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果然是开学第一天，付南风在路上碰到许多人，熟悉面孔有，陌生面孔也有。

        只是那些上来找她搭话的好像眼睛都不太好使，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叫“老师”。是因为熬夜了看上去憔悴了十岁吗？

        脑子都不太正常。付南风又送走一个问路的插班生，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踏上楼梯，希望不要再碰上插班生了。

        在拐角的最后一节台阶迎面碰上一个人，首先入目的是一件黑色印花卫衣，视线上移看清了对方的脸。短发散在脖子里，浅棕色的眼睛，眼角微微下致，看人的时候有种凌冽的感觉。细碎的刘海搭在两侧，眉间隐隐约约的看见有颗痣，显得脆弱又孤高。

        这双眼睛…好眼熟。

        对面也在看着她。两人谁也没有先说话，静静的对峙着。

        付南风倚在墙上，心里想：这人不会也迷路了吧？

        “怎么，你也是新来的插班生吗？”语气不善，眯起的眼睛带着戏谑的光芒，仿佛对方回答是，她就要出言讽刺一句。

        实在不能怪她，今天问路的人太多了。还都是插班生，她不禁怀疑起学校看人的眼光，怎么净挑些脑袋不好使的，有几个人看见她说话还结巴，听得她都替他们着急。

        面前的女生微愣，感受到付南风话里的恶意，皱着眉回了句“不是”，然后擦着她的肩离开。

        女生宽大的衣袖擦过付南风的手背，带着微凉的气息。这让她意识到刚刚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居然随随便便就将心里的不满表现出来了。

        真是…丢脸啊。

        付南风将脸埋在臂弯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了锁打开微信，最上面的一条消息仍然是付之故的。

        手指微动，聊天框被打开。

        g：姐，我去学校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还有，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付南风想起刚刚的尴尬，第一次赞同了付之故的话。她接着向下看，下一条消息在半小时前发过来。

        g：我待会有篮球赛，你能替我加加油吗？

        付南风看着这句话陷入思考，回了句：我知道了。

        —

        四个字，一个句号。

        中场休息的付之故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将近半分钟。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在回应上一句的关心，还是下一句请求。

        沉默，无端的压抑从他身边散开。其他球员都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没办法，上半场付之故打的太佛了，根本没有想要赢的欲望，虽然操作没出错，但总让人觉得有些不知味。

        场边坐着观众，激动地喊着自己支持的队员。其中喊付之故的声音几乎要把场地的楼给掀翻。

        只是被热情包围的主角并不关心这些，执拗地看着手机，似乎要将手机盯出花来。

        “哎，你说他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一号球员说。

        “谁知道呢，一下场就抱着手机，估计在等什么消息吧。”三号球员仰头喝了口水，喉结随动作上下滚动，又带起场里的一番尖叫。

        裁判吹哨的声音响起，队员们又重新回到场中。

        付之故还是盯着手机，仿佛没听见似的。

        “付之故，走了，要开场了。”三号球员冲着他喊了声。

        嘴角的肌肉绷起，嘴唇抿成一条线，几乎快要失望的关掉屏幕，却又蹦出来两句话。

        阿风：加油。

        阿风：拿第一。

        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被抚平，心情顿时好起来，不自觉的露出一个欢快的笑。

        手指在键盘上打字：知道了，阿姐，不会让你失望的。

        勾着唇放下手机，先前叫他的那个男生走过来问：“怎么了？”

        “没事，这场带你们躺赢。”说话的少年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迈着长腿走上场。

        哈？那个男生看着付之故的背影哑声了。这得是谁的消息这么有用，一下就勾起了这位爷的胜负欲好奇啊～

        果然如付之故所说，他一个带飞全场，一个又一个的三分球，扣篮，盖帽，带球过人。

        哪怕是几个人来围攻他，他也凭借着假动作和精湛的技术突出重围。

        “咻——”

        最后一个三分几乎是压着哨声投进，篮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中空入篮。

        “啊！！付之故好帅！！”

        “付之故！我爱你！！”

        “……”

        全场响起尖叫，所有女生都在呐喊，平日的矜持在这一刻画作泡沫。

        付之故淡淡地扫了一眼场下，庸俗，即便是化了妆也比不上他阿姐素颜的万分之一。

        三号走过来，友好的用拳头锤了锤付之故的肩，故作生气地说：“好你个付之故啊，风头全让你给占了。你听听，你听听，那些女生全叫着你的名字。你再看看，就连校花都对着你犯花痴，你看你做的还是人事儿吗？”

        付之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是吗？我没听见，也没看见。”在他眼里，只有他的阿姐才有资格让他注视。什么那些女生，什么校花，会钢琴吗？会跳舞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就算会那又怎样，他阿姐还会格斗呢。

        啧啧啧，三号摇头：“你说要是那些女生知道你是这样的付之故，她们还会爱你吗？”

        “当然会，她们只会觉得他更帅。”一号走过来。

        付之故没兴趣参与他们的话题，就算话题中心是自己。走到场边拎起自己的包径直离开了体育馆。

        ——尚夏：庆功宴，去不去？

        尚夏就是刚刚的三号队员。

        g：不去，你们自己玩吧，可以记我账上。

        滴——

        尚夏：可恶，被装到了。谢谢兄弟哈，今晚必让你破产。

        付之故看着他发过来的消息有些好笑，想让他破产，怕是在做梦吧。

        划开和付南风的对话框，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对方发去了一条消息。

        “姐，我拿冠军了，你要不要奖励我一下？”

        付之故发完消息手心出汗，心里却一直在期待。

        —

        付南风看着她弟弟发来的消息有些好笑，什么意思，得了第一就要奖励？

        f：你还是小朋友吗？

        g：是。(_)

        f：……

        f：你想要什么奖励？

        g：姐姐请我吃顿饭吧。

        吃饭？随便约个餐厅糊弄糊弄吧。刚要答应，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g：要吃姐姐亲手做的。

        f：不可能。

        g：姐姐，姐姐，好不好嘛。（oo）

        付南风看着付之故发来的颜文字陷入沉思，这是什么物种的脑残？

        滴——对方发来一条语音。

        付南风点开，耳机里的歌被迫停下。随即是空档的几秒，身边的风吹着梧桐树作响，付南风听不见，她只听见少年清爽的嗓音，像夏日的薄荷又带着微微的沙哑——“姐姐，好不好嘛，请我吃饭。”

        歌声重新响起，付南风心里掀起海啸。

        小孩儿在这儿撒娇呢。

        f：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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