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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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迦蓝回宫, 皇太极也在了她后面,一路上喋喋不休:“路上要小心些,不要冲动, 你的脾气太坏,也只有我能忍受你……”
真是聒噪得烦死人, 布迦蓝只恨不得拿狗屎堵住他的嘴, 不耐烦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听说你的爱宠生病了,你不去看她吗?”
皇太极气得瞪她一眼,说道:“我回后宫!”
回后宫只有经过凤凰楼的这一条路, 布迦蓝哦了声,没有再说什么。从楼道里走出去,皇太极却没有回清明平安宫,而是跟着她到了有福宫。只要他不说废话,布迦蓝也没有理会。
国君福晋见到他们一起进屋,愣了下还是上前请安。皇太极摆摆手,看着几个玩在一起的女儿,不自在地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宫,留在这里做什么?布木布泰要早些歇息, 明天还要一大早启程去朝鲜,你们不要留在这里吵着了她。”
原来皇太极是要来接国君福晋回宫, 布木布泰一切都尊重国君福晋的选择,她现在这种身份,要长期生活在有福宫也不现实。
再说,国君福晋辛苦了这么几十年, 把位置让出去,纯粹是便宜了别人, 多不划算。
布迦蓝见她犹豫不决,说道:“姑姑,等吃完晚饭再走吧。”
国君福晋松了口气,笑着道:“昨天几个小的虾仁馄饨没有吃够,今天又让膳房做了一些,我这就去让他们煮上来。”
皇太极暗爽不已,昨晚没能吃到有福宫的虾仁馄饨,今晚终于有了口福。
他自发地在炕上坐下,装模作样拿起几个格格写的功课检查,等着好一起用饭。平时他没有管过几个格格,这时仔细一听,她们竟然几种语言混着说,而且四格格五格格两个人虽然人小,一手大字已经写得颇有几分风骨。
“五格格,你写的功课都能背下来了吗?”皇太极指着五格格写的大字,笑着问道。
五格格神态娇憨,点着小脑袋瓜子,得意地道:“我当然会背啊,天转北,日升东。东风淡淡,晓日蒙蒙......”
五格格流利地背着《训蒙骈句》,四格格她们觉着好玩,也跟着一起背了起来。皇太极惊喜地发现,她们几姐妹都能背得滚瓜烂熟。
再对比一下豪格,甚至豪格的长子齐正额,今年已经三岁,还没有断奶,平时除了吃就是哭。七格格格格两个年纪与他差不多,都已经会说满蒙汉朝四种语言了。
皇太极的惊喜淡了些,琢磨着以后也要好好培养小儿子们。女儿们都能能武,以后许配给哪个蒙古部落联姻,可得要仔细思考了。
等到虾仁馄饨端上来,他尝了一只,虾仁不仅没有腥气,还新鲜弹牙,香气扑鼻。
一碗馄饨被他三下五除二吃得精光,原本的那点郁闷,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碗哪够,他吩咐再来一碗时,布迦蓝淡淡地道:“没有了,只有饽饽。”
皇太极看着苏茉儿递给布迦蓝满满的一碗馄饨,忍气吞声改吃了纯猪肉馅的饽饽。不断安慰自己,明天可以吩咐膳房再做,而布迦蓝要去朝鲜,路上吃能吃苦,虾仁馄饨就没她的份了。
吃完饭,国君福晋又仔细叮嘱了布迦蓝,要她路上保重,带着三个女儿跟着皇太极回了清明平安宫。
四格格她们姐妹也被奶嬷嬷带下去洗漱,吵闹的屋子里安静下来,苏茉儿递上茶,说道:“福晋,我准备了好些药材,你要不要再过目一遍?”
