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吃人”的办公楼（一）

夜深了，华阳大厦大部分楼层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十三楼的一见办公室还亮着灯。

        葛天明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卖力敲着字。这份报告明天一早领导就要，他也不想在这里加班，可所有的资料都在公司电脑里，不加班没有办法完成。

        抻个懒腰，看看时间已经半夜一点，整栋大楼寂静无声，现在恐怕大楼里只有他一个人吧？葛天明自嘲地笑笑。从来到这家公司，他一直很努力。努力完成每一份任务，努力讨好每一个人。可结果呢？越来越多的工作，别人的肆意嘲笑。当他想要反抗的时候，看看自己的钱包，他便安静了。

        他这种人也许就是废物吧？

        没有女朋友，没有人任何女孩会看上他这样的。再苦再累也不敢回到家乡，怕看见父母失望的脸庞。自己能在大城市打拼，是父母唯一的慰藉。

        想一想真没劲，他好像都没为自己活过，活着……真没劲。

        脑子里胡思乱想，手下也没有停下来，机械地敲字，这些东西他早就熟练的已经不用脑子。

        刺啦！

        头顶的灯光闪了一下，紧接着电脑屏幕也闪了一下。葛天明大惊，慌忙将做好的报告保存，这要是突然停电，这一晚上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叮！

        办公室外面传来电梯上来的声音，这个时间能有什么人？就算是保安大叔，也早在门口保安室里睡下了。

        他疑惑地看过去，只见电梯真的上来了，而且就在他所在的楼层停下来，真在一开一合，像是一张恐怖的大嘴一张一合。

        他所在公司大门正对着电梯口，办公室和电梯走廊也只有一道玻璃墙之隔。在他看来，电梯的大嘴好像在一点点向他逼近，咣当咣当，带着韵律的声音，呼唤他快点走进去。

        猛然想起这一周发生的事，他顿时下出一身冷汗。本来是无神论者，可此刻他再也说服不了自己。

        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栋大楼，一分钟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

        慌忙拿起手机和钥匙，电脑都顾不上关，向着公司后门跑去。

        公司后门在一间小会议室里，穿过去不远就是消防楼梯。电梯打死他都不会做，只能从消防楼梯下去，还好只是十三楼，不高。

        这栋大楼的楼梯是在最边上，每一层都有采光窗户。白天不开灯，晚上才会打开声控灯。

        咣当推开消防门，门撞击墙壁的声音一瞬间让整个楼道里的灯都亮起来。明亮的灯光带给葛天明一丝丝安全感，他不敢耽搁下去，顺着楼梯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下去。

        灯光熄灭，他就大力跺脚让灯再次亮起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灯光好像从灭到亮近百次，可他还没有跑到底儿。

        他也察觉到不对，内心的恐惧让他不敢深究，只有一个劲儿的往下跑，内心各种神灵叫了个遍，希望下一刻就能到一楼。

        这一次灯光再次熄灭，他又大力跺地面，想要灯光亮起。可没能如愿，四周依然是黑漆漆一片。他只好停下来，等眼睛适应了，再借着窗户透过来那一点点月光下楼。

        黑暗的楼道很安静，只能听见他自己呼吸声。不知不觉，他隐隐约约听见咯咯咯地笑声，像是孩童，也有可能是少女，清脆悦耳。他鬼使神差地向四周找去，终于在窗户的玻璃上看见一张笑脸，一张惨白的、没有五官的笑脸。

        周一早上，张晓雅艰难从被窝里爬起来。经历这些，虽然只是短短一周，可却给她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她已经有些不适应这种平淡普通的生活。

        灭了镜妖之后，剩下的几天假期她一直在家休息，闲来无事拿着付大师给的符箓基础学习，那笔在纸上画来画去。也许她在这方面有些天赋，上面的图案画起来并不难，几遍也就记住了。

        邵墨言消化完又出来找她要零食看电视，她便把自己画的符拿给他看，被他一顿嘲笑。

        “你这也就是涂鸦，别说画的还挺抽象，拿到艺术展上也许能唬人。”

        张晓雅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气鼓鼓地拿着笔纸到一旁去画。邵墨言摸摸鼻子，感觉话说的有点过，又腆着脸凑了过来，站在旁边开始指点江山。

        “这个地方你得停顿一下，是要汇入灵气的。”

        “你不是鬼吗？你还懂画符？”听得烦了，张晓雅索性放下笔，她到要看看，这个家伙能说什么子午卯酉。

        “这种简单东西，我看一眼就知道大概。”邵墨言有些得意地说，“我的天赋可不是一般鬼怪活着法师可以比拟的。”

