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离世

楚墨尧呈保护状挡着知晓，口中却安慰道：“知晓不怕，这是外公，是你的亲人。”

    知晓撇嘴：“外公是妈咪的爸爸，可是妈咪没有爸爸！这么多年，妈咪过的嘴艰难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帮助过妈咪，现在他快……就想让妈咪认他，这对妈咪太不公平了！”

    即将六岁的孩子，已经能很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只是那个令人难过的字眼，知晓还是强忍着没有说出来。

    楚墨尧：好像又被内涵到。

    好在，他悔过的不算晚，这些时日来，跟孩子们相处的也算愉快。

    而躺在病床上的乔父，心情却跌入了谷底。

    是啊，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又怎么好意思在他生命弥留之际，要求可萱为他做什么呢？

    知晓的话，虽然直白，但却道出了一个事实。

    童言无忌，小孩子的话，更容易引起人内心深处的共鸣。

    而予恩和嘉宁，也跟知晓一样的态度。

    虽然他们来了医院，让病床上的人见到了他们，但他们只是生涩又僵硬地叫了一声“外公”后，就默默地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

    之所以选择来，是不希望妈咪为难，但不论是对他们三个还是对妈咪而言，病床上的这个人，从未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所以，他们也不需要对他产生任何情绪。

    乔可萱自然猜到了孩子们的想法，柔声道：“你们先去外面等妈妈好不好？”

    继续留下来，不论是对孩子们还是对乔父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三只小团子听到妈咪的话后，毫不犹豫地就转身离开了。

    楚墨尧看着乔可萱，轻声询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乔可萱微微摇头，“暂时没有，你先去照顾孩子们。等会儿有事的话，我会叫你。”

    送几人离开病房后，乔可萱这才拉着椅子在病床前坐下，看着意识已经愈发涣散的乔父，她轻轻叹息一声。

    “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趁现在告诉我。”

    乔父艰难地摇头，嘴唇微微蠕动，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乔可萱略懂一些唇语，从他嘴唇蠕动的频率读出了他的意思。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当嘴巴蠕动的同时，乔父还想伸手去抓乔可萱，但他的手在抬起来一点点高度，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与此同时，他的双眸也紧紧闭上了。

    了无生息。

    这不是乔可萱第一次直面死亡，但这一次，带给她的冲击依旧很大。

    即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乔父熬不过今晚，但当她真的看到失去了声息的乔父，她还是有一瞬间的奔溃。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

    无声的呜咽，往往更能表达出人物内心的悲伤。

    似乎有心电感应一般，乔父闭上眼的瞬间，乔母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她急忙起身推门，刚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就看到了正以手覆面无声痛哭的乔可萱。

    “他走了。”

    似乎是感慨，又像是在通知，乔母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楚墨尧起身，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乔可萱，他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冲进去拥抱乔可萱，告诉她，他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但他还是生生忍住了。

    他知道，现在的乔可萱，需要的是情绪的发泄，而不是陪伴。

    他抬手，将病房的门轻轻关上，扶着几乎不会走路的乔母到长椅上坐下，对予恩和嘉宁说道：“照顾好外婆，爸爸去找医生。”

    还得联系殡仪馆，后续还有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处理。

    既然乔可萱不需要他的陪伴，他就替他处理好后续的事情，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乔可萱的情绪足足崩溃了半个小时，才逐渐缓过来。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已经安息的乔父，心里一根一直紧绷着的线，在这个时刻忽然断掉了。

    虽然乔父从来没有爱过她，也未曾尽到父亲该尽的责任，但他到底给了自己一条生命。

    而现在，所有的矛盾和过往，都随着他的过世，被埋葬了。

    等乔可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就出病房通知乔母。

    乔母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泪却占满了眼眶，“他走的，有些太着急了。”

    到底是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夫妻，即便没有年轻时那般深刻又浓烈的爱情，但多年来的相濡以沫，还是让他们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虽然不久前他们离婚了。

    但，人不在了，好像她能记起来的，全都是他的好。

    乔母用手背抹了把眼眶，不敢去看乔可萱的眼神，缓缓起身：“我进去看看他！”

    走到门边，乔母又回头，对乔可萱说道：“对了，墨尧已经去联系医院和殡仪馆了，他让我告诉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其他事情他来办。”

    乔可萱“嗯”了一声，拖着无力的身体在长椅上坐下，三只小团子立刻将她团团围住。

    知晓还不是很能理解生离死别的含义，毕竟乔父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他的离世，不会对她和两个哥哥产生任何影响。

    但看到妈咪这么伤心，知晓也跟着一起哭了。

    她不敢放声大哭，以免妈咪还要反过头来安慰她，只是她的眼泪很快就打湿了乔可萱的衬衫。

    这小小的举动，却让乔可萱的心情好了一些。

    她的大手紧紧地将知晓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对她说道：“妈妈没事，哭一场就过去了。”

    知晓抬着自己泪眼婆娑的脸看着乔可萱，打了一个哭嗝，“可是妈咪好难过啊，知晓心疼。”

    在知晓的印象中，妈妈永远都是积极向上的，好像除了她和两个哥哥的事情外，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倒妈咪。

    以前妈咪也会哭，但是跟这一次不同，好像妈咪需要用哭来宣泄情绪。

    知晓还不是很能理解大人的世界，但是她能敏锐地感觉到，妈咪不开心。

    予恩和嘉宁，也分别坐在了乔可萱的两边，紧紧地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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