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的光

光从未吝啬渗透每个微小黑暗的缝隙，照耀每个灰暗的角落，顺着光的视线，她见到了这世间光亮的一面。

        周日，苏篱要陪苏母重新做个身体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显示虽然是肺癌晚期，但是幸运的时发现的早，暂时还没有转移到其他器官造成其他病变加重病情。

        赵医生看了结果，笑着对苏篱开口：“你母亲目前这个情况还算是比较乐观的，癌细胞暂时并未发现转移，所以当下最好的办法是可以进行手术治疗，加上后期恢复的好的情况下，可以很有效的延长你母亲的生命时长”

        苏篱一脸惊喜，立马激动道：“真的吗，赵医生，手术我们做，我们一定做，只要能治好妈妈，我都愿意做的”

        “只是这个费用不低，虽然现在国家有政策报销部分，但是剩余的还是需要你们自己补齐”

        赵医生实话实说：“手术治疗费用加上后期维护大概最少要十万，而且手术并不能让你母亲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只是延续你母亲的生命，

        如果恢复好的话，你母亲会活很久，也可能只是多个一两年的时间，苏篱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赵医生，没关系的，我们做手术，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做，麻烦赵医生替我们安排，我会尽快将钱交上”苏篱满脸坚定。

        苏母并不在这里，苏篱怕苏母接受不了这个诊断结果，所以将苏母支出去了，如果苏母在这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毕竟她们家现在已经是负债累累，一贫如洗，实在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来。

        “赵医生，麻烦这件事你替我保密，我自己会跟我妈妈说好的”苏篱再次开口请求。

        “好，只是苏篱你要尽快。这个手术会让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来做，你放心”赵医生宽慰。

        “谢谢医生”

        “篱篱，赵医生说什么了，要不我们别再去医院了吧，妈妈最近绝对自己身体好很多了，现在咳嗽也少了，白天也更有精神了”

        苏母知道自己如今这个病情是多一天活一天了，不愿再花钱拖累这个家。

        “妈妈，你别乱想，医生刚刚说你病情控制的好，要继续好好吃药保持下去，哪天可以做手术了，我们把手术做了就好了”苏篱撒娇道，语气满是开心，让苏母提起的心不由一送。

        “妈妈不做手术，手术得要多少钱啊，篱篱，听妈妈的话，咱不花那个钱，妈妈身体已经好了，我们吃药就可以了”苏母急忙说道。

        “妈妈，别担心，现在国家有补贴政策，你这个病国家可以报销的，我们不花钱，你不用担心”

        “真的啊，篱篱，你不会是在骗妈妈吧，咱们不花那个冤枉钱好不好，妈妈身体已经好了”苏母语气充满怀疑，这世界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真的，妈妈，不信你去问赵医生，你就只要每天好好吃药等着手术就行，到时候身体恢复好了才能一直陪着我呀，难道你忍心丢下女儿一个人在这世上吗”

        “妈妈当然不想丢下我们篱篱了，妈妈相信我们篱篱，妈妈听你的，”苏母妥协，她心里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她现在还想活着，她想等着他回来的那天。

        说服了苏母，苏篱现在只差搞到一笔钱用来给苏母做手术。

        苏篱找到班主任询问近期是否有需要参加的比赛，只要有奖金，她都愿意参加，赵雪芳大概也猜到了苏篱家里遇上了什么困难，答应她会帮她留意着。

        另外苏篱又给自己找了分兼职，是给一位即将中考的男生辅导，男生家长听说苏篱是重点高中的年级第一后，很爽快的给苏篱开了一个高价。

        就这样，苏篱变得更加忙碌起来，只有中午食堂吃饭的空隙才能搭理一会儿顾淮泽。

        苏篱很少透露自己家里的事情，关于苏母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

        顾淮泽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想要开口帮忙，但是知道苏篱是绝对不会接受他的帮助的。

        对于上一次他的表白，也没有敢再提起，现在这种情形，实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顾淮泽只得按捺住一切想法。

        顾淮泽只能默默在一旁陪着，看着苏篱每天将自己累得话语越来越少，他也贴心的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在她耳边聒噪个不停，只是在一旁默默陪着，在她累得睡过去的时候，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关于学习上的事情，一旦上了心，变化是肉眼可见的，顾淮泽自己靠着苏篱给他的一扎厚厚的笔记自己慢慢摸索着学习，大概他脑子天生聪明，再最开始的艰难晦涩之后，慢慢地他掌握道了学习的诀窍。

        学期结束前的最后一次期中考，顾淮泽一跃排在了年级前两百。已然成了中游水平。用事实狠狠地打了苏明枫几个人的脸。

        看着考试排名，苏篱依旧是高高挂在排名第一的位置，与第二名拉开了十几分的距离，让人望而心叹。

        顺着排名找下去，苏明枫他们几个不出预料的在最后几个，但是这次倒数排名里已经没有顾淮泽的名字了。

        “老大，你可以啊，你这是叫什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神tm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文盲。顾淮泽翻了个大白眼，没搭腔。实力已经证明，他已经跟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上面了，他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日苏篱照常兼职下班回家，只是往日在昏暗灯光照耀下安安静静的苏家今天灯火通明，院子外面挤满了人，异常热闹。

