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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破局⑥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你就能把那些痛苦的记忆忘了?凭什么你就可以三番五次地从那只手表的掌控下逃脱出来?凭什么你就能是那个例外?”

        林崭沉着脸,一步一步朝着姬袅的方向走了过来,脸上的肌肉正因极端的愤恨而抽动着。姬袅听他继续说道:

        “所以,我才会找到你,我要让你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一步一步跌进月晷制造出来的虚妄的希望里,永远都挣脱不出来……”他突然凑到姬袅的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凑到她的耳边,大声地朝她吼:“我要让你死在那虚妄的幻想里!”

        姬袅被他突然加大的音量吓了一跳,皱着眉头、按住了一只耳朵,没好气地朝他吼:“我也说了,我听到了,你是不是聋啊?”

        林崭有些无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死不了啊?未免也太自大了一点吧?真当自己是电影、小说的女主角呢?”

        “没有啊,”姬袅一把甩开被他拽住的手,不动如山地稳坐进沙发里,轻挑眉头,“我只是觉得你的行为很矛盾而已……

        “第一,你要是真的想让我困死在过去的话,现在又何必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你现在应该做的难道不应该是不动声色地帮我修好手表,然后帮我回到过去吗?这样才能达到你真正的目的,而不是突然跑出来悍跳狼,对吧?”

        林崭冷哼了一下,神情淡然地看着她:“那或许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手表修不好了,既然明知我的目的已经达不到了,我自然就懒得跟你装了……”

        “嗯,有道理、说得通,不过很可惜……”姬袅点了点头,沉吟了一句,然后突然呲着牙看向他、笑了,“我、不、信!”

        “第二点,听你的意思,是因为你觉得是因为我偷走了那只手表,继而又失忆、忘了把手表还给你父亲,所以,你觉得是我间接导致了你妈妈的死、导致了你的家分崩离析,对吗?”

        听到这里,林崭斜眼乜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可是,你似乎又很清楚,那只手表只会招致更为不幸的后果,只能带来虚假的希望对吗?”说到这里的时候,姬袅停顿了一下,刻意强调了一下,“这是你的原话,但你不觉得,你的这两个观点……很矛盾吗?”

        “或许……比起现实来说,我更喜欢躲进那份虚假里呢?”林崭垂眼,语气变得极轻,“就算结果会更加不幸,但至少……在那里,还有希望,不是吗?”

        类似的话,姬袅在林曜的嘴里也听到过。她轻叹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没有回应他的话。

        只一瞬间,林崭的失神就消失不见了,他敛去了眼底的所有情绪,示意姬袅接着往下说,他倒要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姬袅笑了笑,起身打开了门窗,任凭窗外的冷风直往房间里灌,她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说道:“你似乎对我充满了怨愤、甚至……还很恨我,对吗?”

        林崭皱眉看向那半倚靠在窗台上的背影,不置可否。

        “如果你还是那个缺了牙、或者叼着糖葫芦的小孩,那你说的这些,我都信……”姬袅回过来、看向他,“可是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或许你对我有怨恨、有愤慨,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对我的……只是迁怒而已。”

        “迁怒?”林崭瞬间被气笑了,他强忍下到嘴边的骂声,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的人:“怎么说?”

        “很简单啊,你要是真的恨我,你就更不应该告诉我你对我怀有恶意的实情了。只要我对你没有戒心,这样即便是月晷真的坏了、修不好了,你也可以用别的方式来报复我的,除非……

        “你对我的恨意不足以支撑你这么做。对吗?”

        “你还真是自我意识过盛,”林崭冷笑着,语气里尽是讥诮,“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留后招?”

        “所以……你有吗?”姬袅不急不缓地问道。

        “……”林崭彻底闭了嘴。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姬袅再一次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的万家灯火,天上依然悄悄挂着一轮月:

        “我该感谢你的,让我重新想起了那些事情,到了现在我才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你最恨的或许不是我,而是那个原本说不定可以挽救什么,却一无所知、什么都没做的自己吧……”

        她轻笑着,低柔的声音被外头灌进来的冷风吹散了,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像淬了毒的铁钉、一点一点扎进了他的心头;又像是沾了火的硝石,直把他那些最阴暗、龌龊的思想暴露在空气里,点燃、引炸,炸得他仓皇而逃、溃不成军!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最心爱的物品,或者最珍视的人,从年幼时的不愿接受、哇哇大哭;到成年后的欲语三缄,默默承受,都是被时光一点一点磋磨到麻木的印迹。

