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场没有结果的努力

“来来来，刘院长，王大哥可是个好人，专门做保险的，上个月你不是说要给儿子买保险吗？我专门给你请过来的。”

        看到有外人，大家都收起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样子，和善的氛围慢慢流露了出来。刘院长听说是卖保险的，居然面露喜色，不停得请王穹坐下，还张罗着倒茶水，让王穹受宠若惊，毕竟这么喜迎保险业务员的情况可不多见。

        “王先生，哎，你是小丁的朋友啊，太好了，太好了，我想为我的儿子买一份保险，可是我咨询了好多公司，他们都说我儿子这种情况不受保，您要是能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

        王穹立刻了然，原来是这样，不受保的话要么就是从事极度高危的行业，要么就是本身有严重的残疾或疾病。他放下手中的茶水，尽量礼貌得说到：“刘，刘院长，不受保吗？那您大概介绍一下您儿子的具体情况吧。”

        刘院长使了使眼色，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小钉子反应最快，“走走走，我们去看看娃娃们，走啊，走啊，王大哥你们聊完，下来找我们，我们在后面院子里。”说完就跑，出门的时候还给王穹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王穹感觉自己后背有些出汗，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背后的印子。他看到刘院长站起来把门关上，慢悠悠的坐回到他对面，脸上一改刚才的平静，透出了一股子悲伤。

        “哎，说来也是很伤心，我这辈子没做过坏事，一直在福利院尽心尽力照顾孩子们，谁知道上天为什么要惩罚我，让我的儿子竟然竟然遇到这种事情。”刘院长说着，彷佛要哭出来一样，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给王穹看。

        相册里一个孩子坐在沙发上，神情呆滞，明显不是很正常，但是样子又跟他接触过的带有疾病的孩子不一样，面部特征十分正常，甚至可以说有些眉清目秀。

        “这是我儿子，刘迪，对，跟我姓，他出事以后，他爸爸就跑了，那个负心人，可我不能放弃我儿子啊，所以我就照顾他，这都12年了，可我年纪也大了，就希望给他买份保险也好，基金也好，能在我死后，有人照顾他。”

        “不好意思，说我直言，令郎是，是植物人吗？”王穹小心翼翼得问。

        “不，不是，我儿子绝对不是植物人，他能自己吃饭，上厕所，他就是小时候跟着他爸去游乐园，然后被吓着了，所以就这样了。他是正常人，你看，这肯定可以保险的，对不对？”

        “被吓着了？吓着了12年？”王穹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男孩儿，这样一个瘫在沙发上，眼神中明显没有任何情绪思路的人，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王先生，您看，我儿子只是没办法工作，他生活可以自理，就是不说话，除了基本的生活以外，他就这样坐着，但是他也是个正常人啊，他肯定知道我是妈妈，他就是被吓着了，被，被”刘院长努力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儿。

        “魂儿被吓掉了？”王穹忽然就想到了吴天波跟他说的科学家丢大脑的事儿，不过这孩子这么小，也不是什么天才吧大概，怎么会也？难道只是被魇着了，不过也没有谁一下就搞12年啊，忽然有点儿羡慕他不用上学，王穹晃了晃脑袋，难道这孩子还跟教授之间有什么关系不成？

        “差不多吧，王先生，我可以买最贵的保险，多少钱都行，只要能保证我儿子衣食无忧，每个月都能有钱，我可以给他请一个专门的保姆照顾他，或者让他在福利院里生活，只要每个月都能领出来钱就行，当然，在我死了以后。”刘院长言辞恳切，激动的抓住王穹的手，这种哭着喊着买保险的阵仗，王穹也是第一次见到，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刘院长，这种情况我得回去请示一下，真的，我不确定能不能受保。”王穹这点专业还是有的，“不过，可以让我见见您儿子吗，或者录一段象，这样我回去公司方便跟领导汇报。”

        王穹有心想带着录像去跟吴天波求证一些事情，另外他确实想找个机会去探望一下威廉教授，毕竟也是他“送走”的客户之一，心里还是有点愧疚。

        刘院长有些沉默，欲言又止好几次。

        “害，他不就住在福利院的公寓吗？直接去看看不就行了吗！”

        小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外面蹲着，这会儿突然一嗓子吓了两个人一跳。

        刘院长没有功夫搭理小钉子，眼神阴郁得看着王穹说：“嗯，好吧，可以带你去见我儿子，但是，但是，你必须要，你不能乱说！你，我得跟你一起！”

        刘院长好像有些慌乱。

        王穹搓了搓手，感觉其实这单自己接与不接影响不大，毕竟女神的礼物已经差不多了，她儿子这种情况大概率总部是不会批保的，自己去了也是浪费时间和感情。至于威廉教授，跟他更没关系了，反正他王穹的大脑十分安全，失魂症吗？自己已经这么倒霉了，哪有功夫同情别人嘞。

        “其实，倒也不用麻烦。”想到这里，王穹改变了口风。

        “不麻烦，不麻烦，走走走，我跟你们一起去，刘院长可是我的大恩人，你一定要帮帮她哦。”小钉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再次生拉硬拽的就把王穹拖出了办公室。这边刘院长一看这情况，赶紧跟上。

        “欸？你干什么，小丁，小丁，你你，你干什么！”王穹有些气恼，心浮气躁起来，她把自己喊来帮忙，说是给介绍业务，他本来也没指望真的能有什么优质客户，都是看在张大爷的份儿上，能帮她就帮了，结果她还挺来劲！难道自己就这么好欺负吗？

        王穹甩开小钉子的手，整了整衣服，想着自己还是赶紧去医院解决一下背上那条印子。

        “小丁，刘院长，很感谢你们的信任，情况我也了解了，让我先会公司去跟领导确认一下，再给你们答复。”

        说完王穹头也不回得朝着福利院外面走去，比起拉业务，他现在更担心自己，自己洁白无暇的身躯可是留给女神的，上面有这么个痕迹可不行，万一女神嫌弃了可怎么办啊，还是得赶紧去医院。

        看着王穹决然离去的背影，小钉子跟刘院长摆摆手就跟了上去，刘院长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风吹过她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显得十分寂寥。她掏出手机里面的监控软件，看到自己的儿子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忽然抬起一条胳膊，做出了一个扭动的姿势，又伸出左手食指对着空气画着什么。

        刘院长早就习惯了这个画面，她把手机默默放回口袋。

        医生说她儿子这种情况属于大脑神经性失常的一种，偶尔会有动作反射，可以理解为他成为了植物人，也可以理解为他一直在做梦，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其实这都无所谓，只要儿子还活着，那她就有活下去的动力，想到这里，她挺了挺背，转身坚定的走回了办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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