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流浪者2100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吴恒终于从沉睡中醒来。睁开惺忪的双眼，见杨家烈、周子元还在沉睡。又看了眼外面依旧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留置舱中的启明星辰。
吴恒顿时陷入了恍惚！那种“一觉醒来，世界全变了样”的感觉，并不是能让每个人都轻松接受和适应的。
不消吴恒努力回想，就在睁眼的一瞬间，眼前这些异世界的情景也随之映入眼帘。于是，这两日的经历便像潮水一样，涌向他的心头。
当然，他又哪知道时间过了究竟多久呢？说是两日，无非是这一醒一睡之后，吴恒心里的那种一瞬间的自我感觉罢了。
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此时此刻，心里竟然会有种久违了的心痛的感觉。这感觉，也仅仅只在他少年时与初恋女友分手时才有过。
于是，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初恋女友，也想起了分手时，流行的那首歌曲：
心若是窗
为何总关不上
情若无缘
爱还将游荡
断线的风筝
又如何再回身旁
一曲终
人尽散
前路将向何方
向往那辽阔的大地
高旷的上苍
我若想飞
何处去借得一身羽做的云衫
曾经以为已成连理
为何又世事无常
罢了
尘世若无牵绊
此生长醉何妨
吴恒苦笑着，一方面是笑当时年少的苦楚，以及那些苦楚岁月里，现在所没有的快乐源泉；另一方面，也笑这忽然身处异时空后的身不由己。
他知道，那是命运之手，拨动了时空之弦。
星河号空天舰，指挥舱。
颜严按着空天舰的作息时间，准时到达岗位。
她仍然穿着那套崭新如初的军装，不过与昨天不一样的是，今天特意在领口上，系了条红色的丝巾。那样子，就好像是70年前，吴恒他们熟悉的那个年代被许多人心生爱慕之情的空姐。
颜严没有着急处理工作，在来指挥舱前的那一小段时间，不知为何，她竟然突然想起他们三人。
于是，趁着舰长还未到岗的这几分钟时间，她偷偷地切换到吴恒他们三人所在的生活舱内的视频画面。这时，只见吴恒一人静静地朝着启明星辰发呆，就像东方令常做的那样；杨家烈则趴在床上睡觉，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而周子元则睡得多少有点秀气，卷缩着身子，如同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女生。
颜严偷偷地抿嘴笑了笑：“这三个老古董，真可怜啊，孙子比我还大！嘻嘻嘻！”
这时，东方令也已经到岗。不过，在颜严看来，东方舰长无所谓到不到岗，所谓的“下班”后，他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办公而已。
东方令：“小颜，接通各作战单位！”
“是，舰长大人！”
颜严一边说着，一边关掉了屏幕上的画面。
东方令看了眼小颜，奇怪于今天她对他的称呼，不过，在看到她表情的一瞬间，也就明白了——这姑娘今天心情不错！
“似乎好久没见她这么灿烂的笑容了！”
东方令轻轻摇了摇头，一口气压在心里，没有叹起来。虽然平时工作中不苟言笑，不过对于这空天舰上的同事们，他总是宽容大于严厉——毕竟长期生活在太空中，是件非常考验自我心态调整能力的事。哪怕是在月球基地，心理上，也远远不如在地球上来得踏实。所以，过份的严厉并不能保证战士的战斗力提升，相反，还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就在东方令也朝颜严会心一笑而后又转头的一瞬间，指挥舱四周的三面屏幕，已经全部亮起。
于是，东方令立刻进入工作状态：“项晓生同志，报告‘过河者’号实时情况。”
项晓生：“好的，东方同志。‘过河者’正以260公里每秒的速度飞向太阳系内侧。不过目前还在加速，等可供加速的能量消耗完之后，大概会以380公里左右的秒速朝火星飞去。”
“还能再快吗？”
“这个速度，已打破目前人造航天器的最高速度，无法再快了。”
“很好，‘天外来客’还有多少时间赶上‘过河者’号。”
“大概还有2小时29分钟。”
“到小行星带需要多久？”
项晓生正要回答时，周政委忽然出现在屏幕前：“东方同志，我打断一下，先告诉大家一个消息，UPDC，就是联合国行星安全防御委员会，已经给这个‘天外来客’命名了，编号是A/2100  Q1，英文名称为vagrant2100。中文译名为‘流浪者2100’。  ”
