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黑心莲

“导演，我用力挣扎的时候，可以打苏慕文的耳光吗？”田雅继续解释：“是这样，我想吧，江月白性格敢爱敢恨的，被苏慕文无礼地抱住，心里肯定是又急又气，况且苏慕文此时又是不理智的状态，情急之下，加上这样的动作是不是更符合当时的情况而且更具有冲突性呢？”

        她语气听起来很温和，一脸认真的样子，看起来是专心研读过剧本之后给出的建议，认认真真商量的语气，却让在场的演员一众目光都聚集到了陶默身上。

        现场要求加戏的不少，这么直白的要求添加扇另一个演员巴掌的戏倒是也是常见，如果能让剧情更加出彩，一般来说是可以得到认可的。

        可田雅突然提出这一建议，让杨子睿目光沉了一下，联想到之前的那次拍摄，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率先反对：“没必要，当时宁修远就在身边，江月白何必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慕文出手。”

        田雅笑着解释道：“这只是情急之下的正常反应，跟宁修远在不在身边没关系。再说宁修远看到江月白逐渐气愤失控，担心双方，在这个节点拉开二人似乎也会觉得更加连贯些。”

        王导听了这个提议，也陷入了深思。少顷，他抬头征求陶默的意见：“陶默，你看可以吗？”

        看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可陶默心里清楚，王导问出这话，就意味着他认可这样的表达方式了。

        若只是为了一场戏挨上一巴掌，陶默倒是真的无所谓。拍戏过程中这样的情节难免，一般对手戏演员之间都会提前沟通好演绎方式。可这时田雅主动提出，让他有种确实是被针对了的感觉。

        有了条件就利用条件，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可若她是故意针对……陶默有些头疼了，那这场戏，她会不会又故技重施，趁机为难？

        沉默了少顷，陶默心一横，豁出去了，反正最后一场了就要杀青了。再说杨子睿也还看着呢，总不至于再任田雅乱来。他深吸一口气，索性伸头一刀：“好吧。”

        陈泊志适时插了句话，似乎是在开玩笑一般：“呵呵，默默的杀青戏了，你们可要好好表现，争取一遍过啊，我还赶着吃默默的杀青宴呢。”

        陶默知晓陈泊志这是在提醒田雅不要恶意ng，感激的朝陈泊志笑了一下，心照不宣地低声道：“谢谢陈老师。”

        “行，那各部门准备啊……”

        田雅凑近了陶默低语：“默默，不好意思啊，这次我真打了啊，咱们争取早点儿过，行吗？”

        我去，陶默在心里嚎叫，好一朵盛世黑心莲，光明正大地笑嘻嘻的过来跟你打个招呼：嗨，我要打你了，你把脸凑过来，我争取少打一点儿！！

        没听到陶默回答，田雅又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默默，都是为了咱们剧出来效果更好嘛。你别介意啊。”

        陶默心里苦笑。

        那边场记打板，各人站好位置，正式开拍。苏慕文意识不清，抱住江月白硬是不肯撒手，嘴里一边呓语一边哭闹。江月白无奈，又不敢动武担心误伤，可是醉鬼的力气大的惊人，气急之下，她一巴掌抽上苏慕文的半张脸。

        “啪”陶默只感觉感觉耳朵里一声嗡鸣，随机是天旋地转，大脑似乎当机了一般，只能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身子重重一偏站都站不稳，幸好本来演的就是醉鬼，踉跄了两步也不算违和。

        他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红印，肉眼可见的有些肿了起来。

        这一巴掌是下了狠劲了。

        幸好陶默有了咬牙挺住的心理准备，否则很难说，他能不能把面部表情控制好。

        几秒之后，耳朵里的嗡鸣声渐渐平息，还好这之后没有他的台词，否则按照刚才那种状态，无论如何也是没办法保持清醒准确说词的。

        “黑心莲下手真狠。”陶默咬牙暗想。

        杨子睿赶紧接过戏，扶住站的不稳的苏慕文，所幸导演没有喊“咔”，继续走着下面的剧情。挨打过后，苏慕文虽然还没有清醒，但到底是安静了，杨子睿将他背着，与田雅一同离开。至于后面的剧情，陶默不过是个背景板。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镜真的一次性过了。

        陶默顺利杀青。

        这也是今天安排的最后一场戏了。

        剧组工作人员给陶默送上鲜花，给了杀青红包。等花束把他簇拥在其中，大家都上前跟他说“杀青快乐”的时候，他似乎都还没有回神。

        用时接近三个月，他的第一部作品总算顺利完成了。

        王导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默默啊，第一次演戏就很不错啊，有前途，以后希望再有机会合作。我让人订了个饭店，一会儿咱们一起吃个饭，算是庆祝你杀青。”

