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旁顾左右论四宝

坐在马车上，我随着马车的颠簸起伏着，我旁边坐着陆辰旭，清淡的紫色衣服从眼角溢了进来，他还真算得上是一位美男子，当然啦，皇家的孩子有几个不漂亮呢，特别是男孩子，多半遗传了母亲的好相貌；安景康坐在我的对面，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我的脸，从早晨见到我开始他就是这样的表情，就好象是第一天认识我一样；红滟则若无其事的看着我们，好象一切都不关心，可是知她如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车内太过沉默了，连平时极爱说话的安景康今天都异常的沉默，我对着红滟神秘的一笑，扬声对安景康说：“安公子，不知道你对书法绘画可有研究？”

        “啊？”安景康一愣，我早就看出他对此根本毫无涉猎，这些东西应当不在他所喜欢的范围之内，我是非常故意的在为难他，“这个……”

        陆辰旭插言说：“我倒是学过一些！”

        我兴奋的转向陆辰旭，将安景康丢在一边，“真的吗？太好了，昨天在一家裱画店里，我看中一幅字画，可是我实在看不出那幅字到底好不好，值多少银两，有时间的时候还请旭公子帮我品评品评。”

        “没问题，如果让我写，我的字，恐怕难登大雅之堂，如是欣赏的话，你算是找对人了。”陆辰旭谦虚有礼，却一脸的兴奋。

        红滟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好象在说我何苦要自找麻烦，我对她淡定的一笑，我的目标可不是陆辰旭。

        我专注的看着陆辰旭，可精力却完全集中在安景康的身上，我如愿的听到安景康逐渐加重的呼吸，看来他比他想象的更在意我，我的笑意更浓了，这样才对吗，几天来我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于是，用甜而不腻的声音对陆辰旭说：“旭公子真是多才多艺，我真的好佩服你呢，年纪轻轻的，怎么学得了那么多的东西。”

        红滟在一边浅笑，看到了安景康的表情，她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了，放下心来之后，有了极好的心情观察我的举动，只一眼，她就对我投来了欣赏的目光，从她的目光里我知道我的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也许是不甘落后，想在心爱的人面前争胜，安景康试着把话题引开，“我们应该去弄几匹好马，这样更容易在今天的春猎会上取胜。”

        他还真是有点小聪明，知道要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到他所希望的方面去，只可惜他遇到了我，而我又怎么会让他轻松如愿。

        “好啊！”我轻快的答应，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依然望着陆辰旭，“那旭公子自己平时可喜欢字写作画？”

        “老师说我必须要学，我自己对作画没什么兴趣，写字还算可以接受。”

        “那找个时间，旭公子写给我看，我为你研墨，我那里有一块上好的紫玉端砚，也有很纯的超漆烟徽墨，还有一支特等的七狼六羊兼毫紫檀笔，那可是一支正宗的湖笔哟。”我神采飞扬的向陆辰旭说，我的笑不但如愿的引得了安景康的凝眸，也成功吸引了陆辰旭的双眼，只是一为我所愿，一为我所避。

        “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端砚精品自古少有，石质优良、雕工精美的更是少见。”陆辰旭侃侃而谈，显然对此知之甚详。

        他懂这些我一点都不意外，他可是皇家贵胄，又有举世不二的师傅，我淡淡一笑，这种东西我也没少学，“端砚，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用端砚研墨不滞，发墨快，研出之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笔，字迹颜色经久不变，我那方砚，无论酷暑，或是严冬，用手按砚心时，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正所谓‘哈气研墨’。”

        陆辰旭的精神一振，兴奋的说，“徽墨就更不用说了，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纸笔不胶、香味浓郁、奉肌腻理，是墨中精品。”

        “没错，特别是超漆烟等精品油烟墨，墨散发出紫玉光泽，可是极品中的极品。”我跟着他的话说，难得他有这样的兴致，正好让他说给安景康听听。

        这个话头一开，陆辰旭如数家珍般的将文房四宝之中的精品都搬出来与我讨论，我认真的聆听，适时的发现自己的意思，往往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直把红滟和安景康说得昏头转向、目瞪口呆。

        我也明白事可而止的道理，不能一下子把安景康打入谷底，我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我的行动也取得了我想要的结果，我不露痕迹的结束了这一话题。看着陆辰旭意由未尽的表情，我下定决心，无论是今天还是日后进宫，这个太子我还是少惹为妙。

        “安公子，能弄到好马吗？这样说不定我们能胜出呢！”我转头对安景康一笑。

        我的话引得安景康极度兴奋，我注视的目光也让他雀跃，“我的一个朋友在黄金狩猎场养了几匹好马，都是宛地的名马，他花了很多精力才托人以千金购得，这几匹马被他视若珍宝，昨天我已经与他说好了，我们直接去取就可以了。”

        “我很期待看到安公子的马上英姿！”我别有深意的一笑，看好戏好了，我是不会让他胜过我的，我要让他知道，他平时引以为傲的，在我这里根本一不值一提。

        安景康一脸的跃跃欲试，我和红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路上我们就这样谈谈说说，也不急着到达，轻松的气氛使每个人都很舒服，直到我们到达黄金牧场，巧心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巧心，你来得好快啊。”红滟迎了上去，自然的拉起她的手。

        “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们好一会了，你还真是够慢的。”巧心笑语嫣然的说。

        “是你不愿意在那个杏楼待吧！”我走过去说。

        “是啊，那里又没有象艾公子这样有趣的人。”巧心调侃我，神情象一个天真邪的少女，没有半点风尘女子的媚态。

        我伸手在她粉嫩的脸上轻轻一捏，“就是你最会讨巧，难怪叫巧心呢，罢了，找个空闲公子我去一趟杏花楼，把你买回家去好好藏着吧！”

        听了我的话，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安景康向马场内看了看，场内已经挤满了人，“别多说了，我们去借马，春猎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们去吧，我和巧心在看台上看就可以了。”红滟转头看我，一本正经的警告我，“你给我注意点，小心行事，别惹麻烦。”

        我哈哈大笑，毫不介意红滟威胁的眼神，“通常都是麻烦惹我。”

        连同巧心在心，大家又笑开了。

        红滟拉着巧心上了看台，我、安景康、陆辰旭转向马绷。

        安景康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切都驾轻就熟，小厮们都恭恭敬敬的和他打招呼，最后他把我们领到最里面的几个马绷边。

        “这是这里最好的马了，自己选吧！”安景康说，好象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

        我看看所剩无几的马匹，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却看得出的确是好马，几匹马都是金鞍闪亮、丝带飘扬，斜插雕弓、竹缕箭囊，看过去耀眼得很，“这的主人真是识马爱马之人。”

        “何飞这人啊，简直是爱马成痴，一天离了马他都活不下去。”安景康说。

        “何飞？这些马的主人吗？有空的时候倒到见见，惜马爱马之人，必定年少英雄。”我随口一说，并未放在心上。

        我随便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马，选什么马不重要，能不能赢得比赛也不在我的计划之中，能不能胜过安景康才是最重要的。

        安景康和陆辰旭也分别选项了一匹马，我们三人上了马，飞奔到牧场正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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