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等级次序（二）

达芙妮的记忆突然回到了刚刚过去的暑假。

面对曾经的生意伙伴如今的食死徒的一波波威胁和骚扰，整个家族笼罩在无形的恐怖之中。

为此，她的父亲在短短的几个月里，面容像是苍老了十岁，整天都沉浸在唉声叹气之中。

就连她考的非常好的O.W.L.成绩都只是让父亲勉强笑了一笑。

开学前的最后一天，他突然找到了她。

“我们无法置身事外了。”她的父亲沉重地叹息着，“我不能确定当初让你和简小姐多多接触，会不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当然是最正确的决定！”达芙妮下意识地替自己的好友辩驳，“她是不一样的！”

她的父亲紧紧盯着她，眼神里含着不一样的意味，他忽然感叹了一句：

“你通常不会反驳我的话的，达芙妮。”

达芙妮额头沁出了一点汗珠，她不确定父亲的意思，不知道那是不是对她不听话的指责或只是随口一句感叹。

“这个月里，马尔福家族寄信过一次，老克拉布来过两次，老高尔来过四次…”

她的父亲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倒平静地讲起了格林格拉斯家族面临的困境：

“各种推脱的借口都已经用过了，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把我们拉下水，利用你和玉·简的亲密关系给她和邓布利多一击。”

“我做不到。”达芙妮感觉自己的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她再一次反驳了自己的父亲，“我不想加入食死徒，我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去攻击玉…”

她忽然想起二年级时简玉在她无助之时向她伸出的援助之手…

想起她们成为室友后共同相处的日日夜夜…

她想起了她留给她的那些麻瓜书籍，那每年更新的游戏机…

想到了她向她展示的另一个宏大的未来世界…

这让她第一次拨开迷雾，睁开眼睛看到了真实…

“或许我该让你和阿斯托利亚转学。”她的父亲继续说着，“我们格林格拉斯家族，并非马尔福那样的大家族，应该明哲保身，谋求平衡，不该成为双方眼中的焦点位。”

“不，爸爸。”达芙妮第三次反驳了她的父亲，她感觉脑子里有热血在上涌，“我要回霍格沃茨。”

她的父亲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玉的目标，比任何一个人都远大。”

达芙妮站起身来，她的目光第一次毫不躲闪地同她的父亲接触：

“我在她身上看见了未来，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她会带领整个巫师世界走向精神和物质的辉煌！”

达芙妮想到了斯莱特林的学生们：

无论是混血还是纯血的小蛇，都将简玉视作榜样，视为他们难以逾越的高山...

她对他们一视同仁，无论是纯血，还是混血，还是麻瓜出身；无论家世显赫，还是默默无闻...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家都团结一致共同进步，为了斯莱特林学院的荣誉而战...

她带着他们对抗不公正的教授，打倒了魔法部副部长乌姆里奇的压迫，让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第一次鼓起了反抗的勇气...

而他们和其他学院的学生也逐渐在一次次作业和课堂的交流中打破了隔阂，彼此间的偏见慢慢被消磨，建立起友谊来...

放眼现在的整个斯莱特林，谁没有几个混血出身的朋友呢？

甚至有些小蛇，偷偷藏起了简玉留下的麻瓜书籍！

但如今，伏地魔却将魔爪伸向了学校！

他想利用食死徒的子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团结和友谊！

他想让斯莱特林的学生分裂，把魔杖对准他们朝夕相处的同学！

分明大家都是巫师，却在自相残杀，让本就人数稀少的巫师变得岌岌可危！

“我要回霍格沃茨。”达芙妮感觉自己的声音从未如此坚决，“神秘人不会成功的，玉会阻止他！她是为巫师未来而奋斗的领导者，而不是让巫师自相残杀的独裁者！”

“那你打算让我和你母亲，还有你妹妹怎么办呢？”老格林格拉斯轻声问。

达芙妮没有注意到她父亲话语里的主语已经发生了变化。

“你们可以搬去美国，和那些同我们差不多的家族一样——阿斯托利亚可以去伊法魔尼，她会受到最先进开明的教育。”

“但无论如何，我会留在这里，我要跟着玉，等到一切结束...我们会建设新的世界！”

她紧张地看着父亲，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她不知道那会是责备、怒骂还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作为长女，或许有些不顾家族命运的冲动...

