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家小五

陈水巷沈家，如今也算是书香门第了，不过在偌大的长安也只能算是个普通的官宦人家了。

        沈家祖上原是淮南一个小县的县丞，家中颇有些组产，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声，沈家祖太爷在淮南经营了一辈子，从七品县丞做到六品的县令，一辈子也没挪过窝。

        后来沈县令也就一心培养下一代了，希望子孙后代能进长安，在京城当个京官，让淮南沈家在长安落地生根。

        这番苦心终究没有白费，其子沈世忠年少考中进士，进京为官，从七品书吏做起，苦心专营三十多年，现任吏部三品大员，这就是现在的沈家的老太爷。

        沈世忠膝下又三子，老大沈亦洪读书也是有些天赋，二十便考中进士，与其父一样，在官场上惯会在钻营，时年35岁，也是官至五品。

        次子沈亦杰，便不及大哥能干圆滑，但是在家中的支持下倒也在京中站稳了脚跟，在工部领了个闲差。至此沈家3人入仕，堪堪算是在居大不易长安落地，有了陈水巷沈家。

        沈世忠长子次子皆是嫡出，幼子沈亦词却是庶出，沈亦词对仕途没有过多的追求，偏爱游历山水，后来在游历途中结识了江南白家的小姐，两人相互爱慕，欲结为夫妇，白家算是一个一届商贾了，与如今的沈家相比门不当户不对。

        沈老太爷自然是极力反对，与商贾之家对家族没有任何助力，便让老夫人安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沈亦词相看一个五品官吏家的庶女，只等将他召回长安定亲。

        但是比较戏剧的是白家小姐，年少时跟随做生意的父兄走南闯北，阴差阳错之下，意外救了出游的宣威侯府长女林语嫣，宣威侯府世代武将，林语嫣虽然是高门贵女，性格格外的豪爽果敢，并没有门第之见。她与聪明能干的白家小姐一见如故，又有着救命之恩在，两人快速的发展成为可以生死相拖的密友。

        之后两人一个在长安闺阁，一个随父兄走南闯北，却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白家小姐在书中给林语嫣讲述各地的风俗风貌，山川美景，讲讲自己在各地的见闻。林语嫣回信，讲讲自己的生活，长安的趣事。

        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亲密的书信往来，偶尔白家贩货到长安，两人也是必要见面，林语嫣还曾多次邀请白家小姐到宣威侯府小住。直到林语嫣入宫，成为了慕容皇室的皇后，宫门深深，两人之间的见面来往才渐渐减少，但是这份真挚的感情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沈家将沈亦词召回长安，为了拆散他与白家小姐的姻缘，甚至将他禁足在家中。在沈亦词焦急无措的时候，宫中的内管带着皇后的赏赐的金如意，亲自交给了沈亦词，虽然没有明着下皇后的懿旨，却是带来皇后娘娘对沈白二人的祝福。

        这让沈家震动，林家本就显赫，林皇后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竟然与白家小姐有故交因着这一份关系，沈老太爷成全了沈亦词和白家小姐，并且不敢怠慢，大肆操办婚事，白家也是一方富商，嫁女儿也是砸足了金银，嫁妆准备了足足128台，十里红妆，隆重非常。

        但沈亦词夫妇的幸运，也就维持了3年，二人结为夫妇后，次年便有了了一个女儿，沈妍清，在这一辈中排第五，这就是沈家五小姐。一家人正是和美的时候。

        命运从来不听从人愿，沈妍清2岁的时候，沈亦词在外遇到暴雨突发山体滑坡，不幸遇难了身亡。白氏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噩耗，这个打击带走了她所有的活力与生机，心神具裂郁郁寡欢，最终在沈妍清3岁时撒手人寰，留下了沈小五这个孤女。

        沈亦词不过是一个庶子，又没有官身，自白氏离世后，沈家小五沈妍清在沈府里就变成可以一个小透明，据说沈家五小姐3岁时，半夜口渴起来喝水，院里一个丫头婆子都没有，3岁小姑娘自己爬起来，踩着凳子到桌上喝水，不想没有站稳，摔下来的时候磕在了旁边的小几上。

        可怜的沈五小姐在冰冷的地上昏睡了一夜，第二天被来送饭的小丫头发现的，等发现时，小姑凉也发了热，高烧不退。

        沈府老太太也就例行公事的请了大夫，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也是不疼不痒的罚了一个月的月例。

        大夫留了药方，喝了两天，烧是退了，但是这孩子还是一直清醒不过来，府里都开始议论这个可怜的五小姐，怕是要随爹娘而去了。

        后来在厨房的烧火丫头小叶子，壮着胆子偷跑到林府求救，所幸老天怜悯，让她等到了林大夫人的轿子。

        宫里的林皇后的自然收到了消息，连夜派人将沈小五接到宫里，让太医诊治调养，这一留就是小半年。

        沈府的几位夫人都惴惴不安，宫里的林皇后还没有发话，朝廷里的言官开始上奏，沈家门风败坏，治家不严，导致奴大欺主。沈家女眷几次想把沈小五接回家，都被林皇后宫里的女官当了回来。

        半年之后，沈小五回到了沈家，随行的还有皇后身边的女官华兰姑姑，这可是在宫里有品级的女官。说是以后在沈妍清身边做教养姑姑。沈府自然不敢怠慢，沈小五在沈家的地位，自此也无人再敢轻慢。

        逢年过节，宫里也时常派人来接沈妍清进宫小住。

        因她与七公主年级相仿，在宫里两人就吃住在一起，玩闹一起。到6岁的时候，被选做公主的伴读，两人又在一起学习功课，礼仪。

        因为沈妍清的关系，沈家与林皇后，与林家似乎有些似有似无得关系，在官场上，林家与沈家向来没有交际，沈世忠想尽一起办法想入林家搭上关系，最后也都无功而返。

        但是在女眷的交际中，林皇后有颇给沈家脸面，有时给沈妍清送些好吃的好玩的，也不会忘了给沈家其他小姐太太的份儿

        皇家赏赐，对一个三品官的府上来说也是莫大的荣耀了。

        等再大些，沈妍清与七公主8－9岁时，两人都是跳脱的性子，与皇子公主，侯门公府的少爷小姐们一起出游，打马球，游园嬉闹，这可是普通大臣家的小辈们够不到的圈子。

        沈小五以庶子之女在身份在沈府和长安的闺阁千金的圈子里有些不一样的地位。

        沈家在外一直明示暗示，沈家与林家关系匪浅，想借着林家在外的权势更上一层楼，好不容易今年走了林家一个门生的路子，给沈世杰谋了个吏部的差事，这才不到1月，林家老将军，在北疆战败，王相以党上奏林家通敌，朝堂上风言风语，直到这个暴雨之夜，禁卫军围了林家。

        沈家也就死心了，断了观望的念头，立刻让二老爷辞了官，与林家撇清关系，住在听风轩的沈小五，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夜里，成了沈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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