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啊？就是那个救下我和小桃的老爷爷吗？”赵嫣然愣住，看着面前低落的白愁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

        白愁飞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之前听小桃说，你和王小石被六分半堂争对的时候，有人帮了你们，就是他吗？”赵嫣然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嗯。”白愁飞看了一眼赵嫣然，点头回答了一声。

        赵嫣然看着白愁飞这副模样，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白愁飞给赵嫣然上好药，又仔细看了看赵嫣然的伤口，才将药瓶放在一旁说：“你好好养伤，今日要处理夫子的后事，我得去看看。”

        “我也要去。”赵嫣然拉住白愁飞的手，“怎么说夫子也救了我和小桃，我也应该去看看。”

        “你的伤？”白愁飞想着之前杨无邪的话，迟疑着要不要答应赵嫣然。

        “我不碍事的，喝了药我已经好多了。”赵嫣然摇头解释道，只是话音刚落，赵嫣然就感觉自己肺腑传来的痛感，只是碍于面子强忍着不显露出来。

        白愁飞看着赵嫣然苍白的面色，说：“你还是先养好伤吧，过几日我再带你去也是一样的。”

        “那说好了。”赵嫣然原本不觉得自己的伤有多严重，只是稍微动作了几下，就已经开始冒冷汗了。所以也并不强求，但是随即又想到什么，补充道：“对了，这几日我可以去你那养伤吗？如果我这样回宫，小桃会受罚的。”

        “金风细雨楼也可以养伤。”白愁飞并没有直接拒绝。

        “可是我不喜欢那个杨无邪，他总是阴阳怪气。”赵嫣然有些委屈的说道。

        “可我那就我和小石头两个大男人，不会照顾人，而且你一个女儿家，多少也不方便。”白愁飞还是心存顾虑。

        “可是……那好吧。”赵嫣然本想说自己还有小桃可以照顾自己，但是转念一想小桃如今也受着伤，只好接受现实。

        “那我想去看看小桃，总可以吧？”赵嫣然闷闷道。

        “当然可以，不过她的伤比你要重些，估计要明日才能醒，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去看她也不迟。”白愁飞见赵嫣然独自生闷气，不由多了几分耐心安慰道。想到昨晚杨无邪的话，又不勉好奇的问道：“小桃不是宫里的人吗？怎么武功那么高，还被关七伤成那样？”

        “宫里人就不能武功高了吗？”赵嫣然还是习惯性的刺了一句，不过很快身体的不适让赵嫣然自带的锋芒不得不减少了几分，“小桃出自宫内的暗卫司，暗卫司的人，顾名思义，是隐在黑暗中的护卫，不论男女都是皇族的死士，他们活着的唯一信仰就是保护自己的主子。

        小桃是小时候从宫外挑进来一批无父无母的人之一，机缘巧合之下，爹爹就把她赐给了我。后来小桃从暗卫司出来，我不想她过着那样不见天日的日子，就让她做了我身边的掌事宫女。至于关七……大概是想保护我，一时冲动了吧。比较我和小桃都对她自己的武功十分的自信。”

        “所以，你还是靠着小桃的武艺横行京城咯。”白愁飞见一贯没心没肺的赵嫣然，也难得的皱起了她的那两根小黑眉毛，便不由自主的打趣到，也顺便主动拨开自己内心的愁雾。

        “什么叫横行京城？”赵嫣然刚想和白愁飞理论，奈何身体限制了自己。

        白愁飞见赵嫣然动怒，又要下床，连忙去扶赵嫣然，劝道：“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得离开了。”

        赵嫣然这次没有再留，反而开始回想昨晚的事情，小桃一贯的冷静自持，为何偏偏昨晚那么冲动？赵嫣然从不觉得小桃是故意要害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事情，而小桃也恰巧没有告诉她罢了。

        由于药物的影响，赵嫣然躺在床上，一边思考着缘由的同时，一边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等赵嫣然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赵嫣然撑着自己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刚准备打开门看看门外入夜的景色，就和端着药过来的白愁飞差点撞个满怀。

        “你睡醒了？军师说，到了晚上你还没醒的话，就得喊你起来喝药了。快喝吧，刚热好的。”白愁飞将药递给赵嫣然，一板一眼的说道。

        赵嫣然接过，看着碗里那看上去就黑得发苦的药汁，皱起了眉，讨价还价道：“还要喝啊？我今天不是已经喝过了吗。”