但她却惊讶地看到她的父亲眼睛里露出了欣慰，脸上的皱纹也松弛了下来。

“长大了，达芙妮。”

她从未见过父亲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像是放下了压在肩头上好几个月的重担一样。

“你妹妹和你说了一样的话。”老格林格拉斯开口道，“我和你母亲已经买好了去美国的船票，和新婚的扎比尼夫妇一起。或许现在我该把你们的那两张退掉。”

达芙妮张着嘴，她忽然意识到，她的父亲已经很久没有提过，要她去和马尔福打好关系，或是跟学校里的优秀男孩子交好的事了。

“爸爸，您的意思是——？”

“做你想做的事吧，达芙妮，照顾好你妹妹。我不知道简小姐的决定是否正确，但起码我看到你跟着她，脑子里总算有点自己的思想了，能为你自己...为家族主动做出命运的选择来。”

耳边潘西的叫嚣声将达芙妮拉回了现实，恍惚间她发现，布雷斯已经在桌底扯了好几下她的袖子，试图让她回神了。

达芙妮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许早在三年前，她的直觉和潜意识就已经先她的思考一步做出了选择…

“她不会来学校了！”克拉布和高尔还在同潘西继续嘲讽着，“她抛弃了你们！自己先跑了！”

达芙妮忽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看着潘西的眼睛：

“不，她会回学校的。”

一种莫名的勇气让达芙妮嘴里的话先脑子一步吐露了出来：

“她和你这种人不同，她绝不会按照家里的财富、按照依附的主人是谁、按照血统来排列斯莱特林的座位，她绝不会让这里的餐食只让服从她的人才能享用！她也绝不会逼迫别人把折磨人的咒语对准自己的同学，对准同样是巫师的人！”

斯莱特林的长桌上静悄悄的，小蛇们互相交换着眼神——

那是一种隐秘的激动，像是某层遮掩着的窗帘布，只待风一吹就能掀开一角...

“她会带领所有巫师开创世界的未来，而不是像有些人一样，让巫师自相残杀！”

深知斯莱特林脾性的达芙妮一针见血：

“难道你们看不出胜利在向谁俯首？难道你们不想让自己弱小的家族重新振兴？”

“你们该不会以为向那些人屈服，靠着自己的懦弱，他们就能看得起你们，让你们的家族一跃成为顶层吧？”

“绝了，达芙妮。”布雷斯悄声说，“你看上去就像个格兰芬多——不是在骂你，这次是褒义版。”

他也忽地站起了身，朝着周围的中立家族的小蛇们傲慢地挑了挑眉毛：

“机会可不会等人！”

想到暑假里已经去了美国度蜜月...蜜年的母亲和她的新任丈夫——

观察简玉多年言行举止的布雷斯只感觉自己毫无后顾之忧，只等着摩拳擦掌大干一场！

扎比尼家族的振兴，就从他这里开始了！

见两位中立纯血家族的成员相继起身，表达了对简玉坚定的支持——

斯莱特林的长桌上更加骚动了！

达芙妮朝布雷斯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她知道为什么简玉迟迟没有出现，她从来不会做无用的事...

她一定正在默默地观察斯莱特林长桌上发生的一切！

她在评估格林格拉斯家族对她的忠诚...

她在观察哪些人会投入她的阵营...在她不在场的时候也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她在选择哪些人会成为她开创巫师未来的同行人！

只有这些人，才配得到她的庇护，才配跟随她！

“想想该如何选择吧，你们！”达芙妮猛地转过头，冲着另一半桌子上的小蛇们开口，“大家都知道你们暑假里遭遇了多少那些人的骚扰！如果你们想得到庇护，就让玉看到你们的态度！”

“别忘了这么多年，是谁维持着斯莱特林的稳定，是谁为我们拿下了五年的荣誉，是谁让其他学院的人尊重我们，是谁让我们交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她的话音刚落地不久，礼堂的大门就猛地被推开了——

门口处有许多道人影，但达芙妮眼中只剩下一道穿着黑色院服围着银绿色围巾的身影…

那正是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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