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润物无声

羞涩和和矜持，让她不敢睁开眼睛。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处于他的俯视之下，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她也没有勇气应承下男人的目光。

        来不及了。

        晚了。

        他在她的羞涩和矜持之际，凝视了片刻，抢先了一步。双唇肆无忌惮的吻上去，将自己的温柔顺着舌尖、指尖倾泻下来，毫不吝啬，毫不迟疑。

        温柔如水，如春雨，润物细无声。

        花蕾无声的盛开，伴着莺声婉转。幽幽的呢喃之声，划破夜的寂静，在他的耳际萦绕，让心随之沸腾。

        “好不好？小间谍？”

        他温柔的说着，手并没有停留下来。

        指尖摸索前行，准确而又不失温柔。像所有熟练的猎人一样，是缓慢的迂回前行，在进退之间徘徊、游荡。每一次都让对方以为会靠近，到了附近却悄然的偏离目的地，在另一边继续游移。

        他要让她欲罢不能。

        莺声啼叫更加婉转高亢，夹杂着一丝挣扎和无奈。她的颤抖调整了节奏，随着他的进而进，随着他的退而退。

        是时候了。

        他稍稍停顿，她的呢喃之声也停了下来，代之一声轻哼，似是不满。他的停只是为了调整，让她可以有机会来一个短暂的休息。他知道，后面她没有机会再休息了。

        ……

        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微张的红唇，一丝爱怜瞬间涌上他的心头。这个女人是他的，马上就又要是他的了。她像弓一样弹起，纤细的腰脱离床铺，挺立一下再次落下。他知道，她在呼唤他，用身体呼唤他。

        她是个倔强的女孩，不愿意服输。他知道，她不会说出来的。看着她的挣扎，褪尽矜持和温柔的挣扎，他并非无动于衷，他的迟延只是想让她尽情的享受一下，再享受一下。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等待的，只是那一刻。

        莎莎在办公室里，永远是安静的。安静的写文件，安静的看电脑。她的安静，让人往往忽视她的存在，只有在想起需要她完成的任务时，才会想起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这么娇小的女人。她不会像别人那样大声的理论，也不会像别人那样无所顾忌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此刻，她就这么静悄悄的坐在自己的角落里，看着电脑发呆。汤婧的话，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响着，敲动着她的耳膜。

        她是周末和汤婧逛街时见面的。

        汤婧毕业后进了一家大公司，不是销售，而是市场支持。靠她的经验，这个工作简直太容易了。销售员那些小伎俩，在她眼里简直不堪一击。汤婧当年最大的单子，挣了很大一笔钱，让她一次性付款买了一套房子。她的业绩，是靠精明和耐心。客户的老板是个酷爱雪茄的中年男人。对雪茄的兴趣比女人多。汤婧九转十八弯的得到了这个消息，然后使出浑身解数，找到所有有关雪茄的蛛丝马迹，最后找到了一盒世界限量版的雪茄，送给了那个中年男人。名符其实的雪茄爱好者激动坏了，从此将汤婧视为知己，所有的单子毫无意外的都签给了汤婧。那次雪茄探索之旅，还让汤婧认识了一个加拿大籍的男人，如今，此人已是她的正牌男友。

        “莎莎，你别傻了。你真的没看明白吗？你们那个什么道格拉斯，就把你当枪使，他想让你给当个卧底。说好听的，是个线人。无间道看过吧？那些人最后都有命活吗？两边谁都不要。你们领导真够狠的。”曾经的资深销售员汤婧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结束了她的长篇大论。她看着莎莎，眼神分明在说：你怎么这么幼稚，这点事儿还看不出来？亏你还是MBA毕业。兵不厌诈，知道不？

        “会吗？”被鄙视智商的人靠在椅背上，端着一杯星巴克的浓牛奶，满脸的疑惑。就这么点事，至于他们上演007？

        “不会？你这么傻的人，就不适合做销售。MBA的课程，你可是白学了。你都被借调到项目组去了，还想你们领导汇报什么？你们那儿别的人也是这样的嘛？”汤婧修得细长的眉梢挑起来。棕黑色的眉笔倒是很适合她奶白色的皮肤。莎莎暗想。

        也对。李琳好像说过，一般这样借调过去，都不会再想自己的的老板汇报。

        “你看，是吧？你在想想，你们老板平白无故的说什么公司改组的事情，为什么？这是领导该和你说的吗？你就没听出暗示吗？那个什么道格拉斯，以前不是也是销售吗？”汤婧怎么不去做老师？她的学生一定很爱看她生气训人。

        “哦。”这也是莎莎奇怪的一点。如果于浩真的是让自己去销售部，应该不至于和自己说公司未来的改组。

        “我告诉你啊，人家这叫给自己留个后手。看这个架势，估计改组肯定是真的。新来的中国区经理，没准儿就是人家以前的老上司。你别以为外企就真的是不讲人情。你一个新人，谁了解你啊？谁知道你能干什么事？谁知道你的脾气秉性和大家合得来还是合不来？老外也是讲人情的，看上谁了，将来谁就上。你的经理，老道，能当上产品部经理，肯定是有后台。没准儿这回就上去了。对你也是好事。对不对？至少你不用那么受累了。你当销售，也能找个好客户。”汤婧看着她，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学生怎么这么不开窍？

