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变天

花木堂。
  “小姐，聂家也太有钱了，竟然真的给了我们十万两黄金。”
  白芷忙活了整整一天，才将黄金存放好，并一一记录在册，交到了苏菀宁手里。
  “早知道让小姐多要一点，聂家背靠皇家，捞了不少好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白洛回想起聂长风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知道聂家贪污了很多银子，十万两黄金对于聂家来说，只是一个小数目。
  苏菀宁瞥了一眼册子，心中一沉，但愿边关用不到这笔银子，也用不到她的嫁妆。
  “白芷，可有我父母和兄长的回信，我去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边关战事的情况如何？”
  苏菀宁心中烦躁不安，完全没有心思继续看书，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姐，已经寄出去5封了，但一直都没收到回信，不知边关......”
  白芷也看出了苏菀宁的忧虑，不敢往不好的地方想，担心小姐一时冲动，跑去边关，便会辜负了苏母的交代。
  “小姐，老爷和夫人，还有大少爷，会不会遇到什么不测，小姐，我是一个乌鸦嘴，但是我忍不住担心起来，小姐，我有点害怕了。”
  闻言，白洛看着手中的糕点，迟迟没有下口，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白洛知晓不该说这些丧气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眸，几滴泪珠落在了糕点上。
  “白洛，你哭什么，你教训聂家人，不是很勇敢吗？怎么突然就哭了，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你莫掉眼泪，惹得小姐伤心。”
  白芷责骂了白洛几句，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想娘亲了，我教了我阿兄飞镖使用的秘诀，定不会出事。”
  苏菀宁强装镇定，捏着飞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她原以为她的内心会坚不可摧，可是，一直收不到父母的信笺，她还是慌了，恐怕真如父亲所说，此次前往边关便是凶多吉少，再也不会再见。
  她不能哭，越是到了危急时刻，越是要沉着应对，大周朝的百姓还需要她。
  她要做大周朝的脊梁。
  她吸了一下鼻子，又露出了一抹微笑，将白洛和白芷搂在怀里。
  “小姐，白洛不怕，要是越国人真的过来，我要挡在小姐的前面，这样，小姐就可以用飞镖杀敌了。”
  白洛抹了抹眼泪，一边说，一边抽搐着，又拿起帕子，帮小姐拭去泪痕。
  苏菀宁微微颔首，沉默不语。
  太子即将死亡，皇上也油尽灯枯，恐怕要变天了。
  ......
  东宫。
  太子一动不动，发出一阵阵低沉鼾声，一动不动，眼皮也没了反应。
  “皇后娘娘，太子的病情已经恶化到极致了，恐怕再也挺不住了。”
  黎太医跪在地上，微微垂眸，眼眸透出一丝恐惧和彷徨。
  黎太医道出了实情，希望皇后早日让太子离开，不要再让太子受苦了。
  为了给太子续命，已经给太子吃了不少金丹，全凭一口气吊着，随时都有可能随风飘散。
  金丹虽可保住一口气，但也会腐蚀太子的五脏六腑，身体里面已经开始溃烂了。
  黎太医看着太子的病态，实在于心不忍，便主动请求皇后，让太子不要再受折磨。
  皇后瞧了太子一眼，再也看不下去，抿住了唇，不想发出抽搐的哭泣声。
  缓和了片刻，又喝了一口茶，方走到黎太医的面前。
  “黎太医，你那里是不是有一种回光返照的药，吃了以后，便会让病人苏醒片刻。”
  皇后长舒了一口气，嘴唇微微颤抖，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她的诉求。
  她唯一的儿子即将要离开她了，从此便没了最重要的牵挂。
  一直以来，她对太子都非常严格，不敢让太子有半分松懈，到头来，却发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
  “皇后娘娘，微臣已经带来，这种红丸服用之后，便会回光返照半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便会一命呜呼，请皇后娘娘酌情使用。”
  黎太医将药丸递给皇后，眼底透出一丝惭愧之色。
  “太子已经用金丹续命一段时间，服用红丸后，恐怕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太子回光返照后，皇后有什么要说的，要抓紧时间。”
  说罢，黎太医抬眸看了皇后一眼，便退了出去。
  皇后微微喘气，怎么也迈不出步子。
  从前那个生龙活虎的太子荡然无存，三魂七魄已消散，只剩下一副空壳，毫无半分生机。
  “皇儿，我的好皇儿，娘要亲自送走你，待你醒来，你有什么心愿，就跟娘说。”
  皇后将红丸塞进太子的嘴里，又喂了一点水。
  不一会儿，太子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有了几分血色。
  皇后握着太子的手，轻轻地搓着，试图唤醒太子。
  太子猛地咳嗽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皇......额......娘......我......死......了......吗？”
  太子断断续续发出声音，试图抬起手，却没有力气，只是静静地皇后。
  “皇儿，你可有什么心愿，娘会帮你完成。”
  皇后喜极而泣，终于再次听到了太子的声音，微弱却透着几分顽强的生命力。
  太子再次看到了皇额娘，唇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丝笑意，眼角徐徐落下泪滴。
  是儿子见到母亲的喜悦，是久别重逢的思念。
  “皇儿要是累了，可以缓和一会儿，再开始说话。”
  皇后轻轻抚摸着太子的额头，拭去眼角的泪珠。
  这么多年，一直精心谋划，就是为了儿子能登上皇位，没想到等到的是天人永隔，往后再也见不到了。
  若是可以重新来一遍，就让儿子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便好，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不用追求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被所有人忌惮，也被不少人视为眼中钉。
  从一出生开始，皇后便扮演着严母的形象，时时刻刻叮嘱儿子不能有半分懈怠。
  太子从小便读圣贤书，只为成为一名德才兼备的明君。
  等太子渐渐长大，皇后便灌输危机感，不能落后于其他皇子，要讨父皇喜欢。
  无论太子如何投父皇所好，也没得到半分的喜爱和赞许。
  这种意难平的苦楚日益累积，最终化成了恨，变得越来越冷血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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