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湖声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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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保镇,我来了!”
自以为帅气的这样说了一句之后,柳萦之却突然感到腹中一阵蠕动。之后,他的肚子便不受控制的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将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肃穆气氛,彻底降格成一场笑料的铺垫。
柳萦之哑然一笑,说道:“算了,这种斗志满满的话不适合我。”
柳萦之在来之前服用过自制的“兵粮丸”,勉强顶过了一路的饥饿,此时便再次恢复了饥肠辘辘的状态。他本打算一到天保镇就开始打听有关那名少年的事情,如今看来,也只有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了,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嘛。
到了这种时候,柳萦之终于不再吝啬自己的体力,施展轻身功夫一路飘到了天保镇。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菜香四溢,勾得柳萦之的肚子就好像只水鬼一般,一直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
天保镇上只有一家餐馆,柳萦之打听到了地方,便快步向那里赶去。
这家餐馆名叫来福餐馆,老板是个瘦瘦干干,一脸尖酸刻薄模样的中年男子。柳萦之一进入餐馆,这老板便殷勤的贴了上来,热情的招呼道:“来了客官,吃点什么呀?今天的鲤鱼特别新鲜,要不……”
柳萦之为了保证自己的行踪不被察觉,来的路上特意服用丹药,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了炼筋境中期。但这样的修为对于这种小地方来说显然还是有些高,修为只有炼皮境后期的餐馆老板看不出柳萦之的境界,自然就将他奉为了上客,招待得仿佛孙子见了爷爷一般热情。
柳萦之对于这种过分热情的招待早已见怪不怪,他挑了一处少人的地方坐下,看了一眼墙上的菜品牌子,说道:“来一份猪杂,再配一份米饭。”
“猪,猪杂?!”柳萦之说话懒得用力,倒也没什么动静;而这餐馆老板则仿佛见了鬼似的惊叫一声,惹得餐馆内的其他乘客都纷纷看向了柳萦之这边。餐馆老板愣了愣,试探着询问道:“那个,客官,您确定要点这道菜吗?”
柳萦之有些不耐烦,他感觉自己饿得肠子都快搅到一起了,皱眉道:“确定啊,怎么了?”餐馆老板仿佛很不情愿的样子,再次争取道:“可是,客官,这猪杂的味道可是腥臭的很,你当真……”“行了行。”柳萦之实在等不及了,催促道:“我当然知道猪杂是个什么菜,我点了你照做就是。”
餐馆老板视柳萦之为贵客,自然不敢怠慢,也不敢让他吃猪杂这等下等菜,于是姑且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最后试探道:“那个,客官,我们这的猪杂是由杂役做的,这……”
“无妨。”柳萦之的忍耐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他的回答赶紧利落,不容质疑:“快点上菜吧,记得加碗米饭。”见此,老板终于放弃了挣扎,十分勉强的答应道:“好,好的,客官您稍等。”
应诺下来后,老板快步走去厨房,接着柳萦之就听到他对着厨房的杂役喝令道:“喂,炒份猪杂,可得好好做,要是有什么差错,看我不剐了你的皮!”
见自己的饭菜终于开始烹饪,柳萦之总算松了一口气,喃喃道:“想吃口便宜的菜就这么费劲吗?”
柳萦之自然知道餐馆老板为什么这么为难,这主要还是因为他点的是“下等菜”。
在这个世界,一般的餐馆都会聘用两种厨子,一个是正牌厨子,另一个则叫做“杂役”。正牌厨子就是正常做菜的厨子,一般都会由武者担任,他们做的菜就是上等菜,价格相对就要贵一些;。而杂役,则是专为“下等人”做菜的人,他们做的菜就是下等菜,价格相对就会便宜一些。
而猪杂在餐馆中,一般都被视为一道不入流的菜品,向来只有下等人才会吃,也只有杂役才会做,是地地道道的下等菜。柳萦之这样的武者吃猪杂这样的下等菜,在其他人看来,可能就像人吃泔水一样奇怪,也难怪老板会有这种态度了。
不过柳萦之并不觉得吃下等菜有什么问题,在他的观念中,饭菜只要能吃就行,色香味俱全则更佳,又何必强分三六九等。强以厨师的身份来决定菜品的高低,这不过是在一种森严的等级制度之下,催化而出的病态的市场现状而已。虽然这种现状符合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的风格,但绝对不符合柳萦之的三观。
当然,说了这么多,柳萦之之所以点下等菜,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穷。作为青玄宗最没用的长老,柳萦之每月的薪资少得可怜,再去除购买炼丹药材的开支之后,基本就所剩无几了,又哪里有钱吃得起什么上等菜。
因此,柳萦之每次下馆子基本都是点便宜又好吃的下等菜,虽然在别人看来这很不体面,但是——都穷成这样了谁还管什么体面呢。
柳萦之自认自己已经习惯点下等菜之后被人议论的感觉了,但今天不知为何,点完下等菜之后他的内心总是惴惴不安,听到别人议论他的时候也总是感觉格外的不舒服。
疑惑之下,柳萦之静下心来,用他破身境的听觉探听这些人都在议论什么。但听了没两句,柳萦之就突然呆住了。
“这女子长得挺水灵的,没想到点的菜这么重口味啊。”
“吃猪杂的武者,这辈子没见过啊。”
“诶老兄,你刚才还说想要个这样的老婆,现在还想吗?”
……
听过这些话以后,柳萦之不动声色的瞄了眼自己的胸部,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易容成了舒窈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自觉间,顶着舒窈的脸来了一场“妙龄炼筋境女子竟在餐馆点猪杂”这等出格的戏码,为舒窈狠狠的减了一波江湖声望。
此时的柳萦之可以说是相当后悔,心中不断懊恼着:“完了,再怎么说,以一个妙龄女子的身份点猪杂啥的,这种事情都也太——显眼了,这么一来我之后的调查工作就不好开展了啊。”
显然,柳萦之认识到的错误并不是觉得这件事情对不起舒窈,而是觉得这样的行为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虽然这种想法没心没肺,但也确实是柳萦之能干出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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