        “之前是早上的药，因为你睡着了，中午的药没喝，这是将中午和晚上的药一起熬给你了。你今天不喝的话，明天就要喝三次的量了。”白愁飞解释道。

        赵嫣然知道自己在白愁飞里讨不到什么好，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只是刚喝了几口，赵嫣然就喝不下去了，说：“这也太苦了，比早上的还苦。”

        “不是和你说了吗？这是两碗的药量。”白愁飞说，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不喝药，脸上的伤也要好的慢些，好的慢的话，可就要留疤了。”

        赵嫣然一听可能会留疤，也只好硬着头皮将药一饮而尽，砸吧着发苦的嘴：“这杨无邪是什么庸医，开的药这么苦……唔？”赵嫣然刚要吐槽，嘴里就被白愁飞塞了一个东西，嚼了两下，竟然是蜜饯。

        “之前路过，给你带了点。”白愁飞将蜜饯果子放到赵嫣然手上。

        “还算你有良心！”赵嫣然开心的接过，又接连吃了好几个蜜饯，才将嘴里的苦味给压了下去。

        赵嫣然吃到一半，突然想起白愁飞今天是去帮忙处理夫子的后事了，看着蜜饯的份上，赵嫣然决定安慰一下白愁飞，遂问道：“你今天……还好吧？”

        “嗯？”白愁飞一愣，随即意识到赵嫣然的意思，点了点头：“嗯。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嫣然还没来得及说话，白愁飞就已经转身离开了。赵嫣然站在门口，看着白愁飞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这才关了门转身回房。

        白愁飞从赵嫣然那里出来，遇上一早躲在边上的杨无邪，杨无邪看到白愁飞身后关上的门，问道：“东西给她了？按照我说的同她说的吗？”

        白愁飞看了一眼杨无邪，点头道：“嗯。”

        “我说嘛，小姑娘可好哄了。”杨无邪不免开始得意洋洋起来，再次对上白愁飞的眼神，有些心虚，只好干咳两声，故作镇静，说：“楼主那，等着和你商量关七的事情呢，快去吧。”

        白愁飞听了，同杨无邪简单告别后就去了苏梦枕那。杨无邪看着白愁飞这健步如飞的脚步，一个人站在回廊下，有些无奈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刚也要转身离开，恰好看到赵嫣然直愣愣的站在他面前，一副整暇以待的模样。

        “哎呦，帝姬，你吓死我了。”杨无邪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表示自己被吓到了，“你不好好在屋里休息养伤，半夜出来做什么？”

        “你的医术还不错，本帝姬感觉好多了，你带我去看看小桃吧，一天了，不知道她怎么了。”赵嫣然拍了拍杨无邪的肩膀，以示安慰。

        杨无邪将赵嫣然带到小桃养伤的房间，只是站在门外，并不打算进去。

        赵嫣然走进房内，看着躺在床上的小桃，也不由放轻了脚步，走到小桃床边。

        小桃似有所感，有些缓慢了睁开了眼，看到赵嫣然，出声道：“帝姬……”

        赵嫣然替小桃掖好被子，说：“你好好养伤，我不会让宫里知道的。”

        “帝姬，对不起……”小桃听到赵嫣然的话，似乎有些激动。

        “好了，你先好好养伤，什么事等伤养好了再同我说。”赵嫣然轻轻拍了拍小桃的手背，好不容易将小桃哄着闭上了眼睛，赵嫣然才从房里退了出来。

        “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见赵嫣然出来，杨无邪打趣道，“你说说你，自己还带着伤呢，不好好休息就喜欢到处跑。”

        杨无邪将赵嫣然送回房间，就自己先行离开了。

        赵嫣然躺在床上，努力入睡，奈何睡了一天的脑子十分清醒，望着帐顶不知道该想什么，总之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是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赵嫣然还是没能睡着，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一旁的窗户，看着外面已经沉寂无声了很久的夜色，以此企图来获得一丝困意。

        赵嫣然正无聊时，突然看到对面屋顶上坐在一个白色的身影。赵嫣然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才确定坐在上面的是白愁飞。也不知道大晚上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干什么，赵嫣然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在院子中间朝白愁飞招手。

