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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分合没见过这样糊涂的人,怀了身孕都


……

        皇帝的死讯终于名正言顺公开了,  不过众人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敬献帝这半年来的情形他们都看在眼里,有一说一,  不过迟早的事。

        叶嫔甚至怀疑敬献帝是因马上风而暴毙的,  她庆幸自己已有许久未能承宠,否则皇帝死在她床上,  这罪名怎么都逃不开去。

        何苗:……好吧,看来即便太子极力遮掩,  他老爹的名声也生生败坏了。

        何苗且问她:“日后你打算怎么办?”

        不同于其他宫嫔御,丈夫死后会循例晋封一等,  有孩子的守着孩子,没孩子的则守着孤灯过活。叶嫔是番邦来的贡女,不必受限于大周的节烈观,  如是愿意,她大可以遣回原籍,  前朝也不乏类似的例子。

        叶嫔摇摇头,  “我不想留下,可也不想回安南去,你帮我讨封路引,让我自由自在去罢。”

        她毕竟年轻貌美,  大有用处,  保不齐母国仍会将她当成礼物奉送给其他邻邦,与其如此,不若让命运掌握在自己手。

        哪里不能活呢?

        何苗没想到这姑娘与自己的心思竟不谋而合,  一时间倒有些知己之感,下意识想邀她同游,转瞬还是按捺住了——这姑娘作风豪迈,  路上想必少不了风流韵事,而她暂时对男女之思并无热衷。

        叶嫔倒是心心念念那本小册子,“太子妃若是消遣够了,就送还给我罢。”

        何苗亦有此意,亏得李天吉成天钻研,她现在差不多也已烂熟于心,是时候物归原主了,反正以后不见得有机会用上。

        叶嫔接过油纸包着的书封,颇觉可惜地望着她,“你承宠也有段日子,怎么还没怀上身孕呢?”

        她自己虽随性逍遥,却知道子嗣对于宫女眷多么重要,只瞧婉嫔,膝下有一儿一女,将来便是堂堂的贵太妃,位列诸妃之上,可比皇帝在时还强多了。

        何苗莫名其妙,“不是你教我那法子避孕么?”

        她奉为良训,每次都兢兢业业照做呢。

        叶嫔恍然想起那通关于五行穴道的鬼扯,小心瞥了她一眼,“这么说,你真的相信?”

        “为何不信,你不就是个例子么?”何苗觉得这姑娘智商仿佛跟着皇帝去了,她能孑然一身,可见那法子行之有效。

        叶嫔忽然就有点心虚,不敢再看何苗脸色,打着哈哈道:“也是,你都已经是太子妃了,将来必是皇后,看喜欢的,抱养一个便是,何必受些生儿育女的辛苦。”

        何苗虽无如此打算,却还是谢过她的美意,亏得这一妙招,否则若多出个负担来,想走都走不了了。何苗按着肚子,轻松之外,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何苗为叶嫔去讨路引时,顺道为自己也讨了一份。

        太子静静看着她,“已经决定了么?”

        “是。”何苗垂下眼睫,假装不记得他说过的话——其实那夜她是听在耳里的,之所以装睡,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承认,她对李天吉确实有一份好感,甚至近乎迷恋,但正因如此,她害怕自己陷得太深。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等他做了皇帝,说不定也会和此前的无数个皇帝一样,醉心权势,却把身边人都当成绊脚石。

        她更害怕自己不得不去争宠,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你的时候,用手段千方百计挽回,又有何意义呢?

        与其如此,不若在最美的年华离开,这般还能有值得缅怀的回忆。

        太子没有说话,只默默将两封盖了玺印的书递给她,有这个在,城门口的侍卫必不敢拦阻,到哪里都能行动自如。

        何苗谢过恩典,将路引珍而重之地藏到胸口,继而深深向他鞠了一躬,为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拂——相比于最初的各取所需,到后来两人都有入戏过深之感,她并非他的妻子,但潜意识却把自己代入了这一角色,甚至无法自拔。

        太子抬手将她搀起,目光胶着在那张素净脸孔上,“几时离开?孤好送你。”

        何苗轻轻摇头,笑道:“不用了,相见时难别亦难,殿下若对我有心,我不忍见殿下伤心;殿下若对我无心,做这等张致也没意义,您说对么?”

        她果然是知道的,这个狡黠的女人。太子只觉胸口闷闷的,像堵着一团棉絮,有种被人看透的无力感。

        可他不需要同情,他需要爱——唯独这等渺小的奢望,眼前这个自私的女人却不肯给他。

        何苗柔声道:“您日后会坐拥天下,也会遇见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女子,无须难过,咱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是也很好么?”

