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眼神儿

由于睡了一阵，吴雪出了公司的写字楼后，感觉精神了许多，在车上和陈冰通了个电话，见明天的事情基本安排得差不多了，便决定还是回去休息一晚。
波昆和吴雪是住在一起的，但是，吴雪回来的时候，波昆并没在房间里。
匆匆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顿感腰酸背痛，浑身都不自在，连翻身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躺了一会，还是勉强爬起来，从包里取出手机，拨通了波昆的电话。
“你忙完了吗？我去接你吧。”波昆接起电话说道，声音很平静。
“不用了，我已经回来了，你在干什么？”
波昆像是在车里：“你们都忙，我又不插不上手，就和老虎出去闲逛了一圈。对了，你吃东西了吗？我一会给你带回去些。”
这么一说，吴雪的肚子还真就咕咕地叫了起来。
“好吧，你带些东西回来吧。”说完这句话，吴雪就有点后悔，以波昆对食物的挑剔程度，所谓带点东西，绝对没有说得那么简单。
果然不出所料，吴雪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波昆才大包小裹地赶了回来，再分门别类的摆在桌子上，吴雪数了一下，正好是四菜一汤。
“随便吃点东西，让你整得这么夸张。”吴雪不禁埋怨道。
波昆却一本正经地道：“你这几天体力透支，怎么能随便吃呢？必须要保证营养，要不是怕你着急，我本来想弄得再复杂点，这已经算是糊弄了。”一边说着，一边忙着把各种美食夹到她的碗里，无微不至的样子倒也令吴雪很是感动。
吃过了饭，收拾好了残局，已经将近晚上九点了。波昆又张罗着给放了一浴缸热水，让吴雪泡个热水澡解乏。
等吴雪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波昆已经换上了睡衣，还跟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当天的报纸，一边悠闲地抽着雪茄。
吴雪走过去，坐在了身边，像是无意之间地问道：“爸爸给你的信，看过了吗？”
“嗯，看过了。”波昆说着，把信从公文包里拿了出来，递给吴雪道：“你也看看吧。”
吴雪并没有接，她笑了笑道：“我不看了，那是爸爸给你写的。”
“那有什么，连我都是你的了，何况一封信呢！”波昆很自然地说道。
吴雪没再说什么，只是望着天棚出神儿，过了一小会儿，突然瞥了一眼波昆扔在沙发上的衣服问道：“你的领带呢？”
波昆像是愣了一下，随即很自然地说道：“天热，我摘下来，放在车里了。”见吴雪还是愣愣地看着自己，他笑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吴雪淡淡地说道。
她的心里很矛盾，今天电梯中的一幕还不停地出现在脑海中，令她感觉很不舒服，若云那妩媚的笑和亲昵的举动，还有波昆轻拂脸庞的手，像一根根针似的，刺进她的记忆之中，使得那画面每重复一次，都带来一阵疼痛。
我是不是该问问他呢？吴雪想，刚刚波昆不也说了吗，连他的人都是我的，既然这样，我问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当。可是......
