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粗糙的情报套取

柳萦之指了一下被自己一扫而空的盘子，问道：“这份猪杂是你做的吗？”杂役点点头，道：“是的。”

        “那……”柳萦之张口就想要问有关做菜的事情，但话一出口，他又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正事没做，心道：“对啊，我不是来打探情报的嘛，怎么突然跟一盘猪杂干起来了？”

        柳萦之看着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杂役，还有那一头杂乱的头发，突然灵光一闪，想道：“对啊，说不定可以跟这个小家伙打听打听，像他这样的杂役一般都不是很受人待见，在镇子里应该也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而且，还能顺便问一下做菜的事情。”

        柳萦之正要开口，餐馆老板却已经紧张兮兮的走了过来。

        柳萦之毕竟是老板眼中的贵客，一见柳萦之叫住了自家杂役，老板自然要关心。他走上前来，不由分说的推开了杂役，对着柳萦之殷勤地笑道：“客官，有什么事情您吩咐我就好了，这杂役身上恶臭，不要让他搅了您的雅兴。”

        “吼~”见老板如此对待杂役，柳萦之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正想着怎么和这杂役搭话呢，这老板就来唱了个免费的黑脸，这他哪里有不利用的道理。

        于是，柳萦之冷哼一声，说道：“哼，你这可真是狗眼看人低啊。”老板脸色一僵，不敢得罪柳萦之的他只能讪笑道：“呃，客官，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柳萦之看向那名杂役，说道：“他哪里臭了，身上明明很香嘛。”

        柳萦之这句是实话实说，刚才这名杂役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不仅没有闻到什么臭味，反而还能感到有一阵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柳萦之知道，老板所谓的“臭”，并不来自于这小小子干净的身体，而是来自于他低贱的“身份”，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的污渍。

        而柳萦之向来最厌恶这种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于是便恶狠狠的回怼了一句。

        但显然，柳萦之并不擅长怼人，他这一句话并没有造成什么杀伤力，反而再一次的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被他正面“怼”的老板都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目瞪口呆的看着柳萦之。

        柳萦之不明所以，他疑惑的四处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很震惊的模样，就连那名杂役都呆在了原地，脸蛋红彤彤的，仿佛能滴出血一般。

        过了一会儿，柳萦之才突然反应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说别人身上香什么的，这种话是有多么叫人难为情。而且他现在还用着舒窈的身份，这么一番爆炸性的发言之后，便又是一出“妙龄炼筋境少女调戏杂役男孩”的出格戏码，舒窈的江湖声望再次狂减。

        一想到这里，即便是柳萦之也不禁老脸一红，轻咳两声，说道：“咳嗯，总之，那个——结账吧。”听到“结账”二字，尚在震惊中的餐馆老板条件反射似的回应道：“好的，一共六文钱。”

        柳萦之结了账，说道：“我要在这里住宿一晚，让这个杂役带我去客栈吧。”

        一般餐馆里的脏活累活闲活都是由杂役来负责的，顾客也可以差遣杂役为自己带路。但这家来福餐馆显然不能提供这种服务，因为他们家只有这一个杂役。

        餐馆老板为难的说道：“那个，客官，现在刚过饭点，这名杂役还要很多工作要做。所以……”柳萦之不满的啧了一声，忍痛从口袋里再次摸出二十文钱来，说道：“给你钱，自己干去。小子，带路。”

        这二十文钱的支出让本就不富裕的柳萦之更加雪上加霜，但为了从这小小子这里套取情报，柳萦之也不得不忍痛割爱了。

        餐馆老板收了钱，立刻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点头哈腰的说道：“好的好的。”接着，他转头看向杂役，命令道：“小叶，带这位客官去客栈。”

        从餐馆出来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此时柳萦之并没有直接让杂役小叶带自己去客栈，而是让他带自己在附近转一转。这样一来方便他打探消息，二来也可以探查一下天保镇的大概情况。

        确保时间充足之后，柳萦之便开始向叶蓁蓁打探消息。

        柳萦之的幽影阁有时也会从事情报工作，所以柳萦之对于打探消息的流程还是有所了解的。一般来说，打探消息要找准目标，然后拉近关系，之后打开话题，最后就是从对话中的蛛丝马迹中整合相关的信息，最终得出自己想要的情报。

        这种方法突出一个行云流水，不露痕迹，更具有隐蔽性，而且套出的情报也会更加真实可信。

        找准目标这一点柳萦之已经做到了，之后就是拉近关系了。于是柳萦之套近乎道：“小叶，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叶细声回答道：“叶蓁蓁。”柳萦之念叨道：“听着像个女孩的名字。”

        叶蓁蓁对此没有回应，场面一时有些沉寂。柳萦之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我叫苏珂，你——继续叫我客官就好。”柳萦之非常熟练的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假名，之后想要给自己定个女性化的称呼，却怎么都觉得奇怪，于是便干脆让叶蓁蓁继续叫自己客官了。

        之后，柳萦之顿了顿，便开始了打探消息的下一步，询问道：“蓁蓁啊，那个——天保镇有没有个修为达到破身境的少年啊？”

        柳萦之放弃了，虽然他很想按部就班的走完所有的打探情报流程，确保不露痕迹，还有信息的真实有效等等的。但规划了一通话术之后，柳萦之到底还是觉得有些麻烦，便索性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同时，他还在心中催眠式的自我安慰道：“没事的，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老实小孩，肯定不会说谎的，也不会把我套情报的事情到处乱传的。”

        面对柳萦之这跳跃到不行的发问，叶蓁蓁倒是没有被问住，只是一脸困惑的反问道：“破身境是什么？”柳萦之这才想到，叶蓁蓁这样的杂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武学，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破身境呢。

        于是，柳萦之先耐心的给叶蓁蓁解释道：“武者的实力是以境界来划分的，分为炼皮、炼筋、炼骨、破身等。像你们老板就是炼皮境，而我则是炼筋境。而我要找的那名少年，则是比我厉害很多的破身境，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应该已经可以算的上小有名气的一方强者了。”

        说到这里，柳萦之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心道：“诶？怎么回事，怎么我一点信息没问到，反而自己说出了一大堆东西。”柳萦之抿抿嘴，决定先不计较这些，而是先向叶蓁蓁确认道：“怎么样，明白了吗？”

        显然，在柳萦之专业的解释之下，叶蓁蓁已经理解了破身境大概是怎样的境界，而且神情变了变，似乎还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叶蓁蓁就突然一脸为难的说道：“明，明白了。但是，我不认识这样的人。”

        柳萦之笑道：“你不认识啊，那太可惜了。”同时，心中嘀咕道：“这小子，肯定认识那少年。”

        叶蓁蓁的谎话表演实在太过拙劣，柳萦之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她知道点什么。但显然，叶蓁蓁有着什么不能说的理由，恐怕柳萦之再怎么逼问也不会有结果。

        更何况，逼问也不是柳萦之的风格。

        柳萦之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偷懒少走了几步打探消息的流程，就陷入了这样的僵局之中，心中一度十分后悔：“啊啊啊！早知道就应该按部就班的走完所有流程的！现在这样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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