        “切！”张晓雅才不行他的吹牛，现在混得熟了，他的一些劣根性暴露无遗，再也没有当初清冷男神那样。“行了，别胡扯了，耽误我联系画符。”

        “符不是这么画的，你这样和画画有什么区别？能驱邪吗？”

        张晓雅一愣，她画的这些确实和画没啥区别，她还以为是自己没有法力，看来还要另有原因。

        “你看看你用的纸，”邵墨言拿起黄色的纸，“这只是普通的黄陵纸，用来祭祀什么的还行。用来画符可差的远呢！再看看你用的墨，”他又把笔拿起来，“这是工业朱砂，全都是人工合成的，根本就没有驱邪的效果。用这些东西怎么能画出又法力的符？”

        这些都是按照她的理解在市面上买的，按照他的话，自己就是浪费钱，一点用都没有？

        “那你说用什么纸？什么墨？”

        邵墨言一撇嘴，“我又不是法师，我怎么知道？”看张晓雅要怒，才连忙说道：“我不知道，有人知道啊！这些东西你找那个姓付的买就行。”

        对啊，张晓雅恍然大悟。知道答案便不再搭理邵墨言，立即掏出手机联系付大师，很快付大师那边给出回复，给了她一个网店地址，说上面的东西都是正统法师用的。

        店铺里面的东西很贵，就是一小摞纸也要将近一千块钱，更别提笔和墨，这些基础东西一同花了她将近五千大洋。这可是她一个月工资啊！要不是上回邹先生给她五万元，她根本就拿不出钱来买。

        查看物流，上面显示东西最快也要上班后到，她又开始用现有的东西练习，她想尽快有自保能力。

        就这么练到周日晚上，她才记起自己不是在隐居修炼，还得要上班的。

        抱着包挤上公交地铁，晃晃悠悠晃得头晕。张晓雅心中暗暗发誓：等有钱了，再也不上班！

        一进公司，张晓雅感觉整栋大楼的气氛都是怪怪的，每个人都脸色苍白，行色匆匆。别看人多，但很安静，根本没有打招呼说话的。

        一个星期没来，这是怎么了？

        张晓雅一头雾水，别人不发声，她也保持安静，和一群人等待电梯。

        叮，电梯来了。

        早上办公大楼的电梯总是很拥挤，一群人拥挤进电梯却还能保证鸦雀无声，这已经不能用怪异来形容。

        超重的声音响起，人满了，张晓雅只好等下一趟。一个女人挤到她旁边，一扭头，发现是赵佳媛。张晓雅刚想打个招呼，赵佳媛立即将手指放到嘴唇中间，轻轻地嘘了一声。张晓雅闭上嘴，赵佳媛给她是了个眼色，指向上面，张晓雅立即会意。

        直到上了楼，进了公司，赵佳媛才送一口气，小声对旁边的张晓雅说：“一会回办公室细说。”张晓雅点点头，跟着赵佳媛回到办公室。

        “到底怎么回事？”一进屋，张晓雅就压低声音问。

        “唉！说来话长！”叹口气，赵佳媛才慢慢说出其中的缘故。

        上周末，其他公司一个员工加班，他领导等他的邮件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也没等到。领导急了，打电话没有人接，甚至找到他家里也没有人。回到华阳大厦，听公司的人说他那天一直没有下班，问门口保安也没见到他出去，这才知道出事。

        报了警，警察查监控发现，当天晚上十二点多，他收拾东西坐电梯离开，但监控只有进电梯的图像，却没有他离开电梯的图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

        大厦里面人心惶惶，好多人都不敢上班。大厦房主为了安抚人心，请了个法师来做法。法师做法后叮嘱两点：一、不要在大堂和电梯说话。二、不要加班到很晚。这个很晚他也没有具体说时间，大部分人都以为只要不过十二点就不是很晚。

        既然做了法，为了生存大家只能回来上班，可才过了一天又出事了。顶楼公司的一个女孩也凭空消失。经询问，她是在大堂接了一个电话，当天下班就莫名地晚走，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深信大师的话，再也不敢加班。这样平静了几天，这个周末，又一个人失踪了。

        这回是十三楼一家公司的员工，为了赶个项目，被迫在大楼里加班。加到几点没有人知道，他的领导也是没等到他汇报工作，再找他已经找不到了。

        现在大厦里不少公司开始在外面找办公地点，尽快搬出大厦。还有一些员工，公司不搬，他们就打算离职。

        “那我们公司呢？”张晓雅问。

        还没等赵佳媛说话，一个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张晓雅，来我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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