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最后的告别

“所以，你会如何选择呢？我还没听说你在苏醒之后的故事呢，方便讲给我听听吗？”
  “我……”
  十五号愣了愣，然后回忆起自己那短暂的，却又温馨的记忆。
  “我醒过来之后，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记忆，只保留了最基础的认知，以及那枚未完成的奇迹刻印，也因此，我的自由受到了限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居住在边境的医院病房当中。”
  “听上去有点难受啊。”
  “嗯，也许吧，但是实际上，我的感觉还不错。”
  十五号回忆着过往，明明不过是单纯的，并没有什么亮点的日常，但却不知不觉的，令他的嘴角挂起微笑。
  “平常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但是他们允许我使用电子设备，翻阅书籍。虽然来自联邦的监护人员因为职责所限，基本不与我进行沟通，但是符尔先生和哈慈先生经常会来找我聊天。”
  “虽然符尔先生比哈茨先生年纪小很多，但是平常冷静地根本不像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学生。而哈茨先生却恰恰相反，明明年纪不小了，但是却像一个大孩子一样，但是大家都很喜欢他，虽然有时候我不太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偶尔也会有例外，比如如果符尔先生和哈茨先生一起来的话，他们的对话就会变得很有趣，就感觉像是……嗯，相声，我看过这个，就像是相声一样有趣。但是一旦遇到重要的事情，他们又立刻会变得冷静下来，无比认真。”
  “还有神秘的收容物，石板人先生，总是会从黑暗突然出现，但是人很温和的布莱克先生，我仅仅只苏醒过来一个月，但是他们都很照顾我。”
  “听上去都是很好的朋友啊。”
  “朋……友……吗？”
  十五号愣了一下，最后笑着说道。
  “嗯，没错！他们都是我很好的朋友。”
  “这样啊，那就好。”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奥黛丽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其实我曾有过担心，毕竟你是非法实验下的成果，如果在你苏醒过后，遭受不公的对待，亦或者他们本就没打算过给予你人权，该怎么办。又或者，如果你因此憎恨世界，又怎么办，但，现在我放心了。”
  奥黛丽摸了摸十五号的头，欣慰的说道。
  “即便时间不长，你也的的确确的认知了世界，结识了朋友，我很高兴，你真的有按我最后基于你的留言，去追寻自己的人生。”
  “最后的……留言？”
  即便是记忆开始逐渐恢复的现在，十五号也依旧回忆不起来，这份留言的内容。
  “不必担心，很快你就会知道了，那，你现在做出了选择吗？”
  “我……”
  他并非一无所知，实际上，与他相关的调查，绝大部分的资料都向他开放了阅览权限。他也知晓，他的朋友们正在为此而奔波。
  而他，现在唤醒了最大的敌人，他理应做点什么。
  十五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做出了决定。
  “我要帮助我的朋友，哪怕符尔先生曾认为，我的一部分人格也许依旧收到了那位【救世主】的影响，但是我坚信，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们想要保护这个世界，想要对抗那些灾厄，那么我会去帮助他们，实现这些。以及——”
  十五号抬起头，坚定地说道。
  “哪怕说这是虚假的愿望也无所谓，但是因为你想让我去帮助更多人，所以我要去做。”
  “其实……那份愿望，并非是寄托给你的……”
  “我知道。”
  十五号点了点头。
  “但是，没人规定，不能模仿别的愿望，对吧。”
  “这样啊……你不会怪我吗？给予了你这么大的压力，甚至未经过你的同意，便夺走了你那为数不多的过去，你再度醒来的时候，一定很孤独吧。”
  “孤独啊……”
  十五号抓了抓他的金色长发，然后看着自己手里这明晃晃的发色。
  和他在记录里看到的一样，和那位【英雄】一模一样。
  是温暖的颜色。
  “其实还好啦，因为我是被符尔唤醒的，那个人的奇迹，很温暖哦。”
  奥黛丽轻轻地拿下他的手，然后替他梳理整洁凌乱的头发。
  而十五号，则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切的完成。
  “所以，哪怕你的这份愿望，是基于某个能够继承【救世主】之名的存在。同时，你又希望我能够摆脱他的阴影，成为独立的人，但——”
  他抬起头，自信的说道。
  “符尔告诉我，我的奇迹，是复数叠加而成的祈愿，是想要因保护你的愿望，我的兄弟才将我从死亡的深海中送出。所以我想我想，这份保护他人的愿望，是能够得到他的认可的吧。”
  “虽然直到现在，我的奇迹依旧没成型就是啦。”
  “噗……哈哈哈哈哈！”
  看着十五号从信誓旦旦变成有些尴尬的模样，奥黛丽没忍住，不由得笑出了声，倒是弄的十五号难得的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还没有意识到吗？你的刻印，已经成型啦！”
  她笑着，指了指十五号胸口中的，那抹光芒。
  十五号轻轻地将手掌覆盖上去，明明自己现在只能算作意识投影，但他却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还有那和他所见到过的，和符尔、哈茨、布莱克他们一模一样的，温暖的光。
  “既然，来自【她】的赐福已经降下，那么你又做好准备了吗？”
  “………………”
  他当然知晓，这并非战斗的准备。
  而是告别。
  但，即便心中不舍，他还是做出了回应。
  他想成为她希望的【英雄】。
  “嗯，我准备好了！”
  十五号用手臂抹了抹眼角，然后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么，于此，我将你所有的记忆归还与你，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吧！”
  无数的光点，无数零散的回忆，自奥黛丽的身上浮起，化作满天星辰，而后回归本源。
  而后，最后一次，替他整理好了衣领，看着他起身。
  随着视野逐渐被光亮所笼罩，十五号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看见奥黛丽温柔的笑着，向他挥手，轻声说出告别的话语。
  “永别啦，■■。”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当来自十五号的记忆全部回归之时，她也就不再能维持自己的独立性。也许要不了多久，她也会成为这无尽浪潮中的一部分。
  但，他会笑着告别，因为这是她的愿望。
  “永别了，奥黛丽。”
  十五号闭上了双眼。
  “永别了，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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