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阳光落在水面，照起一片波澜。

        外面吵闹的声音吵醒了正在水底睡觉的司浅浅，她睁眼浮出水面朝着门外的方向看去，就见眼角飘过一片白色的衣角，她抬眼刚要打招呼就对上了他泛着冰冷神色的眼底。

        她嘴里的话顿时卡在喉咙，没有说出口。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白戈低头朝她看去，咧唇笑了笑道：“等一会回来我给你带吃的。”

        他笑容温暖灿烂，跟刚刚神色冰冷的模样丝毫不同，这也让司浅浅心里刚生出的落差得到了缓解。

        她想询问外面的那些人是来干什么的，只是还没等她出声问白戈就出去了，这一出去便是半晌没有回来。

        一开始司浅浅还能听到点外面的声音，到了后来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所以只好接着潜心学习她的法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今天比昨日顺畅多了，胃里始终有点暖融融的感觉，这是不是说明她快要练成了？

        一这么想以后司浅浅就很开心，越发虔诚的捧着面前的书籍念，以至于虔诚的连白戈回来了都不知道。

        白戈看她这么用心的捧着那本书念，弯唇笑了笑也没出声，坐到树下的凉椅上就这么看着她。

        他手指摸过头发，发现发尾还带着微湿的水汽，他眯了眯眼伸出手指顺着发尾摸过，将所有水汽都蒸发掉。

        这个动作刚做完，就听面前传来声音道：“白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的声音柔媚又轻快，似乎遇到了很开心的事情。

        ‘刚刚才回来。”说完这话以后他拎起了一旁的油纸包走到司浅浅身边道：“带了点烤肉回来，你尝尝看。”

        他说完蹲在司浅浅面前，柔顺的白发从他肩头上滑落，他没有理会，只是认真的打开油纸包，将里面色泽分明的肉摆在她面前。

        当油包纸打开的那一刻司浅浅就闻到了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香味，她深吸了口气然后道：“好香啊。”

        她伸手捏了一小角发现还热的烫手，因为人鱼的体质对于一切热源都很敏锐，所以她抖了下手指就立刻放下了那块肉，迅速将头都潜入水中，只露一双眼睛盯着那块肉。

        白戈见状，咧唇一笑，伸手拿出一双筷子道：“我喂你。”

        说完以后他用筷子将肉一块一块的分开，分开以后等凉了一会才夹起来对着还埋在水里的司浅浅道：“尝尝？”

        他笑容温暖灿烂语气也柔和，司浅浅不好拒绝，再加上她确实想吃，就浮出了水面，探头吃掉了他筷子上的食物。

        “怎么样。”白戈问道。

        浅浅攀在池壁上，嚼了一会道：“好吃！”

        她这次的话可不是敷衍的，毕竟这次的烤肉可不能跟上次没味道的糖果相比，这次的食物是有香味的，而且肉质很鲜美饱满又多汁，她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肉类，好奇的她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肉啊？”

        白戈听她这么问，顿了顿然后说道：“一种兽类的肉。”

        说完他弯唇笑道：“好吃的话就多吃点。”

        说完以后就又给司浅浅夹了一筷子，当她准备吃的时候，就听门外传来微弱的声音，这声音像是人说话的声音，模糊的带着点颤抖，轻飘飘的忽隐忽现。

        司浅浅转头朝门外看去，仔细的认真听了听，又听不到了。

        或许是错觉吧，司浅浅没有多想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所有烤肉都吃掉了。

        吃完以后她才想起来之前要跟白戈说的事情：“对了，我感觉今天肚子里有股暖暖的气流，是不是快要练成了。”

        看着她期盼的目光，白戈认真的回答道：“应该快了。”

        听到他回答以后司浅浅很开心，她感觉自己终于熬出头了。

        她看着眼前的白戈，司浅浅满心满眼都觉得他是个好人，如果他有什么原因成为堕神的话，那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毕竟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十恶不赦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司浅浅每日都在认真学着法术，而白戈则是隔三差五出去给她带糖果和肉食回来。

        这样的时间大概过了一个星期，这日下午司浅浅如同以往一样趴在池子边上跟着书籍念，念着念着她感觉到一丝尖锐的疼痛从尾巴尖上蔓延。

        她摸着滚烫的尾巴有些不知所措，突如其来的疼痛差点让她晕厥，她忍了好久疼痛终于缓缓褪去，她转眼看向尾巴想知道这么了，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对细长的腿。

        司浅浅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腿，以为是幻觉伸手捏了捏，一丝疼痛从她捏着的位置传来，痛感很真实。

        她看着在水下飘荡的腿，开心的笑出了声。

        她想找白戈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然而腿是刚变出来的，在加上这具身体从来没有用腿走过路，爬出水池的她想要站起身都很费力。

        她浑身湿漉漉的攀着一旁的树费劲起身，光是这几步路就已经用力她全部的力气。

        她只好坐在以往白戈坐的那张椅子上，欢喜的摸着自己的腿。

        等她歇够了几分力气，就起身尝试去走路，她踱着步子慢慢走到大门前，伸手推开大门，想等白戈回来立刻就给他个惊喜。

        朱红色的大门被推开，她唇上欢欣的笑意缓缓僵硬在唇边。

        她记得她刚来那一天是被白戈抱进来的，她记得门前的树林枝繁叶茂，绿意盎然，跟蓝天白云相称便是一副云卷云舒的美景。

        然而如到处一片狼藉，树木也变成残木，七零八碎的枝头挂着暗绿色的叶子，地上也是大片大片的暗色污渍，看起来颇有残破感。

        还不能她细想，腿就开始酸软泛着滚烫的疼痛，她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急忙转身关门迈着虚软的步子跳进池子。

        果然等她进入池子以后，熟悉的鱼尾就重新出现了在她的视线内。

        本来她还想给白戈个惊喜，然而如今腿恢复的太慢了，所以她打算等能跑能跳收缩自如的时候再给白戈惊喜。

        所以关于她在门外看到的那些场景也就只能暂时先压在心里，等以后再问。

        白戈这时候正在河边洗手，他不紧不慢的将手上的红色冲洗干净，看了眼水面，发现一切如常以后才起身，抬脚将河岸边的尸体一脚踢进去，然后转头离开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走到半山腰就停住了步子，转头去挖了几棵树填在了门前，随后又将土地翻新填平。

        等大概看不出太多痕迹的时候他这才推开门进了院子，见到在池子里正在扑腾水玩的司浅浅时唇边微弯带着温暖的笑意。

        “今天感觉怎么样？”

        白戈如往常一样将一袋子糖果递给司浅浅，因为已经习惯了这个不太好吃的味道，所以司浅浅也没有拒绝。

        “跟往常一样。”司浅浅摇摇头，然后抬眼查看白戈的反应。

        白戈没什么反应，只是弯下腰盯着她笑了笑：“没事的，会好的。”

        说完以后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似有安慰的味道，力道轻柔又柔和，“就算一辈子都变不出来也没事的。”

        这话说完以后他顿了顿，黑瞳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杂色，随后低声轻喃道：

        “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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