        她原本以为时间像是魔药,会治愈那些时间久远的心伤,遗憾会被渐渐遗忘、愤怒会被缓缓治愈,一切都会过去的,可她今天才知道,还有一样东西,是至死都过不去的,那叫做——

        悔。

        就像她小时候发生的事情,那天晚上,偏偏是她关的门、偏偏是她成了促成那个最后结果的当中一环,所以她才接受不了。

        彼时还年幼的她,陷入了无尽的追悔之中,这份悔恨,是无论过去多久,即便是现在,都能将她折磨到失去理智的存在。

        她想,林崭应该也跟她是一样的心情。

        姬袅记得的,她第一次把手表送回去的时间,是那天下午的14:28,当时,车祸还没有发生,他完全来得及阻止的。

        甚至于,就算是车祸已经发生了,当时,拿着月晷的是他,他或许是有机会做些什么挽回的。

        当然,姬袅知道,这不显示,毕竟当时的林崭,不过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他当时,甚至都还不知道月晷是什么东西,但她也知道,林崭却一定会这么责怪自己。

        人呀,最难原谅的,往往都是他自己。

        姬袅没有回头,所以她没有看到那一瞬间林崭的双眼紧闭,身形微微有些摇晃,像是独自在风雪里支撑了许久的枯木,摇摇欲坠。

        最后,她长叹了一口气,将那扇窗户又重新关好,把那些呜咽着的冷风重新挡在了窗外。等她再回头的时候,林崭已经恢复到了原先那副波澜无惊的模样。

        她笑着回到沙发上坐下,看着林崭又一次走到酒柜前,将半柜子的酒一齐抱了出来,红的、白的、啤的,一应俱全,放在茶几上一字排开,颇有一种今晚要喝死在这里的姿态。

        姬袅皱眉,5年前的林崭似乎还没有这种陋习来着。

        林崭没有注意到她那探究又担忧的神情,自顾自地拎起一瓶她也看不出来上面标着的是哪个国家文字的酒,仰头就往下灌。

        混酒,是最容易醉的,三瓶黄汤下肚,林崭就已经抱着酒瓶子瘫在沙发里,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姬袅有些讶异地起身,伸腿朝他的腿侧踢了一下:“喂?醉了?”

        “没醉。”沙发上的林崭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抬手遮住了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他这一动,那瓶原先还被他抱在怀里的酒瓶就顺着他的体侧滑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摔倒地上的时候,被姬袅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避免了碎裂当场的悲惨命运。

        姬袅将那个已经接近空了的酒瓶放回茶几上,有些无奈地低头看了沙发上的林崭,一般说自己“没醉”的,都是已经不行了的。

        她拎着林崭的一只耳朵,朝着那喊:“明天记得帮我查一下怎么修好那只手表,我……”

        她话还没说完,一巴掌差点儿呼她脸上,幸好她动作快、闪避得及时。

        算了!跟个醉鬼交流,这难度堪比人类移民火星,她自认没有这个天赋,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姬袅大发慈悲地将原先铺在沙发上的毯子掀了下来,兜头盖脸地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摇了摇头、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客厅的灯被悉数熄灭,随着“咔擦——”一声房门落锁的声音传来,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窗台处的帘子并没有拉上,屋子里仅剩的光源便只剩下了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静默地洒在斑驳的地砖上。

        一片黑暗中,原本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林崭,默默地支起了半个身子,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但神智却依然清明。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玄关处,从挂在那里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手机。

        他给手机解了锁,点到了通话界面,动作连贯地摁下了一串数字,但却在大拇指即将触到通话键的那一刻,停止了动作。

        他就这样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

        久到他的腿都开始有些发僵,久到月光爬过了不知道多少块地砖,他才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地、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按钮。

        电话响了七声,对面才姗姗接通。

        林崭从听筒里听到了一片嘈杂的声音,音箱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还有不甘寂寞的男男女女的嬉笑怒骂。

        对方很明显,是在一个类似酒吧的地方。

        林崭还来不及说话,对面就传来了一个女人接近于半吼的声音,在询问他:“你说什么?我听不到!你等一下……”

        我还没说话呢!林崭在心里腹诽。

        过了片刻后,对面的嘈杂声终于变小了不少,电话里先是传来了磕碰的杂音,然后,才是一个女人满是戏谑的声音:

        “怎么?想通了?答应我的要求了?”

        林崭沉默了片刻后,说:“对。”

        电话对面的女人发出了有些肆意的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你们全家最聪明的一个。你妈跟你哥要是早点作出决定,也不用落得这个下场……”

        林崭的眉头高高皱起,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我挂了,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

        说完、他就挂断了手里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阵短促的忙音,电话被人挂断了。

        “脾气还挺大?”酒吧的洗手间里,一个梳着一头五颜六色的脏辫、穿着铜绿色小吊带、画着烟熏妆的少女撇了撇嘴、嘟嘟囔囔地翻了个白眼。

        她从手机通讯录里照出了另一个电话、拨通,等对面一接通,就心情愉悦地勾起了一抹笑:“叶姨,事情就快搞定了!

        “您放心好了,不管是日晷、月晷还是星晷,我都会帮您抢过来的,您就等我好消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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