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风声云语情无悔

月光如水侵入人心，碧池如幻清波荡漾。池边巨石之上，我轻依在郑尔凡的怀里，任他的气息将我包围。心里甜蜜而惆怅，激情过后，放任不在，世俗纷扰重归于心，爱得越深越狂越苦涩，我和他，终是痴妄。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们同时开口询问，听到相同的问题从对方的口中吐出，我们相视一笑，“我来送李辅国回去，皇上给了我一道恩旨，让我代他送李辅国一程。”

        淡淡的沉默过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环着我的手臂有些僵硬，“他对你好吗？”

        “好，如果不好，怎么会放我来这里。”我幽幽的说，苦涩的感觉再一次弥漫开来，“我是一个坏得不够彻底的女人，在他的身边，我会想你，想到觉得对他有愧；在你身边，我又觉得对他有愧，因为他毕竟是我的夫，是我背离了他的信任。”

        他收紧了双臂，声音低沉真挚，“瑷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陷在这样的痛苦里。只是……只是，那种想要靠近却必须远离的痛，我不想再试一次。象现在这样抱着你，是我的奢望。我知道，看着你却不能拥有你，我会心痛如绞。可离开你的痛，却摧心裂肺，好象周边的空气都被抽空，让我连呼吸的能力都没有。所以，瑷瑷，你不要自苦，我不奢望其他，只要让我守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幸福，就足够了。”

        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浅浅的陷进他的肌肤，“尔凡，你了解我，你知道我渴望的幸福是什么，这一生，我是得不到我想要的幸福了，怎么能让你陪着我痛苦。尔凡，答应我，你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去找一个好女人来爱。”

        冰冷的泪水滑出我的眼眶，说出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是艰难的。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希望他的心里只有我，终其一生只爱我一个人，我不想让任何其他的女人来分割这份爱。可我给不起他想要的生活，再痛也只能放手。放手两个字说得轻松，我却撕心裂肺的痛。

        一声轻轻的笑声从他的嘴里溢出，“爱说慌的妖精，你离不开我的，正如我离不开你。”

        我痛苦得一塌糊涂，他还笑得出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还笑得出来。”

        “我的心我的肺在离开你的那段时间里被虫子吃光了，本来觉得自己活不成了，刚想闭眼睛，发现那个叫程璇瑷的女人占了原本心肺的位置，还对我说连死都不会放过我，于是我又活过来了。”他开玩笑似的说。

        我的泪流得更猛了，他怎么能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这些日子里他的心里受了多少的煎熬，他的故作轻松，让我更加心痛，“尔凡，如果你不认识我该多好。”

        “别说这样的话，虽然痛，虽然苦，可是我宁愿遇见你。”

        “尔凡，我也是，我也是！”

        他的下颚抵在我的头顶，“今生我守着你，来生，你一定要伴在我的身边。”

        “好，尔凡，我们说定了，来生，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我们静静的相拥在池边，谁也没有再说话，从老天爷那里偷来的这一夜纵情，会成为我们今生的慰藉，在以后清冷的日子里拿出来回味。

        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天就要亮了，我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本来应该在宣竺多留些日子的，那边的情况不太好。”他放开一直抱着我的手臂，站起身来，顺手拉住我的手，将我拉了起来，“看来这一仗是躲不过了。”

        “伏厄已经下定决心要进攻宣竺了吗？”我一惊，不想宣竺的财富对伏厄有这样的诱惑，让他们不惜与丰启开战。

        “伏厄那边，比我们想像的更了解丰启，特别是军事方面，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我怀疑他们在丰启安插了眼线。”

        “尔凡，你跟我说实话，一旦开战，丰启可会派兵到宣竺？”我后退到与他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这关系到宣竺的生死存亡，我不能不关心。

        “难说，西辽的战事一直吃紧，我去宣竺之前，在第一线的父亲就已经上表皇上，希望能加派将领前去西辽，我大哥、伟俊和华哥已经在整装了，如果宣竺开战，我们能派出的兵力有限，现在丰启闲置的兵力，只有新招的那五万人。而这五万人……”

        我闭了闭眼，他没有说出的话，我了解，淡淡的接住他的话，“这五万人是新兵，训练的日子还短，上了战场能起多大的作用很难说。最主要的是，这五万新兵，在罗子宏的控制之下，他愿不愿意放手出兵，还说不一定。”

        “是这样，而且丰启能打仗的将军几乎都去了西辽，朝中只有荣王爷还算是一个可以挂帅的人，只是荣王爷一年前在西辽受了重伤，至今也没有彻底康复，皇上是不会让他上战场的。”他向我分析现在的形式，“我虽然可以带兵，可在军中，我从来都只是随军的长史，真正挂帅的都是另有他人。”

        “说这些还有点早，连兵都不知道去哪里找，还谈什么将。”我有点心灰意冷，我抛下一切来到丰启，难道还是保不住宣竺吗？那我来干什么？

        突然间那个土黄色飞驰在官道上的身影闪过我的脑海，我激动的抓住郑尔凡的手，“尔凡，你一定要帮我，现在只有你才能帮得了我，只有你救得了宣竺。”

        他反手将我的手握住，“这不只是为你，也是为了丰启，与伏厄一战我会尽全力的。”

        “我现在有个办法可以把那五万新兵的兵权拿回来。”我眼睛里闪着亮光。

        他扬起眉，“此话怎讲？”

        “昨天，我在官道上看到了罗子宏，他单人匹马，赶回了上京。我是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事，但是我们却可以利用这一段时间接手那五万新兵，尔凡，上书给皇上，请皇上下道圣旨，只说，现在军情紧急，请兵马大帅将这五万新兵调至灵都一边训练一边设防。现在罗子宏不在军中，军情如火，那么，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这五万新兵控制在手里。”

        听了我的话，郑尔凡眼光闪烁，脸上带着笑意，“好一个一举两得的妙计，皇上的圣旨不难求，这五万新兵皇上本就没想交给罗子宏。可我是个文官，怎么能接手兵权，难以服众。”

        我轻声一笑，有个人的命就是好啊，“那你就向皇上保举一人吧，你看刑部侍郎的公子安景康如何？他虽然不学无术，身无长才，不过好在聪明又安稳可靠。”

        “你呀，是不是把皇上的心都读通了。皇上一心想培养几个心腹，让我多方留意，你这不是正好给皇上送去了一个吗。”

        “皇上的心怎么想的一点都不难猜，他是个明君，对为君之道很是通透的。”

        看着我，他大笑，“我路过这里本是想转道西辽的，看来现在要去一趟维康了。”

        “你去西辽有何事啊？”他不是应该回京复命的吗？

        “我哥说，在西辽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暗中跟了几天，怀疑此人可能是伏厄的七王子惜景桓，如果真是伏厄的王子，这事可就不单纯了，我想去确定一下。”

        “惜景桓？”我眉头一皱，想起落花河边的那个游滑浪子，那个男人，不是个池中之物，“尔凡，这个人不简单，我在落花河边见过他，他可是个胸有沟壑之人，你还是修书让你哥哥多多留意才好。”

        郑尔凡点头，“他在上京城出现，又去了西辽，此人到底想做什么呢，看来伏厄在上京城真的有眼线，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我点头，情况已经十分危机了，偏又有那么的人和那么多的事貌似毫不相干，却总有线索丝丝相连，我是一刻也放松不得啊。

        “尔凡，有什么事情，无论好坏，一定要想办法通知我。”

        “我答应你。”他肯定的说，“我们还是先回沦次城再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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