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旧梦

外头清辉如旧，街上依旧不见其他人影。

        “喵~”大猫趴在时稀肩膀上，琥珀色的眼眸瞟向她侧脸，悄悄靠近了几分，毛茸茸贴近对方脖子，耳朵动了动，略微泛起粉色。

        “时稀师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清霄宗弟子跟在身后，弱弱询问。

        时稀余光瞥向跟出来的某人。

        一袭青衣的年轻男子大步走来，笑着道：“这虚界没有危险，除了出不了小镇，哪儿都能去，晚上这里没有原住民，等到白天他们就会出来活动，重复曾经的生活。”

        “虚界？”清霄宗弟子茫然，显然不明白什么叫虚界。

        左阡乘机凑近时稀，解释道：“就是修者的灵府内界，半显化到现实时，形成的特殊界域。”

        “灵府内界！”众弟子惊呼，“这内界不是只存在于我们各自灵府吗？怎么显化……”

        “这就不知道了。”左阡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据我所知，这虚界的主人修为只有入境六重，无法将六重以上修为的人拉入虚境，是以……”他环过清霄宗众弟子，“只要你们修为达到入境七重，就能从这出去。”

        清霄宗众弟子面色微沉。

        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入境五重。

        “只有这法子能出去？”有人追问。

        “这就不知道了。”左阡答得无所谓，眸子一转，就见时稀正瞥着他。

        那神色，无悲无喜，漠然中还带着几分挑剔。

        左阡心口当即一紧，“有……什么问题吗？”

        “我认识你？”时稀问。

        左阡一愣，旋即像是想起什么，眼底划过了然，拱手道：“我姓左名阡，是网阁负责东灵域的主事，现在我们认识了！”

        他自认这介绍没毛病，连神色都透出几分飞扬。

        然而——

        “网阁？”时稀蹙眉疑惑。

        书里好像没写过这个势力，原主脑子里也没给她留下相关记忆。

        左阡显然没想到这也不行，赶忙救场，“就是一做买卖的商行，我们网阁主要经营‘虚网界’，里头有……”

        “左阡？”时稀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脑子里闪过另一个名字，“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左行（hang）？”

        左阡立时有些幽怨，“是，那是在下兄长，少……姑娘认识他？”

        时稀：“……”

        明白了，这是第一城的人。

        书里面，等原主和原主母亲死后，沈映月想要接管第一城，其中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并与沈映月争夺城主之位的，就是武君之子左行。

        第一城有文武二君，地位相当于左右丞相。

        左行是他兄长，那他也是武君之子，换句话说，这人不仅跟原主很熟，指不定还是与原主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难怪之前会帮她。

        “嗯。”时稀点头。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误会，让对方误以为自己不想被认出，但这样对她更有利。

        她只有部分原主的记忆，要是被认出不是原装，怕是会有些麻烦。

        她干脆掠过这事，将话题转回来，“这虚界只有修炼到七重这一条路可走？”

        “也不是。”左阡只幽怨了一瞬，立马认真答道：“如果能找到虚界的主人，也可以破解虚界，解救所有人。”

        清霄宗众人一喜，“如何找到虚界主人？”

        “不……”左阡本想敷衍，话都到舌尖了，又强行改了口，“姑娘想离开这里，等到明日，我定为姑娘找出虚界主人，带姑娘出去！”

        他看出自家少城主目前只有入境四重修为，怕是不想暴露实力。

        那要离开，就只能找出虚界主人了。

        “明日？”时稀不知他心中所想，“这虚界主人隐藏在原住民中？”

        “有这可能，就算不在其中，这些原住民也定然跟他有关。”左阡道。

        时稀点了点头，“那今晚先找个地方住，静待明日。”

        “好！”左阡立即道：“这些原住民天一亮就会从屋里出来，要是住在他们屋里，第二天会有些麻烦，咱们找客栈住下。”

        “嗯，带路吧。”时稀颔首，趴在她肩膀上的大猫“喵呜”了声，悄悄在她脖颈上蹭了蹭。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那毛茸茸的脑袋。

        左阡边往前带路，边扫向那雪白带烟灰色的大猫，好奇道：“少……姑娘还养猫啊。”

        时稀步子微微一顿，又很快恢复正常。

        “这猫还怪可爱的，就是肥了点。”左阡伸手想摸。

        “喵！”大猫当即朝他凶狠叫了声，琥珀色的眼眸扫过去，内里还有一丝凉意。

        “啧，怪凶的。”他点评着，手收了回来。

        时稀没有说话，眼睫毛轻垂了数分。

        一行人很快找到另一个客栈。

        清霄宗众弟子各自寻了房间住下。

        时稀一进房间就关上门，灵纹当即展开，隔绝外头声音，抬手将还趴在肩膀上的猫猫提下来。

        “喵？”雪白带烟灰色的大猫，歪头不解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眸如宝石般。

        “你不是我私卫。”时稀提着它后颈皮，眼神有点冷，“为什么要伪装成我私卫？”