        那本来是该放在和离书上的言语,用于此刻倒也应景。

        她最后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不同于以往的缠绵,这次亲近是不沾丝毫欲念的,就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才刚聚会完,马上又要面临分别。

        何苗浅浅啄了啄他腮颊,“答应我,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别太劳累,朝政虽要紧,也不可误了身子,尤其不可服食丹药,那东西可比砒霜还险多了。”

        这是她最后的祝愿与忠告。知道他过得好,她才能安心——不管到何时何地,她都不想再听见国丧的消息。

        太子感受着那个冰凉的吻,不无悲哀地想:从这一刻起,他人虽然活着,心里大概已装不下其他了。

        何苗回到东苑便开始收拾东西,她没给李天吉一个确切的日子,便是想速战速决,否则等登基大典才发现皇后失踪,那未免太荒唐了——总得给他时间解决烂摊子。

        桥香一直以为她在开玩笑,如今才发觉是认真的,不无讶异地道:“小姐,您真打算云游四海啊?”

        在她看来那是和尚道士该做的事,小姐正是后福无穷的时候,怎么忽然间看破红尘了呢?

        何苗笑了笑,“算不上云游,只是一个地方待得久了,总有些拘得慌,便想出去散散心。”

        桥香懵懵懂懂,“那您还会再回来吗?”

        “看情况吧,”何苗揉了揉她头上丫髻,“对了,这个给你。”

        从抽屉里取出一大摞银票来,均匀地分出一半——她名下的所有产业,包括之前所得的种种赏赐,李天吉全都折算了现银,好让她路上带着方便。

        她还惦记着给桥香嫁妆的事,如今正好慷慨解囊。

        桥香眼睛都看直了,随即赶忙摆手,“不行,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何苗执意塞到她怀里,逼令她收下。

        这丫头或许不够聪慧,有时还会犯蠢,可在原主尝尽世态炎凉的日子里,却是唯一给了她呵护与关爱的人。

        不管是报酬还是交易,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桥香愁眉苦脸看着那些钱,她一辈子没见过这样庞大的数目,惶恐更甚于欣喜,可既然是小姐的吩咐,她也只能照做。

        桥香巴巴望着她,“那您想几时走呢?”

        桥香的父母都在京城,不便远行。不过这会子她已决定,无论如何都得再陪小姐几年——除非拖成了老姑娘实在嫁不出去了,那她再回来尽孝也不迟。

        当然那时候小姐说不定也成了老姑娘,两人相依为命,连男人都不需要了。

        何苗想了想,“大约三日之后。”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何晏山这一年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好不容易两个女儿都当上王妃,哪知却接连传出假孕丑闻,当真是把国公府的脸皮放在地上给人踩;后来贵妃入冷宫,妙容跟二皇子去往沧州,何家的声誉更是一落千丈,何晏山以为这辈子都没法翻身了,哪知紧接着便听闻国丧,尽管登基的是与他不甚和睦的太子,可毕竟也算得女婿,他这位国丈也能东山再起了。

        何晏山几乎额手称庆,“到底瑛丫头有本事,不声不响成了皇后的苗子,咱们何家几时也钻出个金凤凰来!”

        窦氏无精打采,只顾垂泪,她可怜的妙容这会子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吃苦,为娘的又岂不牵肠挂肚?

        何晏山嫌她没出息,“真是糊涂!妙瑛如今能将太子哄得团团转,只消求一求她,还怕妙容没法接回来?她虽无生养,从族里过继一个也使得,守寡也少不了她一碗饭吃!我告诉你,赶明儿见了妙瑛可不许这样哭哭啼啼的,没的添些晦气!”

        说曹操曹操到,何晏山正盘算找什么契机去看女儿,何苗已趾高气扬地进门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批身穿甲胄的侍从,十足威风凛凛。

        何晏山见了这副阵仗先自胆寒,陪笑道:“妙瑛,你回趟家怎么还带着御林军?可不许这样玩笑。”

        何苗秀眉一拧,一双冷眸却叫人莫敢逼视,“谁说是归宁了?何大人您看清楚,我是来抄家的。”

        何晏山这回可受惊不小,他为官多年,确实贪污了些银两,也确实做过些蝇营狗苟之事,但为了太子妃的声名着想,不可能揭发这些罪行,这死丫头报仇心切,竟连大局都不顾了。

        再说,抄家得有官府的檄,哪有一句话就来撵老爹出门的?何晏山挺了挺胸膛,觉得自己很应该教她做人,“太子妃,我知你我父女间有些误会,可你也不该滥用私权,若无旨意,请恕下官难以从命。”

