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主仆话别

天刚察黑，听风轩的院子就落了锁，会客厅里，地上跪了十几丫鬟婆子，华兰姑姑和绿枝拥着主位落坐的沈妍清。

        绿枝按吩咐，将卖身契发给个人，另外每人还有一包碎银子。

        沈妍清端坐在上首“这几日沈府里的事大家也都听说了，如今我们主仆的情分怕是维持不下去了，各位都是一心为听风轩的忠仆，留在这，沈府怕是容不了你们了，如今身契还给各位，另增一份议程，有家眷的，可自行回乡找家人团聚”。

        厅中一直沉默着，下人们都再思索前程，一盏茶的功夫，先后两个婆子，3个丫鬟接了身契和银子，红着眼睛，给沈妍清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剩下7人，不接着卖身契，其中一人是管花园的杜妈妈，哭着给回话“老奴一家当年差点病死在人牙子那里，无人肯买，是小姐给了我一家的活路，给我们这样的好日子，我就是死也回报不了小姐万一，沈府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可到庄子上劳做，等小姐来接我们”。

        丫鬟红秀，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我被爹娘和主家买了3回了，已经无家，小姐给了个安生日子，让我过了这些年的好日子，如今出府，也是无依无靠，我愿跟杜妈妈一起去庄子上”。

        不愿离开的人，大多是这样的情况，或是感念沈妍清的恩义，或是无家可归。这个时候坚持效忠沈妍清不愿离开的人，忠心可见，值得信任。

        沈妍清让绿枝收回了生契，却没有收银子。让不愿离开的7人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出府，7人磕了头，紧然有序的出去按吩咐，收拾东西了。

        厅堂只剩下主仆三人。

        沈妍清望向绿枝，还没开口。

        绿枝扑通会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哀求，“小姐，我不要离开小姐，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小姐你带上我吧”。

        似乎怕沈妍清不同意又接着说”当年我和弟弟快要冻死在路边，是白夫人救下我们，让我们进了府，后来兰姑姑来了，把我从火房调过来，教我认字，送弟弟去习武。我们这条命都是欠小姐的，这辈子我都不要离开小姐”。

        沈妍清看着绿枝，忍了许久的眼泪要流了下来，“绿枝，你从来不欠我的，那一年要不是你在林府在等到了林伯母，给皇后姨母报信，我也活不到今日，我受到姨母庇护进了宫。你回来，却被管事打了20板子，险些要了你的命，后来你来听风轩照顾我，一直陪伴我，我又何尝愿意和你分开“。

        华兰姑姑看着主仆二人话别，也红了眼，沈妍清看着外面的夜色，抹干眼泪，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将绿枝扶起来。

        “如今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主仆二人还有重逢的日子，你看你7年前来听风轩，受兰姑姑教授，你是最信任你了，如今皇后姨母吉凶难料，林家伯母老弱妇孺一行，没人照料，从府里带出银子怕也是不易，姨母最是忧心他们，如今你去我才能放心”。

        听到这，绿枝面上露出动摇的神色，但仍然坚持道“杜妈妈一行7人可以去照顾林家夫人们，可小姐身边就没人了，我，我不能留在小姐身边吗？”。

        “可是如今我前途未卜，你跟着我也只是和我一起被困，你只有在外面，在我危险的时候，需要救助的时候，你在外面才更好出力不是”。

        言尽于此，绿枝也明白其中关系，虽然心里难受，也不再坚持，心中也生出了信念。自己虽然卑微，却也要尽自己所能为解小姐的困境出一份力。绿竹不雅的用袖子擦干眼泪，握紧了拳头，坚定地说道，“一定不负小姐所托托“。

        沈妍清点点头推出两个盒子，嘱咐道，“接下来的话你听清楚了，这个小盒子里是城外两个的庄子的地契，和下人的卖身契，杜妈妈七人的也放入其中”。

        说着有推出另外一个盒子，”这个盒子里是长风轩9成的财务，多是些银票，还有就是一些拆下来的宝石，里面还有我给林伯母写的一封信，这些你亲自带着这两个匣子交给林伯母手中”。

        ”听风轩还有些不容易携带的古董字画，一会混入杜妈妈7人的行李中一起带出去”。

        华兰姑姑摸摸绿枝的头，不舍得嘱咐道，“明日我和小姐一起送你们出府，动作要快，出府之后你和小虎子一路，杜妈妈几人一定要分开走，然后到十里庭汇合，小南庄的福叔在那接应你们，小虎子让小乞丐跟着林夫人的马车，找到他们的落脚地不难，与福叔汇合之后立刻去找他们”。

        沈妍清接着说道‘你们找到林伯母，我就放心了，虽说你们去照顾他们一行人，但林伯母心底仁善，才华不输男儿，将你们托福给她，也会是你们的福气”。

        绿枝既然下定了决心，斗志又出来了，风风火火的去查看听风轩还有哪些可以让杜妈妈几人带出去的，扬言绝不便宜了沈家的二房大房。

        这个夜晚，听风轩灯火长明，无一人入睡，丫头婆子们忙着收拾打包行李，沈妍清和华姑姑忙着嘱咐他们出府后的诸多事宜。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沈家三小姐，沈心兰，晚上听母亲说明日沈小五就要被送到庙里去了，听母亲的意思怕是不会再把她接回来了，想到这沈心兰就兴奋地睡不着。心里暗暗窃喜

        沈妍清你也有今天，在沈府，父亲是祖父祖父嫡子，又是沈家这一辈最有前途的人，母亲总管神府内宅事务，自己才是这神府里最尊贵的小姐。

        可是自从七年前沈妍清从宫里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沈妍清带回来的一个宫里的女官，她是那样的威严气派，自从她来了以后，沈家几个姐妹再也不敢在听风轩里放肆，连祖母也对她客客气气。

        不仅如此，宫里的皇后娘娘时常接她去宫里小住，俨然快要把她当亲女儿疼爱了。

        本来对沈妍清漠不关心的祖父，和十分讨厌她祖母都开始事事关心她，有好东西都是要先进听风轩的，她挑剩下的才轮的到其他的几个姐妹。

        二房的两个女儿也不再奉承自己，整日围着听风轩转，沈妍清，一个庶子之女，你凭什么得到这种宠爱。

        想到这儿，沈心兰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

        明日，沈妍清你该把一切还回来了。

        夜色再长，也有天明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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