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帝企鹅呀

段乘鸢所站立的小冰坡上，此刻站满了帝企鹅崽崽，风雪越来越大，大家都变成了老头老太太。
  一种冥冥之中的默契，也似乎大家之间有一道隐形的边界，前面是离去的父母，后面是快要被雪埋没的孩子。
  分界线如此明显。
  崽崽们都没有追上去，就算是视野之中一只帝企鹅都没有了，大家还不愿意离去。
  小企鹅们尚不懂独立的含义，只知道这次帝企鹅爸爸妈妈离去的氛围比上次要悲伤很多，爸爸妈妈们离去的背影也沉重很多。
  还有……这次的风雪比也之前的要寒冷凌冽很多。
  段乘鸢感受到了齐白的安慰，她脑袋朝着对方的方向歪了一点，蹭了蹭对方的喙，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语言。
  “啾啾啾~”齐白轻轻叫唤了一句，没有具体意思，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知道站了多久，段乘鸢拍了拍齐白的脑袋，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回去吧。
  “啾啾啾~”不再等等吗？
  “啾啾啾啾。”不等了，他们以后不会回来了。
  段乘鸢摇摇头，她带着齐白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里。
  其余的小企鹅们见此，渐渐的，也开始散开，走回到自己的营地里面，或许它们还会认为，过了几天之后，帝企鹅家长们会带着满肚子的鱼肉回来。
  “啾啾啾啾。”齐白，你知道吗？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
  段乘鸢找了一个小斜坡的角落里面蹲着，附近活动的帝企鹅崽崽不多，这里也还算是干净，更重要的是，很清静。
  齐白点点头：当然知道啊，他也有帝企鹅爸爸妈妈的。
  这不一样的。
  段乘鸢看着齐白这憨憨的样子，眼里算是有了些笑意，她倒过去，脑袋埋在齐白身上的绒毛里面，嗅着他的气味，心中算是有了些安慰。
  “啾啾啾啾。”齐白，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
  她又重复了这句话一遍。
  这次的离别，莫过于永别了，和奶奶那一次一样，以后再也见不着对方了，就算是碰到，也不会认出来。
  段乘鸢的身世很狗血，从小到大受到过的关心与好意，就是那位奶奶。
  乘鸢二字，就是奶奶给她取的名字。
  她没有感受过父母亲情的温暖，无论是假父母还是真父母，他们在意的都是段迎迎，一开始就没期待，所以就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帝企鹅爸爸妈妈不一样，段乘鸢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爱意，那是父母对孩子的爱，是她以前从未感受到的。
  所以这一次，她心里有了期待，以后能永远生活在一起该有多好。
  期待落了空，段乘鸢才难受。
  可是她心底又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动物们之间的习性都是很难改变的，帝企鹅爸爸妈妈注定要走的。
  齐白用自己的喙轻轻的碰了碰段乘鸢的脑袋，一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也走的话，虽说他一开始对他们两个感情很复杂，说不上喜欢也不是讨厌，就是他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但想想，如果他们也走的话……
  他设想了一下这件事情，心情也不由的开始低落了起来。
  齐白承认，真的会难受的，会不开心的，不开心连饭都不想吃的那种。
  段乘鸢不由的在齐白怀里蹭了蹭，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心中觉得很温暖。
  幸运的是，她和齐白属于同龄企鹅，以后没意外的话，会一直在这个帝企鹅崽崽群里面生活。
  她和齐白不会分开。
  齐白啾啾叫了几声，抱住段乘鸢的脑袋，学着对方从前的动作，轻轻的拍了几下，这是在安慰阿鸢小宝贝呢。
  悲伤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段乘鸢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但是还没有从齐白的怀中分出来，他的绒毛里面有阳光的味道，很干净很清爽。
  齐白一直跟着段乘鸢混，也是个讲干净的小企鹅，见到身上有脏的东西，就会自己在干净的雪里面滚一滚，等到脏东西都滚没了之后，再站起来，抖索一下绒毛。
  太阳再一晒，将绒毛上的水都晒干，绒毛是又柔软又温暖。
  段乘鸢很喜欢这样。
  帝企鹅营地里面发生的事情，齐父齐母都意识到了，可是这一次，他们有种预感，若是走了，那边永远回不来了。
  所以，他们两个都没有跟上去离开。
  看到崽崽们到处走的时候，便想到了那两只小企鹅肯定也回来了，于是乎，他们两个到处找，最后在一个小斜坡底下发现的他们两个。
  谁料，见着的第一面，他们的儿子，齐白便发出疑惑的声音。
  “啾啾啾~”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齐父齐母：“……”
  我们不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上前走了几步，看着段乘鸢窝在齐白怀中的样子，她看上去特别无精打采。
  齐白是真的愣住了。
  他前一秒是真的在真心实意的为这对父母的离去而悲伤，结果下一秒，他们两个就出现在他面前。
  段乘鸢其实心中微微有些诧异，这段日子下来，她自然能看出来齐父齐母对齐白的心思，但正因如此，她更加不理解了，为何最初见面的时候，死不承认齐白呢？
  那样的做法真的很差劲。
  齐白看了看他们几秒，然后低头看向段乘鸢，眼内出现了一丝迷茫，但是对方的视线并不在自己身上，于是乎，他收回了视线。
  “嘎嘎。”我们不走。
  顶着段乘鸢和齐白的视线，齐父沉默几秒，然后憋出了几个字。
  齐白眨眨眼，看着这两个大高个，心中其实是有些欢喜的，但是脑袋里面不由的又浮现了刚刚看到的场景，那些帝企鹅家长渐渐走远，最后什么都没有。
  “啾啾啾~”真的不走吗？
  齐父齐母点点头。
  “啾啾啾~”一辈子也不走？
  齐父齐母还是点头。
  齐白问完之后，心里面忽然更加高兴了，他笑着眯起了双眼。
  “啾啾啾~”那就好。
  这次，成年帝企鹅并没有全部离开，之前那些陪着帝企鹅崽崽们的帝企鹅“幼儿园老师”们还留在这里。
  她们的身上还有任务。
  他们需要在明年一月份的时候，将这群帝企鹅崽崽们安全的送到海边，在此之前，会一直陪着帝企鹅崽崽们。
  只不过这一次，还多了一对帝企鹅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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