        他就不信何苗拿得出凭据,就算她要,太子殿下也不可能给她——眼看着登基大典就要到了,这时候将老丈人下狱,太子仁德何在?简直荒谬。

        何苗不慌不忙从袖取出一张字纸,何晏山定睛看去,却哪里是什么圣旨,而是一张白纸黑字的借契,上头清楚明白写着,若逾期不能归还借款,则将这所大宅作为抵押,连同一应陈设摆件皆在其内。

        何晏山傻眼了,当初他借钱时可没想这么仔细,稀里糊涂就签了,可是做女儿的怎么能跟亲爹要债呢?

        简直大逆不道。

        何晏山气得胡子发抖,何苗则是气定神闲,“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您虽是我爹可也不能姑息,如今我且给你两条路选,要么连本带利还银子,要么,就拖家带口给我搬出来,当然,我体谅您年迈体衰,不会不让您带铺盖走的。”

        言下之意,住大街还怕他冻死。

        窦氏直到此时才听出门道来,虽不知丈夫几时欠下这样庞大的债务,不过妙容动不动借钱她却是知道的。

        这让她在何苗跟前亦抬不起头来,只能努力陪着笑脸,“姑奶奶,这一时间您让我们搬到哪儿去?得饶人处且饶人,好歹给咱们留点体面……”

        何苗冷笑,“当然住客栈去呀,驿馆也使得,再不济,大理寺的牢房多着呢,随便犯点差事,保准有人将您二老送进去,还得好吃好喝招待着,总得赏一顿断头饭不是?”

        她这样牙尖嘴利,夫妻俩听得张口结舌。何晏山当然已看出,这是对他的报复,也许陈氏泉下有知,责备他没有照顾好孩儿,才故意设下这么个绊子——是他咎由自取。

        何晏山心灰意懒,不敢指望女儿立刻消气,唯有将窦氏搀扶起来,“夫人,事到如今,不必多说,你我从前多有不端,如今遭人算计也在所难免,既然太子妃连一间陋室都不肯留下,那咱们也只有指望老天爷垂怜了。”

        他说得柔肠婉转,何苗却半点不为所动,她无非想为原主求一个公道,至于要不要原谅,那是原主的事,留待他们自行解决。

        眼看二老惶惶如丧家之犬般离去,何苗命将府里的仆役都集起来,把卖身契尽皆放还,也算是积件功德——没一个想留下侍奉何晏山的,可见这夫妻俩多不得人心。

        刹那间,偌大的国公府已变得空空荡荡,何苗信步来到原身所在的闺房,将一个小而精巧的长生牌位放在窗台上——那是她数月前就请工匠打造的。

        魂归来兮,宜返故里。不管这里的人曾待她如何,至少这间屋子承载了原主一生的喜怒悲欢,何苗不打算将它卖掉。芳魂若有知,就让此地成为永久的安息之所罢。

        至此,她的使命也宣告终结。何苗将两扇沉重的黄铜门缓缓合上,亲手挂好锁链,看着头上皎皎蓝天,心里不由得轻松下来。

        可也有一缕淡淡的感伤,到底没去向他辞别,她这样做不够朋友罢?

        算了,本来分手后的恋人也无法做朋友。那是小说里才有的事,现实只有泾渭分明的两条线,从此也只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罢。

        太子得知何家那两口子住进驿馆,眉头便蹙了起来。

        李忠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听说是太子妃亲自将他们赶走的,国公爷身无长物,又怕到客栈赊账惹人笑话,不得已,暂且到驿馆落脚。”

        太子淡淡道:“那是接待各国使节的地方,哪能随便什么人都去打扰?传孤口谕,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逗留,违误者,一概交由大理寺发落。”

        看来殿下是铁了心帮太子妃出气,连老丈人的面子都不顾了……李忠默默地为何晏山掬一把同情泪,旋即问道:“礼部已选定了吉日良时,龙袍亦正在赶制,只是凤袍……”

        到底要不要做,总得拿个主意。

        无独有偶,太子往椒房殿请安时,傅皇后亦说起此事,“怎么好几日没见到妙瑛了?听尚衣局说,连册封衣裳都没准备,天吉,莫非你不想立妙瑛为后?”