可是，这个时候纠缠这些问题，似乎不太合适，再说，那点举动，好像也并不能说明什么，若云的举止本来就不算端庄，搔首弄姿并不稀奇，故意对男人做一些亲昵的举动也不算什么，至于波昆......则实在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想什么呢？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就早点休息吧。”波昆柔声说道。
“没有。”吴雪起了身，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拿在手里，若有所思地说道：“萧明东明明就在滨阳，可是为什么他自己不来，而偏偏要让这个若云替他来呢？”
波昆好像也思索了下，抽了一口雪茄，缓缓道：“那倒没什么，他自己来，或者是派任何人来，其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是在想，派若云来，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目的呢？”吴雪说完，紧盯着波昆，好像想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找到什么答案。
然而，她再一次的失望了。就和往常一样，波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眼毛都没动一下。
“那你认为，会有什么目的呢？”他反问道，随即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吴雪。
这下，反倒是吴雪感觉有点不自在了，她低头喝了一口水，避开了波昆的目光。
“有什么目的我不清楚，总之，我一看到这个女人，浑身都不舒服，那天晚上在高速公路上的那一枪，我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呢。”她恨恨地说道：“这个女人的背景很复杂，九叔在省城遇害的事也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真搞不清楚，萧明东和她搅合在一起，到底想干什么。”
听吴雪这么说，波昆却微微笑了下，他亲热的搂过吴雪的肩膀，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下道：“雪，这样的人早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对我们来说，等待就是了，没有必要去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那不是我们的责任。”
吴雪无奈地点点头。
跟平日一样，躺在床上不久，波昆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而吴雪尽管疲惫不堪，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波昆照例是滴水不漏，没有什么效果，吴雪想，就算是直接了当地问，估计也大同小异。
算了吧，一切都等到明天之后再说吧，这个时候，就算有天大的问题，也要先压一压。想到这里，她翻了个身，没多大一会功夫，便沉沉睡去。
老爷子的遗体告别进行得很顺利，并没发生什么波折。吴雪哭得很厉害，几致晕厥。
对每个人来说，最终的归宿都是死亡，这是一个永恒不变的事实，所以，到哪里去几乎不成为问题，而从哪里来，则会困扰许多人，吴雪便是其中之一。现在，唯一一个能帮她化解这些疑问的人，也离开了人世，如何不痛澈心脾呢？
见她哭得过于伤心，夏一凡和波昆纷纷过来劝解，波昆更是殷勤地把她搀扶到告别室旁边的一间空屋子里，轻拂着她的长发，安慰了好一阵子，直到吴雪渐渐恢复了平静，波昆还是不放心，坚持要把她先送回酒店休息。吴雪当然不肯，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最后，吴雪还是听从了波昆的安排，由司机先行送她回酒店休息，她也确实有点撑不住了。
正打算和夏一凡再交待几句，告别厅的外忽然一阵嘈杂，大家抬头一看，萧明东带着若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怎么来了！”夏一凡嘟囔了一句。
吴雪见状连忙小声说道：“一凡，你可千万不要冲动，今天绝对不许出任何问题。”说罢，连忙和陈冰迎了上去。
楚楚也很紧张，她用力的拉着夏一凡，想把他拖到休息室去，却被夏一凡扒拉到一边，只好紧跟在身后，半步也不敢离开。
萧明东很平静，他先是朝夏远峰的遗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然后走过来和吴雪握了握手，本来还想跟夏一凡打个招呼，一看那副横眉冷对的架势，也没讨那个没趣，只是远远地点了下头。
“大姐，今天我来，就是为了送夏叔叔最后一程，谢谢你让我圆了这个心愿。”萧明东没有叫吴总，而是喊大姐，显得到很亲切。
“瞧你说的，他老人家和您的父亲是最好的朋友，现在一凡又要和楚楚结婚，我们马上就要是一家人了，怎么能不让你来呢？”
萧明东干笑了两声。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辛语身上。
辛语也正在看他，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萧明东赶紧走了几步，到了辛语面前，低声说道：“妈，您回国的时候，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要不是楚楚告诉我，我压根都不知道您回来了。”
辛语微笑着道：“你忙嘛，再说，我回来也是想看看远峰的病，所以就没惊动你。”
“这样吧，妈妈，正好咱们一家人都在，今天晚上，在皇朝万豪，我们聚一聚，有几句话，大家也好当面说一说。”萧明东拉着辛语的手，谦恭地说道。
“好的。我正好也有话要对你说。”辛语道。
几个人边说边聊，出了告别厅，萧明东特意放慢了脚步，外面的各路媒体的记者手中相机咔咔的闪成了一片，见照得差不多了，他这才与众人握手道别。
由于身体稍微有点虚，吴雪走得比较慢，落在了几个人的身后，她冷冷地看着萧明东，心中不禁有些佩服，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明明心里恨得要死，表面上还能笑脸相迎，真是够难为他的了。看着看着，忽然发现萧明东身边的若云似乎微微笑了一下，好像是在和谁做着眼神上的交流，吴雪连忙把身体隐藏在夏一凡和陈冰两个高大的男人中间，偷偷地顺着若云眼神的方向望去，却发现波昆的嘴角也挂着一丝难以擦觉的微笑，虽然一闪即过，但是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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