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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探店


收拾宅子收拾了三四日的时间,布置整理一下,原本显得有些古朴的宅子,也变得温馨起来。

        在和方白柳氏两人说过之后,杨语冰也把方阳秋带在身边带了一段时间。

        原本有些胆小,不怎么敢说话的他,在杨语冰的的慢慢带动下,性格也变得开朗起来。

        这几日倒是经常看到他在院子里面玩,每日用膳的时候,也比以往多用了一小碗,精神气好了不少。

        眼瞧着日子暂时地稳定下来,杨语冰也开始计划后面的事情。

        前些日子,那两家店的店契已经交到了她的手里,昨日她也派人去信给那两家店的店主,说今日要去一趟,想来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杨语冰一早坐着马车就先到了粮米店,打算先看看这家店目前的情况。

        下车进门的时候,就有人迎了上来:“可是夫人?”

        杨语冰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想来这人就是粮米店的店主。

        来人穿着一身灰朴色的长袍,眉眼之间带着一丝忧郁,不知道是不是每日都在担心店里的生意,因此看上去整个人的精神气并不是很足。

        见到杨语冰进来,他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开始担忧起来。

        他在前面带路,把杨语冰引进了内间,在走着的时候,她还在打量着店里的布置。

        这间粮米店也许是装潢的时候没有做好,因此店里的光亮并不是很足够,大门一走进来,就能看到眼前的巨大木缸,缸里装着米,但是最上面没有盖起来,米的成色也不是很好。

        这样看上去,若是自己,的确是没有多少进店的心思。

        但粮米店,进店的也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做出多亮丽的装潢倒也不可能,所以最基本要保证店内的亮度。

        想到这里,杨语冰抬起了头,仔细看了看头上的砖瓦,上面严严实实的。

        偶尔有一两个地方的砖瓦被掀开,用以采光,但是房顶过于高了,因此光线折射下来,所剩不多,根本没有办法进行采光。

        看来到时候得在整修之前,先考虑一下店面的装潢问题,取光一定得做好。

        到了内间,店主才终于露出了愁容,说出了自己的难处:“夫人,咱这粮米店真的赚不了什么银子。”

        “城里的有钱人家,大多自家都有庄子,大多的粮米都是从自己家里的庄子出,不至于要到街上去买,所以目前店里的收入,没有多少……”

        杨语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粮米店目前的情况的确是没有办法短时改进的,提高售价对于要靠这些粮食生活的百姓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她不可能用这样的办法牟取暴利。

        因此对于粮米店的改造,需要从别的方面下手,例如……

        杨语冰前世是一个化学博士,擅长的各种化学方面的知识,这些知识,至少在这个时代,能够派上不少用场。

        粮米店如果单纯卖粮米,可能是没有什么银子赚的,但是如果研究出来肥料,那么对于目前粮食收成全看老天给不给饭吃的时候。

        有肥料,能够让粮食的收成好起来,对于百姓来说,是件好事。

        当然,到时候这些肥料不仅是百姓可以用,一些家里有好几亩庄子的世家也会购买,这样就是很大一部分的收入来源。

        不过在真正地开始制作肥料之前,还需要一点时间去实地考察一下。

        观察一下当地种植的农作物类型,还需要去查看当地的土质情况,到底缺少哪些农作物必要的生长所需元素。

        这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之前,得先把这个粮米店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修改一下吧……

        至少采光得做到。

        这么想着,杨语冰与粮米店的店主交代了一二,并叮嘱他自己所规定的要求,让他去找人对店面翻整一下。

        随后与他约定了自己下一次会来的时间,便离开粮米店,坐着马车往另一家的香粉店而去。

        香粉店在繁华的街道上面,因此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相比较于之前的粮米店,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家位置不错的店面。

        但是里面的客人只有两三个,在问店员一些问题之后,似乎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失望地走开了,偶尔会有一两个人买了一些东西,才勉强不算是空手出门。

        如此的地段,只有这样的生意,这么看来,的确是有些古怪。

        杨语冰趁着店里暂时没有人的时候,走了进去,店里的装潢布置格外亮堂,看上去倒是让人舒服不少,店里面有两个店员,她们负责和进来的女眷介绍店里的东西。

        也许是前几个人的购买并不是很理想,因此她们有些失落,但是在看到杨语冰走进来之后,她们立刻走了上来,想要和杨语冰介绍店里的香粉。

        她也没有说自己的来由,而是认真地听着她们的介绍,试图从话术当中找到一些可以精进的地方。

        那两个店员说道最后,想要强调自己店里的香粉的时候,从店的里面,忽然走出来一个人,扬声说道:“如果是她的话,你们倒是不需要再介绍了……”

        杨语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从店里走出来一个女子,那人穿着一身淡绿色的云纺织纱裙,头发用一根玉簪浅浅簪起,整个人显得格外利落。