        苏篱还未进大门，便听到一众杂七杂八吵闹的嬉笑声，是周围的邻居，各色的说着恭喜的话，衬得苏母声音异常微弱，隐隐还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苏篱以前从未听过，心下觉得奇怪。

        苏篱推开大门进去，原本院子里热闹的众人齐齐看了过来，默了一瞬，立马有人上前来迎着苏篱，

        语气夸张地开口：“苏篱啊，你可算回来你，你爸妈在家等你半天了”说完，好似又想到了什么，

        又扬声道：“哎哟，我这记性，苏篱这孩子怕是还没见过自己父亲长啥样吧”

        她见过，在苏母唯一一张合照上面。苏篱没说话，她知道平常这些邻居都有嘴碎的毛病，所以并不爱搭腔。

        她静默地听着周围众人左一句又一句羡慕又恭维的话，默不作声。

        “苏篱啊，你跟你妈妈现在是熬出头了哟，你爸爸现在不得了了哟”

        “是啊，是啊，老苏现在是真有出息了，你看看今天回来那气派，跟我们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苏篱啊，以后跟着你父亲去过好日子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七嘴八舌的声音，说着各种离谱不着边际的话。

        穿过众人，走进屋子，原本只放得下一张沙发和一张餐桌的客厅，赫然挤满了人，都是周围的邻居，他们对着坐在沙发中间的苏母和另一个男人说着各种讨喜的话。

        整个狭小的客厅，充斥着欢声笑语。

        苏母平日里一张苍白瘦弱的几乎脱相的脸上同样充满了笑容，苏篱望着这样的母亲，她的妈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真心的笑过了。

        苏母身边挨坐着一个男人，一身讲究昂贵的西装，身材壮实笔挺，全身上下保养得当，与苏母坐在一起，两人看着像是差了辈分，异常怪异。

        男人不停地跟着周围的人聊天说笑，苏母时不时迎合着众人的恭喜声，眼角余光始终没在男人身上下来过，像个含娇待放的娇羞少女般，全身散发着勃勃生机。

        不知谁叫了声，“苏篱回来了呀，快进来，快点进来见见你的亲生父亲”

        客厅里的众人全部看向她，苏母和身旁的男人同样看向她，满脸开心。

        “篱篱，你回来了”苏母起身迎她，“篱篱，过来”苏母一脸温柔的唤着她。

        苏篱脚步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

        苏母身旁的男人也站了起来，看向她，满脸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苏篱已经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心下酸涩，心里涌出了大量不知名的情绪。

        待她走到他们身边，苏母拉起她的手，满脸温柔道：“篱篱，你爸爸回来了，妈妈和你说过的，爸爸回来了”

        苏篱鼻头一酸，没有说话，眼睛里已经开始隐隐有了泪光的闪烁。

        “篱篱，我是爸爸，爸爸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才回来”

        苏民生在一旁解释，背脊微微低下些许，浑身散发着歉意，只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缺失自己家庭多年的父亲带着满心歉疚，诚恳地与自己的妻女道歉。

        “哦，原来这么多年你还活着”苏篱冷淡开口。即使满腹情绪，此刻也不知如何宣泄出口，眼前的人之与她来说，就像个陌生人般。

        “篱篱，跟你爸爸好好说话”苏母脸上带有几分不满。

        “没事的，不怪篱篱，是我不好，这么多年都不在你们身边，让你们母女两吃了那么多苦”

        苏民生丝毫不生气，依旧好脾气道：“我回来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女两，再不让你们受苦”

        苏篱后来已经忘了这晚最后是如何结束的，只是她始终清晰记得母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家里好像终于圆满，有了一家之主，家庭支柱，家里之前的窘迫都随着这个男人的回归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母后来单独将苏篱拉倒一边解释，她的亲生父亲多年来不与他们联系是因为当初一个人人生地

        不熟的的外出闯荡，吃了不少苦，但是并没有存到什么钱，

        后来听说去国外的人都赚到了很多钱，所以也想尽办法找人偷渡出了国，在国外也是吃尽了各种苦，什么样的工作都做过，一干就是好多年，

        因为是偷渡过去的，所以没有签证，回不来，所以这才这么多年都没有与她们母女取得联系。

        “如今我们一家终于是苦尽甘来了，篱篱，以后我们一家人就能圆圆满满的生活在一起了”苏母的脸上全是对日后生活的向往。

        苏篱看着如今仿佛才真正活着的母亲，不知该说什么。既然母亲都能原谅离家十几年的丈夫，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原谅。

        苏篱温柔回应母亲：“好，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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