布迦蓝说道:“主要是防寒止血的药得多带些,不过队伍里有随行大夫,他也带了药材,缺的话再去问他拿。”
苏茉儿应是,布迦蓝说的药材备得不少,便系好了装药材的包袱。指挥着宫女将所有包袱拿出来,待核对无误后,堆在一旁放好,等着明天装上马车。
洗漱完之后,布迦蓝准备早点歇息,苏茉儿走进来,低声道:“福晋,睿亲王来了,在老地方等你,说有东西想给福晋。”
布迦蓝皱眉,多尔衮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她起身往外走去,上了凤凰楼,多尔衮从角落里闪身出来,恋恋不舍望着她,痴缠着叫道:“嫂嫂。”
布迦蓝看着他,拧起眉头:“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吗,快拿出来吧,少说废话。”
多尔衮从怀里拿出一把刀鞘精美的匕首,递给她道:“嫂嫂,我才得知你要去朝鲜互市,路途遥远不说,路上又要经过皮岛,那里向来不太平。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得.....”
他想起布迦蓝不喜欢听这些话,改口道:“这把匕首是以前汗阿玛送给我的,削铁如泥,你带上吧,我帮不了你什么,带着你也能防身用。”
布迦蓝抽出匕首,刀锋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寒光,她轻轻转动着刀,说道:“倒是一把好刀,那我就收下吧。多尔衮,这次你旗下有多少商人去了私市?”
多尔衮见她终于收下匕首,本来还在高兴她终于肯收他的东西,听她这么一问,顿时紧张地道:“嫂嫂为何这么问?”
布迦蓝一眼横过去,多尔衮神色讪讪,干巴巴地道:“也没有多少,就四五家,是与多铎与十二哥一起,不是我一人的。我们都不会做买卖,不过见别人都在做,跟着凑些热闹罢了。”
除了多尔衮,估计代善也不会少,布迦蓝想了想,问道:“济尔哈朗有几家?”
多尔衮说道:“济尔哈朗也就只有两家,就代善最多,还有硕托,哼,马福塔那狗东西的儿子,从朝鲜拿了许多好处送给硕托。硕托也没出息,代善那样对他,他拿到之后,又转手进贡给了代善。”
亲兄弟岳托手上有了镶红旗,硕托估计是想要代善手的正红旗,布迦蓝想起了岳坨,问道:“那岳坨呢?”
多尔衮撇撇嘴,说道:“岳坨不敢,皇上现在对他可不满得很,豪格最恨他。说起来也奇怪,豪格对代善很客气,对岳坨偏偏看不顺眼。”
因为代善与豪格都一样,是杀妻求荣之人,物以类聚,这有什么想不通之处。
布迦蓝不想评价他们,说道:“多尔衮,这次我去朝鲜互市交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现在也无法预料。你旗下的商人,想要换些赚银子的东西回来,至于换什么,到时候得到时候看具体情形。你可别闹起来,否则不好看。”
多尔衮委屈极了,抱怨道:“嫂嫂真是,我们不过想赚些过年的嚼用,你连这点都夺了去。”
布迦蓝嗤笑道:“多尔衮,你们赚得已经够多了,你可知道貔貅吗?貔貅是只吃不拉,是吉祥的宝物。如果人只吃不拉,会被粪便活活憋死。”
多尔衮沉默片刻,不情不愿地道:“好吧,反正又不是我一家,只要他们不闹,我也不会说什么。他们闹的话,我也管不住,帮不了你。”
布迦蓝收起匕首,“我什么时候要你帮过了?天色不早,回去吧。”
多尔衮想留着布迦蓝好好说一会话,念着她要出远门,也只得忍了下去。眷念地望着她消失在角落的身影,掐着指头算她回来的日子。
一想到还得要一两个月,顿时心情又低落不已,站在围廊上,偷偷望着有福宫许久,直到屋子里的灯熄灭,才依依不舍离开。
第二天一早,举行了隆重的萨满仪式之后,去往朝鲜义州互市的大清使团,在英俄尔岱与马踏福的带领下,准时在吉时启程。
近千人的队伍,车马拉着货物,经广宁辽阳,再过鸭绿江到达义州。
越往北天气越冷,布迦蓝与苏茉儿没有坐马车,而是与亲卫一样骑马。除了颚鲁与塔石哈之外,她这次选了选了二十个身手最弱的前往。这次是按照正常速度赶路,如果都吃不消的话,那下次行军打仗的话,就更不行了。
