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机

不知奔逃了多久，终于将泽坎城远远甩在后面。风牧原终感吃力，放下两人。只见雷厉目光呆滞，正强行将自己真气往拓跋玉儿经脉输去，但拓跋玉儿眼神早已涣散开来。

        风牧原心下不忍，道：“她……她已经去了。”

        雷厉似是闻所未闻，毫不松手，忽然浑身剧颤，猛地跪倒在地：“风大侠，我知道你功力深厚，又是大无相寺传人，一定有什么奇功秘法，我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救救她！”磕头如捣，鲜血直流。

        风牧原道：“我……”但那雷厉只是不住摇头，磕头，泪珠滚落满脸，只得叹息一声，探手搭上拓跋玉儿经脉。真气流转，立知她心脉已碎，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但见雷厉如此之状，也觉得莫名伤心难过，竟不忍心打破他这一幻想。

        忽想起自己吸取雷火真气时的异状来，那时也自觉经脉皆毁，却被脑中清凉真气逐一修复，眼看雷厉已是将头角磕破，鲜血尽染，心道姑且一试罢。便将拓跋玉儿身体扶正，缓缓送入真气，运行周天。

        真气流转，那经脉竟似又重新连接起来，隐隐而动。风牧原屏息静气，将真气不断输往心脉断处，不断循环往复。忽听一声微动，拓跋玉儿浑身一震，吐出一口鲜血，那心脏却逐渐跳动起来。

        雷厉喜极而泣，朝着风牧原大磕数个响头，道：“风大侠救命之恩，我雷厉做牛做马，也必定报答！”他小心翼翼扶住拓跋玉儿，却见她仍是气息散乱，出多进少，骇然道：“风大侠，她这是怎么了？”

        风牧原心里自然十分清楚，叹道：“我的真气虽能让她心脉跳动，但她五脏皆伤……我实在是救不了她。”心里也是十分难过。

        雷厉又重重跪了下来，嘶声道：“风大侠，我求求你，你一定还有办法的！只要你能救他，我雷厉这条命从今往后便是你的！无论你要我做什么，哪怕是死，我也定当眉也不眨一下！”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风牧原心下戚然，又想到拓拔灵青当日之景，眼眶泛红，几欲与他一道落下泪来。心中默道：“我若是有这救命法子，那时又岂能让青姐死在眼前？”脑中忽然一震。

        脱口道：“或许还有一个法子！”

        雷厉霍然抬头，又泣又喜道：“什么？”

        风牧原目光周转，看着他定定地道：“由此处，去三百里，雪岚山，长青谷！”

        那便是拓跋灵青的目的地，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他虽未见过那位苍梧老人，但想到青姐竟不惜去沙云宗盗丹，也要求他救人，那医术必定厉害。若将拓跋玉儿及时送去，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一念至此，便简要与雷厉说明那苍梧老人之事，拓跋玉儿心脉皆断，唯有找到当世神医，方有回还余地。雷厉一听还有希望，几欲又朝风牧原跪下，却已被他一把扶住。

        风牧原将真气源源不断送进拓跋玉儿体内，护住她脆弱的心脉。三百里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以脚力来算，则至少需数日。两人皆心知肚明，以拓跋玉儿眼下情形，绝难撑过。

        雷厉忽道：“是不是越快到达，玉儿越有希望得救？”

        风牧原点头道：“这是自然。”

        雷厉犹疑道：“若是能将飞马骑来，三百里一日内便可到达，只是……”

        风牧原奇道：“什么飞马？”

        雷厉道：“飞马即是飞马探神兽，也是雷云宗宝驹，行走如风，我和玉儿自学武后便在飞马探历练，所以知道养在哪里。”

        雷厉本是奉雷曦和之命跟踪风牧原，潜意识已将他当做敌人。但眼下形势转变太快，雷神突死，拓跋玉儿又命在旦夕，若非风牧原出手搭救，两人此刻必已死在那齐法哓掌下。心中踌躇难断，也不知该不该将雷云宗之事讲与他听。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又看了看拓跋玉儿，猛一跺脚，道：“你在此处等我，若我半个时辰之内不能回来，你就立即带玉儿去长青谷，万万要救她活命。”说罢头也不回地奔去。

        风牧原立时恍然，这雷厉虽知雷神已死，泽坎城此时处处危机，但为了救这拓跋玉儿性命，甘愿以身犯险，也可谓是情真意切，只是不知道这拓跋玉儿心意如何。

        他见多悲欢离合，想到若是能促成一桩美事，倒也算功德一件。只愿这雷厉能速去速回，更希望那苍梧老人真有回天之力。

        而自己心中，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哀。雷神纵然可恶之至，但人死随风逝，这拓跋玉儿至亲惨死，而自身也重伤难治，真正是家破人亡。就算将她性命救回，以她这刁蛮任性的性格，也不知能否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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