东方令冷笑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名称有点儿轻蔑之意。
当然，他并非对联合国科学家和技术官员小组们的工作有什么嘲讽的意思。他之所以发出冷笑，实际上是因为这个“流浪者”的称呼，与当前这个不明物体对地球产生毁灭性危害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不相匹配了。
“好，就流浪者吧！......至少，我希望是。”
东方令这最后三个字说得比较小声，但周政委和项晓生还是听到了，并且，也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像他们这些常在太空里飞着的航天军人，有着地球人没有的，对飞向太阳系内的系外星体的深深恐惧。
项晓生：“流浪者2100到小行星带大概需要4小时。到美国的‘勇气’号也只需要6至7个小时。”
周政委笑了笑说：“说起这‘勇气号’，呵呵，那个以私人名义探索太空的老爷子人虽然不在了，可精神还在，仍然在以公司的名义，组织远太空探索。这个‘勇气号’居然想在2199年前，抵近奥尔特星云的边沿地带。如果到时我们更先进的航天器研发出来了，差不多会在50年内超过他了。”
项晓生也笑了笑：“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项晓生：“政委同志，我总是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像太空探索这样关乎全人类前途命运的项目，怎么就硬要由这几个私人公司完成呢？”
周政委：“呵呵，就像他们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这些项目总是要由国家统一组织安排一样。”
项晓生：“都2100年了，还是要分‘东西’两个世界！这方面，人类并没有太多长进。”
周政委：“项同志，你这想法有点人危险，再这么发展下去，你怕是也要加入‘第三国际’了。更或者，再不远的将来，月球基地与各行星可能建造的太空城一起，成立个‘第四国际’，那怕是也要加入了！”
东方令：“同志们，任何人类的太空探索项目，不论是个人还是国家或者集团国家，本质上，都是我们的同行者，不应非议人家。”
“是，舰长同志！这不，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所以和政委同志闲聊了几句。”
那边，东方令与周政委、项晓生还在聊着什么，这边，颜严又偷偷地切换到了吴恒他们三人的画面。这时，他看到吴恒把脸凑到墙上一小块可以反光的金属板上，似乎是在照镜子，同时，还做了个和周星驰的某部电影里面一样的，挤青春痘的动作。
颜严强忍着笑，暗暗道：“真爱臭美，你有青春痘吗？刚才还在那里装深沉，这才几分钟啊，就原形毕露了？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成熟的。”
然后，颜严又想起了小时候隔壁的王大爷，70多岁的人了，见到路边有一坨牛粪，还是忍不住想要用鞭炮炸它一炸。有一次，鞭炮没响，他以为是个哑炮，然后凑进去一看，“彭......！”
这事，成为他一生的污点，到死也没几人记得除这事之外的关于他的其它任何事。
“嘻嘻！”
颜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的，她没忍住。
“小颜！我刚才这句话，有那么好笑吗？”
项晓生以为颜严是在笑他，所以在屏幕前，有点尴尬地朝小颜笑了笑。
颜严装着若无其事：“项叔叔，你说的哪句话呀？”
项晓生：“我说印度果然是三哥的命，永远都是世界第三！”
颜严：“额！是挺好笑的......！”
“是时候结束这些无意义的讨论了。”
东方令暗自想到，又以严肃的态度命令到：“报告‘流浪者’最新情况！”
项晓生：“差不多还差两个小时，就要与我们‘过河者’号擦肩而过了。”
东方令：“命令各作战单位作好战斗准备。务必在‘流浪者’超过‘过河者’号时，完成深空高速拍摄任务。”
东方令说完，便朝指挥室的前方及左右三面幕墙上，敬了个漂亮的军礼，同时，旁边也随之传来响亮的集体喊口号的声音：“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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