        “白愁飞！白愁飞！”赵嫣然一边刻意压低了一些声音，一边奋力的朝屋顶上的白愁飞招手。

        正一个人喝酒的白愁飞似有所感，低头一看，就看到一只大粉扑棱蛾子在院子里疯狂招手。白愁飞喝了一口壶里的酒，继续抬头看月亮，没搭理院子里的赵嫣然。

        赵嫣然见白愁飞看了自己一眼，又继续若无其事的喝酒，有些生气。低头找了找，从边上花坛里捡了颗趁手的石子，卖力朝白愁飞方向扔过去。

        白愁飞正仰头喝酒，察觉到一丝不对，伸手就直接接住了赵嫣然扔过来的毫无杀伤力的石子。白愁飞看了眼手中圆润的石子，又看了眼叉着腰站在院子中间的赵嫣然，这才从屋顶飞下来，站在赵嫣然面前。

        “帝姬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白愁飞问。

        “我都休息一天了，睡不着。”赵嫣然依旧叉着腰，看到白愁飞手里的酒壶，“倒是你，大晚上的不休息，一个人在屋顶喝酒，还穿一身白，想吓唬谁呢？”

        “那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帝姬呢？”白愁飞听了，也不辩驳，顺着赵嫣然的话说了下去。

        “本帝姬是那么胆小的人吗？”赵嫣然反驳道，“看你还有心情喝酒，是已经制定好计划杀关七了？”

        白愁飞听了，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点头。

        “放心吧，关七肯定跑不了，你一定可以为夫子报仇的。”见白愁飞因为自己的话而变了脸色，赵嫣然也换了个话头安慰道，“都说壮士出征前，都要以酒辞行，我今天……”

        赵嫣然说着话的同时，想着去拿白愁飞手里的酒，却被白愁飞一手给拦住了，说：“你还受着伤呢，喝什么酒。”

        赵嫣然见从白愁飞手上得不了好，只好泄了气，说：“也是，那你等等。”赵嫣然说完，转身跑进屋里。只一会儿，赵嫣然就拿着茶杯跑了出来，说：“那我今日以茶代酒，希望你成功为夫子报仇，得胜而归。”说完，就将手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好！”白愁飞见状，也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看月亮要离得近才能看得最尽兴，你想不想在屋顶上看月亮？”

        赵嫣然迟疑了一下，随即又半是期待，半是迟疑的问道：“那到时候你会送我下来吗？”可怜巴巴的模样哪有半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气焰。

        “哈哈！”白愁飞只笑起来，并不做回答，一手揽过赵嫣然的腰，眨眼的功夫间，赵嫣然就已经被白愁飞带到了屋顶上。

        “你小心点，别摔下去。”白愁飞见赵嫣然兴奋的在屋顶上走来走去，出声提醒道。自己则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知道了。”赵嫣然回了一句。

        “像你这样从小就出生在金玉堆的人，每天无忧无虑不知世事的，恐怕也不会真的明白至亲至爱之人离去是什么滋味。”白愁飞突然感慨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赵嫣然一听，也不自顾自的玩了，在白愁飞旁边找了个地坐下来，辩驳道：“你不能因为你自己伤心，就来贬低我，我只是生活在皇宫，又不是生活在天上，七情六欲我也会有，只是比起很多普通人，我少了很多顾忌，但你又怎么知道，我多了哪些顾忌呢？

        夫子的离开让你很伤心，虽然我和夫子不熟，但是如果哪一天小桃离开了我，我肯定也会和你一样伤心，不，我肯定会比你还要伤心难过。呸呸呸！小桃才不会离开我，都怪你，引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快和我一起说，呸呸呸，小桃才不会离开我。”

        “好，呸呸呸，小桃才不会离开你。这下总可以了吧。”白愁飞被缠得没有办法，应和道。

        赵嫣然这才满意，继续道：“你干嘛总是对我有那么多偏见，我是真心喜欢江湖的，也是真心想要和你们交朋友，但是……”

        “但是，当你真正进入这江湖时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想象的一样光风霁月行侠仗义？”白愁飞问道。

        “确实和话本子里讲的不太一样。”赵嫣然点点头。

        “你喜欢的不过是那些被文人美化了的江湖轶事，真正隐藏在江湖之下的风起云涌和血雨腥风，你若真见了，不一定会喜欢。”白愁飞说道，“像我这样无所依仗的人，若真的想要成为那天下第一，总是要比常人要付出更多，才能让人记住我的白愁飞的名字，才能真正成为那江湖规则的制定者。”