        傅皇后自己就是从结发过来的,自然不愿见儿子亏待糟糠之妻,尽管这桩姻缘出自贵妃手笔,来得不情不愿,可既然成了,就该踏踏实实过日子,怎么偏偏在这样重要的关口赌气呢?

        傅皇后只当小两口起了龃龉,遂一脸严肃道:“妙瑛虽是何家所出,可她待你之心至热至诚,本宫皆看在眼里,如今好容易苦尽甘来,你却恩将仇报,难不成还想另换个皇后?本宫可不答应。”

        又轻轻叹道:“若是早有了孩子,本宫如今也少桩牵挂,可惜……”

        当日失手杀死先帝虽是无奈之举,傅皇后心内常自有愧,本想效仿晚年胡太后那样到五台山落发,又因没见着孙子出生,撇不开红尘滋扰——说来说去都是儿子无用,连个女人都哄不好,莫非还要为娘的来教么?

        太子无言以对,总不能说何苗根本不会出席大典?母后到现在不知儿媳妇跑了,还在那儿做着子孙昌盛的美梦呢。

        从椒房殿出来,太子长长吐了口气,觉得前路茫茫,明明已经尘埃落定,这心还是松快不起来。

        忽然一个小萝卜头撞到他膝盖上,太子定睛看时,正是婉嫔之子、他最小的弟弟天祥。

        不知怎的就有点渴盼天伦之乐,太子含笑摸了摸他头上的发旋,温声道:“走路仔细些。”

        小萝卜头简直受宠若惊,不过他也没忘记要紧事,将怀里的包袱掏出来,“大哥,这个给你。”

        却原来是一双最寻常不过的足靴,云底夔纹,看得出已经努力想绣得似模似样了,可针脚还是略显笨拙,有一朵白云微微沁出红色,像被朝霞染过——想必做的时候不慎扎了手,有血珠落在上头。

        李天祥垂眸道:“嫂嫂说了,做得粗糙,请您多担待,等以后时间充足时,再为您缝一双更好的。”

        太子抱着那双鞋,茫然若失。以后?哪还有什么以后?

        李天祥瞅见他这副失魂落魄模样,蓦地鼓足勇气道:“大哥,您真舍得让嫂嫂离开么?江湖多少险恶,她一个弱女子怎生应付得来?只怕让豺狼啃了,连骨头都不剩。”

        太子苦笑,“她执意如此,孤能有什么办法。”

        小萝卜头急急道:“不是的,我看得出来,嫂嫂是很喜欢您的,她只不过,只不过……”

        到底才刚启蒙,没读过多少书,找不出合适的形容,李天祥急得抓耳挠腮,忽的灵机一动,“她只不过还没想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她需要有人帮她做决定。”

        就好像先生布置作业的时候,今天是三字经,明天是千字,后天又是幼学琼林,要他自己来想,肯定不晓得怎样才是最好的。

        小萝卜头信誓旦旦,“大哥你要是真的喜欢嫂嫂,就该大声说出来,否则,她怎么知道你心里有她呢?”

        太子一怔,所以是他说的太少?她总是油嘴滑舌,嬉皮笑脸,他以为即便说出那些话,换来的也不过是打趣和讥笑,但,若是她单用这样玩世不恭的外表来掩饰内心脆弱,也许等的就是那一句话,自己迟迟不肯表露真心,又怎能叫她信服呢?

        仿佛漫天乌云里忽然泄出一道亮光,太子呼吸急促起来,他揪住小萝卜头,“她走前最后见的是你,你知道她几时走的?往什么方向?”

        得到答案后,太子便拿上令牌,疾驰而去。

        李天祥望着哥哥背影,觉得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明明彼此喜欢,却还要闹别扭,也许这样分分合合才是人生的乐趣?

        依着李天祥的说法,何苗此时已出城老远了,但其实不然,她此刻仍被堵在城门口,和护卫们僵持不下。

        盖因她遇上了一个分外固执又墨守成规的小吏。

        原本出城只要有路引作凭证就能畅通无阻,然而何苗那封路引上落款并非京兆府,而是太子的私印,虽然效力更大,但同时带来一个严重后果——没人肯相信它是真的。

        试问太子怎么会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只怕其有鬼,甚至有可能是别国奸细来打听情报的。

        何苗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法证明清白,又不好明说自己就是太子妃,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了,太子妃怎么会在这时候出城?何况,看她的打扮也不像贵人。

        何苗懊悔自己自作聪明,特意打扮得破破烂烂的,以为能瞒天过海,哪知反而招人起疑,要是以原本模样说不定还能将这些侍卫唬住。

        此刻却是骑虎难下。

        好在她人长得漂亮,一急起来泪水在眼眶打转,侍卫们到底有些心软。那小吏也松口,“这样吧,我让兄弟把这封路引拿去京兆府,请他老人家看看是否真迹,若确凿属实,再放你通行。”

