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呓语迷药

用过饭，二人准备下楼打听点情况。这时，楼下有些喧闹的声音传来。接着，有人敲门，“前辈，大法师派人来，要接您二位过去。”

        两兄弟同时一惊，互相对视了片刻，白宇道：“我们这就下去。”

        楼下厅堂已站满了住店的客人，大家是出来看个热闹的。只因来人是大法师的近侍，一般平民通常没有机会见到这种高级侍从的。何况，还能看看连大法师都会屈尊相邀的人，是何等的样貌？

        老板娘见两位前辈被被大法师所请，一脸刮目相看的样子，既好奇，又羡慕。

        套着两匹漂亮马龙的车子已经候在了客栈门口。这里也已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伸着各式各样的脑袋，想一睹坐车人的风采。

        二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上了马车，侍从们很有章法地护在了马车四周，霎时，离地而起，奔腾远去，只留下身后一片唏嘘声、惊叹声！

        马车停在了幽槐的住所前，他依然是那身麻色的旧袍子，依然春风和煦，依然是那副棱角分明的样子，微带笑意地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来来来！进屋吧！”幽槐道。

        白宇一脸鄙夷，径直走进了屋子，碧苍虽也不悦，但毕竟那时刺了人家一剑，当真有些不太好意思，脚步故意慢了些，快到幽槐跟前时，施了一礼，也算是对那会儿的歉意了。

        幽槐的住所还是老样子，眼前的一切就如同昨天刚刚来过，只是矮榻上多了个垫子而已。

        “来，坐坐坐！”幽槐象对待老朋友那样随意地招呼着。自己先坐了。示意白宇碧苍坐在自己对面。

        白宇毫不客气地上了榻，碧苍随其后。

        幽槐开始沏茶，动作慢而娴熟，极有章法地一气呵成，茶气悠悠散开，白宇的眉头稍稍动了动，碧苍则凭借五百年的经验，这茶，凡间天上，绝无仅有！不禁露出了急切之色。

        茶汤分入杯中，幽槐做出个请的姿势，自己则先端了起来。轻闻了闻，道：“这香气，很好。没有太阳，它仅靠着一颗夜明珠的光，春生夏长，极其不易。但味道，再没有比得过它的了。”幽槐轻啜了一口，又做了个请的姿势，“尝尝看！”

        碧苍刚要喝，就听白宇道：“我们此行，大法师想必全然知晓，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幽槐放下茶杯，拿起茶壶，又不紧不慢地自斟了一杯……

        “幽槐！不管兜多少圈子，最终你还是要做你想做的，何必浪费时间呢！”白宇道。

        幽槐的手在即将碰触到杯子时，停住了，他捻动了几下手指，又开始用中指轻击起桌面来。他在思索接下来怎么对付他们俩，或者他在等待他们俩接下来的反应。

        但是，白宇没再说话。如炬的目光盯着幽槐，看不出丝毫迫不及待的表情。碧苍自知脑袋瓜不如白宇，那就不如不讲话。

        “白宇，你成熟了很多。这些年的历练，没有白费。从你身上已经看到了一位君王的影子。很好。”幽槐道。

        白宇仍是那样地盯着幽槐。

        “好吧，那条小龙，在我这里。你想用什么代价把他带走呢？”幽槐道。

        “你想要什么？”白宇道。

        “他是来行刺我的，我非杀他不可。但也不是没有转机，至于要什么，你们知道的，你们会给吗？”幽槐道。

        “其实，我想要的，给不给都不重要，只是那份情我无法割舍而已！”幽槐又道。

        白宇看着眼前这个红口白牙，人面兽心的家伙，心里早想把他撕得粉碎，面上却仍那样盯着他：他已经无人能敌了吧？已经胜券在握了吧？坐下来谈这事，是为了戏弄我们吗？或者说，把挑起事端的一方让给我们，然后杀了我俩？

        “今天就住下吧，我已经命人收拾了你们母亲的树屋，去那里住吧。她若还有一缕游魂尚在，一定在那里！让季幽再见见你俩吧！明日，带你们去见见那条小龙，后日，便将他当众处死了。”幽槐的话音低沉，含着些落寞，透出点伤情。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也罢！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大概都想快点散了吧！

        二人默许了幽槐的建议，拱手拜别，去了树屋。

        姑姑早就等在了那里，见两兄弟现身，那望眼欲穿的神情已经写在了脸上，“拜见两位殿下！请随我来，我做了些清口的小菜，都是女君当年爱吃的，还有……”