        “喵？！”大猫连叫声都变了调，眼里满是惊奇与控诉。

        不是你将我召唤过来的吗？

        时稀：“……”

        莫名的，她竟然看懂了它的意思。

        她神色有些几分古怪，“那阵法……不是用来召唤私卫的？”

        是她记错了，还是阵法运行时出了问题？

        “喵！”大猫回答不了。

        时稀思索了会儿，提着猫猫，左右仔细检查了遍，甚至还动用灵力探了探对方经脉。

        大猫体内只有一丝微弱灵力，像是勉强达到一阶的低等凡猫。

        “你还真是只会变色？”时稀挑眉。

        “喵~”大猫乖巧叫着，微扬着脑袋，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行吧。”时稀有点没忍住，抱过来狠撸了把，“就勉强让你当我宠物猫吧，现在去给我守门。”

        吸完猫，时稀毫不犹豫将它打发。

        “喵。”大猫不满的叫了声，还是听话地去守了门。

        时稀左右扫了圈，往榻上一坐，心念一动，将从沈映月那里拿回来的东西重新拿出来。

        五件圣器都被不同程度的炼化过，其中额坠，玉坠，护臂和腿甲，只需重新印下灵纹，便能恢复如初。

        那护心甲却已经被沈映月炼化了大半（类似格式化），她要使用就得耗费灵力，重新炼回来。

        时稀想了想，将护心甲收起来，没打算再穿。

        虽然这护心甲有圣境防御，但受到致命攻击会将人送往宸域，她没想要再去宸域，干脆不浪费这灵力。

        原主的圣器里，额饰能防止精神类攻击与窥探，保护识海；护臂有防御和加持手臂力量的作用；腿甲则有加速度和轻身的作用；

        剩下那玉坠，则是原主母亲亲自为原主炼制的防御圣器，同样能防御圣境攻击。

        有这玉坠在，要不要那护心甲都一样。

        时稀对其余四件圣器一一印下灵纹，重新穿戴。

        窗外月华朦胧，半躲进了云朵中。

        时稀做好一切，没在继续修炼，而是躺下来准备睡上一晚。

        半睡半醒间，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等解了这咒，你我便都自由了。”

        “你真这样想？”另一个声音响起。

        时稀下意识抬眸看去。

        那人就站在面前，穿着与清霄宗其他弟子相同的服装，身姿修长，如松似竹，有着别样的清俊之色，可那面容却是模糊的。

        她看不清他容貌。

        “自然。”她听到自己笑着回答，“今日之后，要再见面就不容易了，先祝君往后前程似锦，道途通明。”

        对面那人没有回答，只低垂眼眸，深深看着她。

        “如此，那一切两清。”

        “嘭！”浅白色灵纹一闪，银色神龙飞驰而来，重重撞在她身上。

        剧痛骤然袭来，好似五脏六腑，全身骨骼都同时碎裂，她看到鲜血喷洒，身体重重砸落在地。

        “成功了！”有谁从暗中出来。

        她艰难伸出手，想要去够落在前面的圣器。

        只差一点。

        一只脚过来，轻轻一踹，将圣器踢开。

        时稀仰头看去。

        沈映月那张娇美容颜映入视野，她杏眸不在柔情，只有满眼冷漠，甚至还带着丝丝报复的快意。

        她抬起脚，踩在她伸出的手背，缓缓用力。

        咔嚓。

        时稀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她咬牙忍着，没叫出声，眸子下意识抬起，想追寻另外那人。

        “即墨……嗯！”

        有谁抓住她头发，生生将她从地上拽起，头皮流出血来，染得视野红了一半。

        一把尖刀抵在她颈部，触感冰凉，就要割下。

        “别在这里动手。”沈映月制止了丰骞，那双杏眸盛满冷意，漠然落在她脸上，“她身份不一般，在这里杀了她，她家人立即能感应到，到时我们都逃不了。”

        “那怎么杀？”丰骞皱眉。

        “不急。”沈映月伸出手，指间夹了把透明利刃，轻轻划过她脸部。

        大抵是身上痛得太狠了，这一刻脸上的伤竟没让她有太大感觉，只好像被什么刮过，而后便有温热液体涌出，洗了满脸。

        时稀死死咬住牙关，终于越过挡在眼前的人，看到那后头站着的男子。

        他长身玉立，站在门前，仍旧清朗疏离，好似没看到眼前的暗杀与折磨。

        “即墨，寒……”她唤了声。

        沈映月的手突然伸过来，两根手指插入她双目。

        她眼前一片黑暗，下意识张嘴痛呼，声音还没发出，另有冰凉手指趁机捏住她舌头，好像没怎么用力地一拽。

        腥咸的味道溢满咽喉，她再也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确保她灵府和经脉都废了，丢去外头，乞讨也好，其他也罢，左右不能这么快死了，要死得越慢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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