        府尹的眼力倒是可信,不过……何苗可没把握他会不会将自己拦截下来,毕竟这是她跟李天吉的私事,旁人皆不知情。

        正踌躇间,斜刺里一只手臂伸来,将路引夺去,旋即便听到李天吉低沉而悦耳的嗓音,“原来你还在这里。”

        何苗仿佛见了救星,急忙唤道:“殿下。”

        也只好厚着脸皮请他帮自己作证了。

        太子晃了晃那封书,“占完便宜就想溜走?”

        何苗心想这人吃错什么药了,到这儿唱霸王别姬呢?

        无奈道:“这位爷,莫忘了我曾骗过您,连孩子都是假的。”这段婚姻一开始就不作数。

        小吏因是新调任,非但没见过太子妃,也没见过太子,只觉得两人的腔调怎么看怎么诡异——不会真是在排练戏吧?

        好像挺有意思的。

        行人们亦皆驻足,但凡涉及到狗血卦,很少有人能忍得住好奇心。

        何苗无形成了焦点,浑身如针扎一般,简直坐卧难安。

        李天吉倒像是毫不在意,眸光湛湛盯着她,“何妨弄假成真?”

        随即便唤来李忠——可苦了这位忠心的老仆人,偌大年纪还得拎着包袱健步如飞,随叫随到。

        主子一声令下,他便将包袱散开,里头却是一大摞密密实实的纸张,但见他有条不紊地朗读起来,念了快半个时辰,还是没看到底。

        何苗没想到太子竟有这样多的私产,都快赶上十个何家了,仅拿这城铺子而言,就足足能塞满五条街,更别提李天瑞死后,他那些产业也都半数充了公。

        李忠板板正正将包袱塞到她手里,压得她手腕一沉,随即肃声道:“殿下说了,以后这些都交由您处置。”

        一同送出的还有三十来把大大小小的钥匙,堆在一起咣当作响,据李忠所言,是散布在各个州郡的仓库,当然,这些原属于太子名下。

        何苗简直三观颠覆,只见过用钱来赶人的,没见过用钱留人的,她这算不算玛丽苏附体?

        悄悄咽了口唾沫,何苗小声望着对面道:“殿下,我这个人虽然贪财,可也是有原则的……”

        这样千金买一笑,日后一定会传为笑柄,况且,这样庞大的财物,他怎么能擅自做主呢?傅皇后知道定会勃然大怒。

        太子淡淡道:“孤也很有原则,只不过,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原则又算得了什么?”

        何苗傻眼了,她一直以为李天吉是个闷骚又内敛的人,哪曾想这样豁得出去——尽管赤红的耳根泄露出他多么窘迫。

        何苗不禁左右两难,她确实想看看湖光山色,但似乎不急在一时,而眼前巨额的宝藏也在攫取她的心神——该死,连钥匙都像是纯金做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想不看都不行。

        太子没有错过她眼的动摇,此时倒好整以暇起来,从容道:“你想去看西湖,看雪山,日后有的是机会,孤还会尽量陪着你,可这些钱一旦错过,却是再也不会露面了。”

        何苗内心像有两个小人在交战,理智告诉她不该屈从于诱惑,李天吉这么狡猾,必然有备而来,她一旦落入他手,定会被吃干抹净;可是感情上,何苗又实在割舍不下,那可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快乐呀!

        或许是所受刺激太大,何苗望着李天吉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孔,蓦地侧身,呕出一口酸水来。

        太子满脸黑线,不至于吧,他觉得那番措辞还是很动人的,怎的听完却想吐?莫非太肉麻了?

        本想上前帮忙擦拭,哪知何苗也顾不得尊敬不尊敬了,哇的一口,又吐在他袖口上。看她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的狼狈情形,倒不像是故意。

        难道真是生病?

        路旁几个有经验的妇人已然指指点点起来,“看这模样,必是害喜无疑了。”

        “我家儿媳妇头两三个月也是可劲吐,可怜见的,饭都吃不下,比她还厉害呢。”

        太子心念一动,即刻吩咐李忠,“请郎过来。”

        又沉着脸问何苗,“上次来癸水什么时候?”没见过这样糊涂的人,怀了身孕都不晓得。

        何苗吸了吸鼻子,掰着指头数数,“一个月前……两个月前……呃,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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