        “看在你今天给我买蜜饯的份上，那我就先在这祝你早日成为天下第二厉害的人！”赵嫣然听完白愁飞的话，顺势说道。

        “那天下第一是谁？”白愁飞疑惑，不解的看向赵嫣然。

        “秘密！”赵嫣然狡黠的眨眨眼，并不回答。

        白愁飞见状，也不追问，继续喝着酒赏着月。

        “光是看月亮多无聊啊，不如你舞剑吧，我常听别人说，月下舞剑，也算风雅。不如你今天也试试在这月下舞一回剑，也算是一桩美事不是？”赵嫣然提议道。

        “你何时见我使过剑？”白愁飞有些无奈的笑到，“天下兵器种类繁多，难道帝姬眼里只知道剑法？寻常兵器刀刃便都入不得帝姬的眼了？”

        “也是哦，那你的兵器是什么？”赵嫣然上下打量起白愁飞来，落在白愁飞腰间的刀器来，“不会是这个吧？”

        “也可以算是。”白愁飞点头，也不反驳。

        “那这样，我把这个瓦片丢出去，看看你的武功到底如何？”赵嫣然随手从自己身侧掀下一片瓦来。

        白愁飞也难得来了兴致，愿意顺着赵嫣然的意，点头同意了。

        赵嫣然见此，这才站起身来，好好活动了一下筋骨，最后铆足了力气才将手里的瓦片朝空中扔了出去。

        赵嫣然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扔的瓦片朝哪落，就听到一声瓦片碎裂的声音，随后是稀稀拉拉瓦片碎片落在屋顶上的声音。

        “还真中了？啊！”赵嫣然不可置信，脚下一个没注意，踩到刚刚被自己掀了一片瓦的屋顶上，身形不稳，眼看就要摔了下去。

        “小心。”白愁飞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险些摔下去的赵嫣然。

        赵嫣然还没从刚刚差点摔下去的惊险中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被白愁飞半揽着腰救了下来，这才躲掉了被摔下去的结局。

        “谢谢。”赵嫣然回过神来，站直身子道谢道，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空气中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白愁飞率先打破尴尬，说道：“我还知道一个看月亮更好的地方，你要不要去？”

        “好啊！快带我去！”赵嫣然兴奋的点头，早忘了前一刻的不适与尴尬，手上也早已经有了动作，抓紧了白愁飞的衣服，一脸的兴奋之色。

        “那你闭眼数三个数。”白愁飞说。

        赵嫣然听话的闭上眼，开始在心里默念数数。赵嫣然只觉得身子一轻，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这突然到来的失重之感，就已经感觉自己的脚又重新落在了实处。等数完三个数，再睁眼时，已然是在某个楼台的屋顶上了。

        然而在金风细雨楼的还没睡觉的守卫，看着头顶一闪而过的身影，最后落在自家楼顶，有些疑惑，戳了戳身旁的小伙伴，说：“那好像是白副楼主？”

        另一个人也顺着视线看过去，点头赞同道：“确实好像是白副楼主，白副楼主身旁的女人是谁？”

        “管他呢！干好你的活就是了！”最开始说话的人拍了拍自己的兄弟，不再看过去，另一个听到也没有再在意，认真守起自己的夜来。

        赵嫣然小心翼翼的在这尖顶上站稳，看着尽在眼前有如圆盘一样的月亮，说：“果然是个看月亮的好地方，我都感觉只要我一伸手，就能摸到月亮似的。这是哪啊？你怎么找到的？”

        “这是我当初进金风细雨楼第一天喝酒吹风的地方，我当初在阁楼里，杨无邪说那是全京城最高的地方，不过我认为，如今我带你站在这屋顶上面，才真的称得上是全京城最高的地方。怎么样？帝姬可还满意？”看着赵嫣然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白愁飞解释道，因为这处的屋顶有些窄小，坡度也比寻常屋顶要大一些，白愁飞便一直虚揽着赵嫣然的腰，怕她再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

        “不错不错。”赵嫣然点头称道，“是个看月亮的好地方，从今天开始，我们好歹也算是一起看过月亮的人了，称句朋友应该不为过吧。以后呢，叫我嫣然就好了，帝姬帝姬的叫多生分不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帝……嫣然。”白愁飞在赵嫣然的眼神威势下连忙转了话头。

        皓月当空，两人站在这楼顶之上，赵嫣然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看着眼前仿佛触手可及的月亮，静静欣赏起这月色来，白愁飞则是一边看着这月亮，一边还在赏月的途中抽空喝了几口自己酒壶里剩下的酒。

        月光之下，留下二人的剪影，晚风徐徐，吹起两人几寸零落的衣角，交缠依偎，倒也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氛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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