        在店员纳闷的时候,那人走了上来,到杨语冰的跟前略微俯身行了个礼,笑盈盈地说道:“早收到消息说夫人今日要来,特意早早就在店里候着,夫人日安。”

        接着她转头和店员交代了几句话,便带着杨语冰上了二楼。

        这家香粉店,在如此好的地段,还能够拥有二楼,方家看来的确是有些底蕴在的。

        在二楼的雅间坐下,女子先去泡了一壶茶,随后推到了杨语冰的面前,自己则是在她的对面坐下。

        “夫人先喝些茶,这样的日子虽然不算热,但此次出门想来也废了不少功夫。”女子的话在意有所指。

        但杨语冰并没有在意,这是人之常情。

        对于一家本来就没有什么生意的香粉店来说,能不能获得支持,就是能否开下去的关键。

        而二房的确算不上有多受方老爷子的偏心,分到的宅邸也是在城南,离繁华热闹的街市也实在是太远了。

        所以对方担心未来香粉店的发展也是有理由的,杨语冰并不会计较这一点。

        “算不上辛苦。”杨语冰手上把玩着茶杯,向着窗外看去,街道上的人不计其数,但是进这家香粉店的客人,却是只手可数。

        “我瞧着店内的店员倒是挺合心意的,看起来你花了不少的心思。”

        说道这里,女子脸上的笑意刹那间冻结,随后眼里很快地闪过了一丝难过:“虽然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教出来的,但是眼瞧着这家香粉店若是倒了,恐怕她们也没有地方可去。”

        “那两人是姐妹,家里有个哥哥,正值娶亲的年纪,但是家里又有些穷,为了筹钱,她俩的爹娘本来想把她们卖到窑子里面,后来是被我先瞧见买下了,不然如今她们也不知道该去何处……”

        说到这里,女子话里的忧郁气息明显地溢了出来,不像是伪装的情绪,看起来她是真的为这两个姑娘担忧。

        随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女子看向了杨语冰,认真地请求着:“若是这家香粉店当真倒了,不知夫人可否收留这两姑娘,起码让她们有口饭吃。”

        杨语冰摇摇头,低眉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没有回答。

        女子瞧着她的反应,有些难过,但是又不好说些什么,本来救人就不是人家的本分,人家若是救,也只能说她心善,人家不救,又岂能强求?

        但即使是清楚这其中的意思,女子还是肉眼可见地低落了起来。

        而杨语冰用茶水微微润了唇舌之后,才放下杯子,浅笑地说道:“这家店不会倒。”

        “?”女子听到这话,先是惊讶,随后就是无比的欣喜,“夫人可有法子解决目前香粉店的状况?”

        一想到可能有办法解决目前香粉店的情况,她就开始高兴。

        让杨语冰收留那两个女子是下下策,若是能够有办法解决目前香粉店的情况,就可以让她们有立足之地,完全可以一劳永逸。

        因此,如果杨语冰真的有能解目前香粉店燃眉之急的办法,那她一定会尽力去做。

        “不妨与我说说店里的情况。”

        “对对对。”女子好似反应过来一般,很快地冷静了下来,开始仔细地讲起目前香粉店里遭遇到的难题。

        女子说她姓林,唤作林盈,是这家店里的店主,这家香粉店是她一直以来的心血,因为喜欢香粉,所以才在这家香粉店里做店主。

        目前的香粉店里的香粉,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货色,稀奇的香粉因为所需要的一些原料被垄断了,所以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还原出来的。

        再加上江州城内的地头蛇——莫家,他们手下也有一家香粉店,城内的那些原料商,大多都会把香粉的原料卖给莫家。

        其他的香粉店,要么就是卖些不需要用到那些原料的不时兴香粉,要么就是去江州外面买原料,成本大幅度提高。

        因此,很多原本做的好好的香粉店大多转行或是卖店,如今城中的香粉店就只有零星的几家,杨语冰手下的这家香粉店,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其中最大的一家店了。

        “莫家的人最是可恶,总做些威胁人的勾当,若是有店影响到他们的生意,那么他们就会动用各种手段让这店开不下去。”

        说到这里,林盈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在暗恨莫家的赶尽杀绝。

        杨语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这个莫家在未来可能会成为她的阻碍,便把有关莫家的东西先记了下来,打算后面有空的时候,好好关注这个莫家。

        现在已经明白香粉店面临的困境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原料,那么她就有了一些应对的方向。

        “既然如此,我与你说些东西,你写下来,回头按照这个抄录下来,到时候我有另外的用处。”

        杨语冰说完,林盈就激动地站起身子,拿来纸笔,平摊在桌上。

        看着桌上的纸,还是有些古朴的草纸,杨语冰的眼里划过一道若有所思的光,看来这个时候的纸,还是这种最为普通的纸。

        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个机会,造出些新纸来。

        这样的思绪只是一闪而过,杨语冰把它暂时压了下去,继续说起自己要林盈写的东西。

        她一边说,林盈手上不停地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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