸了吸鼻子，“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其实这也是一个手段，以退为进！

　　林犹森也没真想把她怎么样，叹了一声，帮她拍了一下外套上蹭的白灰，说道，“初然，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要再让我为难！”

　　“我知道…”

　　“嗯…冬叔在楼下等着，我跟他说了送你回去。”，林犹森让开不堵住出口，“叔叔阿姨一天没看见你，应该是担心了的！”

　　“嗯…”

　　许初然点头，回头复杂的看了颜生一眼，然后蹭蹭跑下楼！

　　天台上就只剩林犹森和颜生！

　　他们两个在天台上做过很多事情，但像现在这样气氛压抑的相顾无言还是第一次。

　　他性格温和，基本不发脾气，更不会冷着气场去压别人。

　　可颜生却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她想了半天，还是试探着问，“我那么欺负许初然，生气了？”

　　“你欺负她了？”，林犹森问。

　　“我自认为是没有的！”

　　“那就是了…”

　　哦…

　　颜生头疼，“那你现在这个情绪是为什么？”

　　“颜生…我听见了…”

　　“啊？？”

　　“你说你只是一个过程，我听见了！”

　　“啊？？”，颜生呵笑，“然后呢？难不成你因为这个生气？”

　　“也谈不上生气，只是有点儿郁闷！”

　　哦…这样啊！

　　“既然这样，我们边下去边说吧…”，颜生裹紧羽绒服，“这天台怪冷的！”

　　“颜生…不要逃避问题！”

　　林犹森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包着她，挡了所有的风。

　　这个动作，可以算是很暖了，颜生也不动了，头靠着他胸膛，说道，“我没有逃避问题，林犹森，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一句话，让林犹森觉得心口被打了一记闷拳，他咬牙切齿的为颜生解惑，“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会和我一直走下去？”

　　啊？

　　颜生仰头，“什么？”

　　这话不应该风华绝代样样拔尖的林犹森说出来吧？

　　“你因为这个郁闷？”，颜生上半身和他拉出一点儿距离，往后仰，勉强和他平视，“可这有什么好郁闷的呀？是事实啊，难道你有信心一辈子忍受我这样的人？”

　　林犹森脸越来越黑了，“颜生…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诚如和许初然说的，结果是什么，谁都说不清楚，兴许哪一天，林犹森觉得她粗暴不堪，而娇俏可爱的青梅更入眼呢？

　　又或者…哪天她腻了林犹森，转而投入其他人怀抱，这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她就算再混蛋，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会出大事儿的，只能用眼睛，传达自己的意思，让林犹森自己体会。

　　林犹森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颜生想表达什么，他喉头发涩，道，“颜生…阿姨经常说你没心没肺，现在一看，果然是真的！”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骂她？

　　但不管了，现在不是跟他争论这个的时候，得照顾人的情绪。

　　“走吧…”，林犹森放开了她，“带你去吃点儿东西，然后送你回家！”

　　他很明显的不高兴，颜生能感受得到，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总不能现在说：我相信我们能走到最后的，我们的爱情天长地久！

　　这样真的太假了！

　　这时候的颜生是冷静的，她是局内人，却总是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待这段感情。

　　她认为这是正常操作！

　　可是后来，她仔细想了想却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的颜生，并没有把林犹森当做是她生命里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说的再直白点儿，她这时候是没那么爱林犹森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来才想明白的事情。

　　……

　　郁闷甚至还带了脾气的林犹森，却还是完美的尽一个男朋友的责任，带她吃她喜欢的部队火锅，贴心的给她擦脏了的脸，然后温柔的把她送到楼下。

　　一切都很完美，挑不出一点儿错，可就是太完美了，让颜生莫名觉得有些惭愧，在楼底下，颜生低着头，“林犹森，我知道你不开心，我回去会好好反省的！”

　　声音细细的，头也低得厉害，低到林犹森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好无奈…这种事情，反省有用吗？

　　唉…算了…

　　林犹森把她拉过来抱了会儿，手掌轻拍着她的小脑袋，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让她赶紧回家。

　　唉…这男人…真怪！

　　说他脾气好，好像也不是，说不好吧，也不能够！

　　颜生也跟着郁闷起来，进了家门，脱鞋换衣服，盘腿坐在沙发上。颜美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女儿，一脸要超度自己的样子。

　　按着以往的经验来看，她敢肯定，她家颜生又遇到事儿了！

　　颜美把包放下，蹲到颜生面前，柔声问道，“姑娘…说吧，这次把人打到几级伤残…”

　　颜生眼皮耷了一下，问道，“明姐跟你说了？”

　　“叫什么姐，叫阿姨…”，颜美不满，“你明阿姨跟我一个辈分！”

　　不好意思…叫不出来！

　　颜生不想说话，接着萎靡…

　　倒是颜美沉不住气，接着问，“到底有没有动手？”

　　“没有！我不打女生！”

　　“哦…”，颜美点头，准备站起，又觉不对，赶紧问道，“那你现在这样，又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哎………

　　颜生重重的叹了口气，“妈…你说初恋真的可以天长地久？”

　　哎哟…

　　这问题不得了…

　　颜美决定不走了，换个舒服的姿势八卦，“怎么，跟阿森吵架了？”

　　“算不上吵架…”，他那种脾气和家教，应该是不会跟你扯着嗓子死皮白脸的吵，“就是…就是有点儿郁闷…”