        “什么客户算好客户？”莎莎笑了。自己确实有点顽固不化。

        “回钱快的，单子大的。不费事的。电力局这样的，就算很好的。你们销售部能让你去，这是天大的好事。问题是你们那个艾琳，人家能轻易让你拿走吗？”莎莎告诉过汤婧，艾琳的情况。汤婧听过之后，就立刻在自己的脑子里给艾琳定了性。

        “我也没想抢。我现在只是在奇怪，我们头儿为什么和我说这个？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莎莎确实不理解，两个头的谈话，都让她莫名其妙。

        “多简单的事儿。你们经理，就是那个什么老道，人家就是当你是个棋子，先把客户的情况摸清楚。为什么找你，知道吗？”汤婧啼笑皆非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好像看着妖精看着不解风姿一心取经的唐僧：“你长得好看。我没见过艾琳，但是我知道，她肯定没你漂亮。比你漂亮的女人不多。她要是够那个级别，肯定不当销售，去当节目主持人了。还有，你看着老实，没有心机，出了事没人会怀疑到你。你是貌似老实，这我知道。最重要的，你聪明，应该明白他们的心事。不过这点，他们有点失误。”

        “是吗？我去抢艾琳的客户？太难了。”艾琳是个强有力的对手。莎莎很想知道艾琳和电力局之间的领导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照片上的几个男人，有谁登上了科斯的公共汽车？

        “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你要真想抢，那个艾琳未必是你的对手。不过，你有底线，她没底线。我担心的是，你们那个老道，会逼你出底线。”汤婧的眼睛笑吟吟的，斜睨着莎莎。

        “怎么可能？于浩不是那种人。他看着挺正直的。”这种事情如果可能发生，也不会是于浩。销售部的刘旭光倒是很有可能。自己又不是他的手下，逼良为娼的事，他也不是干不出来。艾琳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在销售圈子里，谁都不要相信！知道吗？伊莎贝拉？”汤婧挺直身子向前，双目直视过来，差点瞪到莎莎的脸上。

        “我觉得销售部经理倒是会做这种事。据说是他要我参加这个项目的。”莎莎吓了一跳，赶紧实话实说。

        “谁？”

        “PATRICK，中文名字叫刘旭光。销售部的经理。艾琳的灯头上司。我们这个项目，他是项目经理。”莎莎此刻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未来会在自己心里刻下来，永久的刻下来。

        “哪路的神仙？”汤婧正在准备靠回去的背，又挺直了。

        “他为人挺怪的，据说离婚了。对客户很有一套。”莎莎的眼前浮现出办公室里经常见到的，那双有意无意扫过来的目光。让她心跳加速的男人的目光。

        “他不是看上你了吧？”乌鸦嘴汤婧忽然话锋一转。

        “得了吧。他是我们头儿的死对头。据说是。人，比较特立独行。”

        “不一定。销售圈子的人，特立独行的，都是有点真本事的。如果敢于表现，肯定比老道那样的人要好对付。你们那个经理，肯定是静水深流，你要小心点。对了，你们不知还有一个主管呢嘛？那个帅哥怎么说？”汤婧早就听说过卢建的大名，之恨无缘相见。

        “哦，对了。我还正想和你说呢。卢建还专门为了这个事情和我八卦来着。他给我讲了一个女销售员的故事，说是他的前任，当年就是她带卢建的。他说那个女的告发客户不正当交易，后来没办法辞职了。其实这个故事，我早就听过了，听过很多版本。没想到，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什么情况下说的？”汤婧的眉毛又拧在了一起。

        “关在会议室里说的。没别人。我觉得他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又没办法直说。”

        “哈哈，你桃花开了，看上你了吧？”汤婧大笑起来。

        “算了。我们公司的小女生看上他的多了。他是大众情人。我刚开始也挺喜欢看他的。真的好看。看过了，也就那么回事。”刘旭光那双猜不透的眼睛，再次闪了一下。

        “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喜欢看帅哥。”

        “得了你。你们老王该找我算账了。”老王叫王岩，是汤婧的男朋友。

        “他才不在乎呢，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帅的。和我正好相配，我觉得自己是最美的。”

        “嗯，对，你们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说正经的。你们卢建是不是也对有你意思啊？”汤婧又转回话题。她实在不放心眼前这个傻丫头自己去闯荡。

        “不是。我觉得他对另外一个同事，两个人估计在谈恋爱。”说不定都同居了。莎莎曾经看见过MAGGIE和卢建早上一起来公司。那天公交车突然坏了，莎莎只好在中途下车，走了一站多地。走到一半的时候，一辆红色本田斯维克在她前方两百米处停下，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那个男人莎莎认识，是自己的主管卢建。那车，莎莎也认识，是MAGGIE的。

        “哦，那，我觉得就是人家提醒你一下，注意站好队。你别以为那个辞职的女销售是因为不正当交易。这事儿，不至于。女销售这样的多了。科斯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肯定是没人保她。你们主管和经理肯定是一伙的。他们的意思，就是让你别出事。至少在他们接管销售的时候别出事。有些事情，他们自己去了解不方便，所以，让你这个小员工去干。你现山不漏水的，对吧？”

        “你怎么这么清楚？好像就在身边看着他们一样。”莎莎由不得不信。汤婧说的是真的，人家凭什么会对你好？你算什么？一个小员工。

        “靠，这点伎俩。我现在天天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你们经理就是想让你盯着刘旭光。那个姓刘的，肯定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不然，不至于让你们经理那么费尽心机的。你要多小心。努力和他搞好关系。当然，也别太过，别搞到床上去了。”汤婧揶揄一笑。

        “呸！你就说不出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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