        “王导您太客气了，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给您添麻烦。”陶默依然是礼貌的鞠躬，一副乖乖的样子。

        王导摆摆手：“你也太谦虚了，你这样的还算添麻烦，如果新人都像你这样，我工作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倍。”说着愈发高兴，笑的眉眼弯弯，配上他原本微胖的脸，像是尊弥勒佛似的，忍不住自夸道，“我就说我看人的眼光准，还好当时是我执意把这个角色给了你，现在觉得这个决定真是英明，我对咱们这个戏啊，可是很有信心的。”

        这评价不可谓不高，对陶默这个新人来说实在是抬爱，陶默跟王导又寒暄了几句。打了招呼，先去卸妆换衣服，然后再一起去饭店。

        在这其间，他还有一件事，想要弄清楚。

        他敲响了田雅休息的那辆房车的门，是那个助理小姑娘开的门，见到陶默有些意外。

        小姑娘朝里面打了个招呼：“雅姐，陶老师过来找您，说有点事儿要跟您商量。”

        田雅像是早有准备似的：“进来聊吗？我让小云出去等一下？”

        陶默闻言拒绝道：“麻烦田雅姐还是出来说吧，房车太私密了，传出去不太好。”

        田雅不以为然，轻笑一声：“行吧。”

        不远处还有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他俩站在离人群不远不近的地方，田雅开口：“差不多就这儿吧。”说着手往前面指了一下，“再过去来来往往的全是人，就不好说了。”

        陶默点头，他一向是不愿意把疑惑闷在心里的，田雅有意无意的为难积压在心里很久，他早就想一问究竟，正措辞着如何开口，对方倒是先说话了，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其实我还是觉得在房车里谈更好，我都不怕惹人闲话，你一个gay还担心这个？”

        陶默心里一紧，不想田雅已经看出来这个，他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措，不过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自动跳过，然后试探性的问道：“田雅姐，我是个新人，有些剧组的事情我不太懂，我想跟您确认一下，拍戏期间，我有没有什么地方让您不愉快了？”

        他小心翼翼地寻找措辞，平时打直球打习惯了，这样九曲十八弯地打哑谜，还真不习惯。

        此时田雅倒是直接：“你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惹了我，我是不是故意借拍戏针对你？”

        陶默没有想到对方这么直接，索性也摊开了说了：“我知道拍戏难免会有这样的问题，我并不能确定，所以，干脆找您问问清楚。”

        “你这样找我问问清楚有什么用呢，你自己都清楚拍戏期间难免有这样的问题，如果我否认了，你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我是在针对你。相反，如果事情弄大了，你可能会被扣上新人不敬业，不尊重前辈，耍大牌的帽子，那你原本才发展起来的粉丝盘和路人缘可就全都崩了。”田雅还是嘴角上扬，漂亮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即使在并不通明的灯光下也依然妖娆。

        陶默知道她说的句句在理，自己确实是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他对此并不纠结，再开口时反而坦诚了几分：“我只是不想把这件事压在心里自己烦闷，如果我确实有什么做的不对让你不愉快，我可能会向您道歉，再反思一下我自己的问题，但是如果并不是我的问题，那我就放心了。”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吧，不过就是几场戏故意多拍了几次，对你也不算造成太大的伤害，再说今天不是一遍就过了么！”田雅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料这话却让陶默莫名的生气，怎么就不算造成伤害，整个剧组为此多做工作，他的后腰满是淤痕，一个礼拜了也没有全然褪下。自己还在纠结田雅究竟是真的状态不好还是故意针对，甚至因此跟周廷安闹了别扭。现在听她说一句“没有什么伤害”，心里觉得实在是太讽刺了。

        他的声调陡然增高，努力压着才没让自己呵斥出来：“你觉得这叫没有伤害？”

        “可能有一点吧，可是抢了别人的东西，难道不应该付出一点代价吗？”田雅丝毫不惧，一双眼睛紧盯着陶默，似要把他看穿一般。

        陶默隐约听到了重点，连忙追问：“我抢了别人的东西？我抢了别人什么东西？”

        “我原来觉得我挺能装的，没想到你比我还能装。”田雅嗤笑一声，又嘀嘀咕咕地说：“算了，就知道你抢了也不会承认，早知道今天也多打几次。”

        陶默：……

        见她作势要走，陶默一把拉住，又突然想到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太不雅了，触电一般放开手，坚持要问个清楚：“我到底抢了谁的东西了。”

        田雅转过头，下巴微抬，语气中透出不耐烦和厌恶：“周廷安不就是你抢来的吗？”

        仿佛一记惊雷劈在了脑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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