　　“怎么说？”，颜美两眼发光！

　　颜生看着她这样子，是不想接着说的，可再想想自己好像除了妈也没谁能请教，也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妈…我觉得我没错啊…”，颜生唇抿紧，“我就不信我那便宜爸爸没跟你说过什么天长地久的话，可现在他人呢？”

　　说到这里，颜美已经没了八卦的心思！

　　她跟一样盘腿坐着，思考了起来。

　　那些天长地久的话，那个人说没说过，颜美已经记不清了，也许说过，也许没有，反正都不重要了！

　　“颜生…”，颜美叹，“我一直以为，这个不健全的家庭对你的影响不是很大，虽然把你养得是怪了一些，但整体来说，还算可以，但没想到还是我太乐观！”

　　“那能怎么办嘛？我又不能重新投胎！”

　　“也是！！”，颜美笑了，“亲妈就是负面教材，怎么可能没有影响，可是颜生啊，不是所有感情都像你妈这么失败的，多少人能天长地久下去，你不能因为你妈，就觉得那事情就应该那样子…这…”

　　“可大多数都是无疾而终的…”，颜生打断她，“这没错吧？”

　　这…这确实没错…

　　可…

　　颜美咬唇，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说道，“颜生，你知不知道你对阿森说的，很像渣女语录诶。而且是渣得明明白白！

　　是…这世间，初恋大多无疾而终，可谁的初恋不是春心萌动，傻得可爱，你说你一个人在那清醒着，戳破那薄脆的美好，还明明白白的说只是个过程，换做谁不扎心？

　　要换了我，早抽你了！”

　　“有这么严重？”，颜生皱眉。

　　“就是这么严重！”

　　“可那怎么办？我已经想看到了结果，”，颜生苦恼，“我不能骗…”

　　“颜生…”，颜美打断她，“你怎么就看到结果了，你是不相信阿森，还是不相信自己？”

　　这…

　　可能谁都不信吧…

　　颜生笑了一声，“妈…把我送回去重新投胎吧，回炉重造，什么都不要，就要个天真可爱。就像…就像慕棠那种！”

　　“别做梦了！”，颜美推她，“试着相信阿森吧，那么好的男孩子，他知道怎么守护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你…不要那么悲观就行…”

　　是吗？

　　这样真的行吗？

　　颜生低头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想把心口的郁气吐出去，“妈…当初…那男人不见了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相信他…”

　　“颜生…阿森跟他不一样！”，颜美认真，“他们不是一类人…”

　　“你怨他吗？”，颜生盯着她，不着边际的问。

　　颜美定了一会儿，又随即笑开，“怨…怎么可能不怨，你妈又不是圣母白莲花，心胸宽广到无条件原谅把我渣到底的男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颜生猛的砸出一句，“没名没分的生下我，不就是一个累赘吗？”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问过！

　　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想问了，可是不敢，她怕很多人伤心…

　　不想现在，居然就这么问出来了…

　　问了之后，颜生发现自己喉头梗塞，眼眶发酸，她是在意的，一直都是在意的。

　　“颜生…”，颜美僵了会儿，随即张开手臂拥抱她，轻拍着她的背，“当初我知道有了你的时候，我第一反应不是害怕，也并不觉得天塌了，把你生下来，是我的决定，所以你从来都不是累赘。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叫颜生吗？”

　　“因为我妈姓颜，我是我妈生的，所以我叫颜生！”，她趴在颜美肩头，低声回道。

　　“也就你能想出来。这些事情，我从来没跟你说过，今天既然提起，那就一次性说了！

　　其实呢，你之所以叫颜生，是因为再经过各种意外，我慎重考虑之后才决定把你生下来，你是早产，又因为那时候我身体不怎么好，连带着生下的你都要死不活的，你生下来的时候，那哭声跟个病猫一样，后来啊，我觉得你能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个奇迹，所以对你的要求也不大，就是希望你，好好活下来而已！

　　所以取名颜生…

　　为母则刚这个词很伟大，但不是所有母亲都那么伟大，你妈妈就不是。

　　说实话…我一开始是不准备要你的，那时候我才二十岁，跟你一般大，要了你，意味着我这辈子的人生可能就没有那么多可能了。

　　我们每个人都会为欲望冲动，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为自己冲动造成的后果负责。

　　我就是那样，你妈妈那时候也还是个小姑娘，是个自私的俗人，所以颜生，我希望你能理解那时候妈妈的纠结！

　　可是…我第一次预约去打掉你的时候，一个客户突然找我，就这样冲了，第二次去的时候，医生又说机器坏了。

　　当时我就想，你说那么大一个医院，为什么就在我想去做掉你的时候坏了呢？

　　也许是天意吧…所以…想了想，我跟你姥姥说，我要把你生下来。

　　你姥姥当时说：你决定了就好，但你决定给她生命，就得对她负责。你得把她当做是你上天给你的礼物，而不是累赘！

　　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

　　“颜生…”，颜美有些哽咽，“所以…决定生下你的过程可能是纠结，但决定生下你，却是我认为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你从来不是我的累赘，你是我的小天使，是我一辈子的责任…我对你愧疚…”

　　有滴泪不听话，从眼角窜出，颜美赶紧擦掉，“我愧疚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愧疚让你从小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我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给你最好的，我希望我做到最好，去弥补那份缺失的爱。

　　妈妈已经很努力了…可妈妈是个普通女人，不是超人，有些地方肯定没做到最好，颜生，我希望你能谅解妈妈…不要因为妈妈做的不够好，就对这个世界失望，对爱你护你的人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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