        “姑姑不必了，我们刚刚吃过了。”碧苍道。

        “吃过了？那，我去泡壶茶吧，有女君当年最爱喝的……”

        “碧螺春吗？上次我喝过了，还有别的茶吗？”碧苍道。

        “回殿下，没有别的茶了。”姑姑道。

        “那就沏一壶吧。送到露台上去！”白宇道。

        “是。”姑姑应了，施礼冲茶去了。

        “那可是一千年的碧螺春呐！”碧苍道。

        “唉~是她喜欢的就好吧！”白宇道。

        二人沉默不语，一起朝露台走去。那里已经摆好了茶桌和坐垫，一颗大大的夜明珠垂在一座细高的灯架上。茶桌上摆了个十分精巧的香炉，炉里熏了香，修长的薄烟，袅袅婷婷地向上散去，一种人间才有的柔和的花香丝丝散开来，很是好闻。

        茶奉了上来，晶莹剔透的水晶茶壶里飘着十几片枯叶，茶汤泛着浓重的古铜色，令人十分没有品尝的欲望。

        姑姑缓缓将茶斟上，看了两兄弟一眼，又垂了下去，似乎深深地叹了口气。

        碧苍觉得姑姑有些躲闪的样子，欲开口问一句。

        白宇却道：“来，尝一下她的茶。”说着，拿起杯子，双手相扶，对着黑色的天空，道：“您若在上，请受白宇一拜！”接着将杯子里的茶，倒在了地上。

        见状，碧苍学着白宇的样子，也敬了茶。

        姑姑含着泪再将茶斟上。兄弟二人才啜了起来。不久，他们都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

        第二日，两兄弟从不同的房间醒来，这才发现中了迷药。二人找到彼此，正欲去找姑姑问个明白，这时，一个侍女走过来行礼，道：“姑姑在她的房间里等二位殿下。”

        跟着侍女来到了另一根枝干做的树屋，这间屋子细长了一些，里面干净素雅，最深处挂着浅驼色的帐子。

        “姑姑就在里面。”侍女施礼离开了。

        怕再有什么花招，碧苍举手示意白宇守在门口，自己先过去看看。白宇点点头，也示意碧苍小心。

        这时帐子缓缓被拉开了，露出了一个半坐在床上的女人，她一手正抓着帐子，很是费力，似乎下一刻就要栽倒下去。女人正是姑姑。

        她好像得了重病，连喘息都很费力的样子。

        “姑姑！”碧苍道。立刻走了过去。

        姑姑见到碧苍来到了床前，才慢慢松了帐子，躺了下去。

        “你怎么了？姑姑！”碧苍道。

        “我就要去见女君了。走之前我得替她见上你们一面，否则，我怎么和女君说呢。女君留给你们的信，你们都不知道吧？”

        “信？什么信？”碧苍疑惑道。同时看向门口的白宇。白宇也放下戒备，走了过来。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女君在怀上你们后，就苏醒了过来，但是已经有了你们，也只好继续下去。她在给你们做的小衣的夹层里偷偷各缝了一封信，二殿下那封，被大法师得了。大殿下那封一直没找到。大法师想知道，大殿下是否找到了那封信，所以让我下了呓语迷药。我其实是可以将大法师的命令告知殿下的，可我想知道大法师要做什么，就照着做了。大法师询问时，偷偷听了一下，不料竟听到了这些。太好了，女君她那时是清醒的，她知道你们的，她一定很想知道你们的消息，我很快就要去她那里了，我要告诉她你们俩的样子，讲给她听你们的事情，她一定很想知道。”说到这里，姑姑似乎已经很累了，她费力地喘着气，最后道：“我去了，好好地，殿下！”

        姑姑死了。她选择了灰飞烟灭的死法，大概觉得与女君同样的死法，才能与她相见吧。

        姑姑的话无疑是个好消息，可却更令人心里难受：季幽一直是知道他们的，而且也知道生下他们后的结局，她给他们做了小衣服，写了信，可见，她是多么爱她的孩子！

        “殿下，大法师请您二位过去。”屋外有侍女道。

        二人相视一下，一起朝屋外走去。外面刮起了风，一片片叶子凌空飞舞，白宇回头去看姑姑的树屋，一缕弱弱的银光随着风向远去了。

        白宇转回头，顺手捡了一节断了的枯枝，塞进了衣袖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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