开始几天还好,天气与盛京没什么两样,苏茉儿与亲卫都没什么问题。越靠近鸭绿江,天气越冷,穿着厚厚的皮袄,脸上蒙得只剩下双眼,不一会眼睫上就挂上了层白霜,冷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
英俄尓岱与马福塔他们行惯了这条路,走起来还算轻松,这趟却与往常不同,两人都小心翼翼,成天都紧张不已。
有布迦蓝这尊大神跟在队伍,他们怕她吃不了苦,生怕她在路上有什么闪失,那他们脑袋都难保了。
所幸一路上,布迦蓝与她的队伍,从未叫过一声苦,遵守他们的命令,让什么时候扎营就什么时候扎营,让几时启程就几时启程。布迦蓝也与大家一起同吃同住,安静得几乎像没有存在一样。
英俄尔岱与马福塔终于放下了心,这天到了午后,他们见天色越发不好,天灰沉沉的,寒风凄厉刮着,几乎要将耳朵都割掉。眼见就要下雪,离下一个扎营地还有近二十里的路程,不由得急起来。
两人商议之后,马福塔打马来到布迦蓝身边,禀报道:“福晋,今年这鬼天气,邪门得很,往年没这么冷,也没这么早下雪。我们得加快些赶路,不然雪下起来,路上就不好走了。福晋可还吃得消?”
布迦蓝嗯了声,说道:“没事,你们有多快,我们跟上就是。义州就快到了,不用再叫我福晋,你就叫我布迦蓝吧,别到时候说习惯了,说漏了嘴。”
马福塔愣了下,布迦蓝这个名字他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布迦蓝能赶路,略微放下了心,说道:“那奴才就吩咐下去了,福...”
他仍不敢叫她名字,只含糊道:“你若是支撑不住,就去马车里歇一歇。幸好只用对付今晚,明日就可到达义州。”
布迦蓝望着天际低沉的云,说道:“无妨,你不用管我。”
马福塔这才离开,队伍行进的速度快起来,骑在马上,像是从寒风刀阵里穿过,割得身上无一处不疼。
布迦蓝转头看向紧跟着的苏茉儿,见她还能稳稳抓住缰绳,最弱的她都还能坚持,其他人也应该没问题。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下一个营地,这里原本是一处村落,因着在边关,大清与朝鲜经常打来打去,这里的百姓都逃到了皮岛。留下了许多间破烂的屋子,正好便宜了他们,晚上不用露宿在风雪。
到了间有屋顶与墙壁,能挡风的破屋子前,布迦蓝下了马,双腿已经僵直,好一会才站稳。
苏茉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见状忙要上前搀扶,她推开苏茉儿的手,说道:“不用,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了。”
苏茉儿顺从地放开了手,布迦蓝出发前就跟她说过,如果身体不好不要逞强,先得照顾好自己。行路在外一切都不方便,队伍虽然有大夫,赶路却不方便养病。
进屋之后,亲卫们有条不紊忙碌不停,捡来柴火生起了几个火堆,熬姜汤的熬姜汤,熬羊肉汤的熬羊肉汤。
苏茉儿等地上烧热之后,小心移走火堆,在上面铺上毡垫,又放了厚厚的褥子。
布迦蓝坐上去,热意从地下透上来,暖烘烘的,用热水洗漱之后,再喝上一碗辣辣的姜汤,终于又恢复了精神。
颚鲁厉害得很,跑出去没多久,抓来了几只野兔,收拾干净之后拿了进屋。布迦蓝见他手上还有一把青蒜与菘菜,不禁好奇地问道:“颚鲁,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颚鲁边烤着兔子边说道:“周围有林子,奴才去抓野兔的时候发现了几颗,就一起摘了回来。”
布迦蓝笑着道:“正好,羊肉汤里加一把青蒜进去,香得很,菘菜也洗干净,用来包着烤兔肉吃。”
塔石哈闻言,忙把青蒜与菘菜拿去洗了,拿出冻住的饽饽烤热,围着火堆就着羊肉汤吃饽饽烤兔肉。新鲜热辣香气扑鼻,滴水成冰的天气,大家竟吃得微微出了汗。
布迦蓝吃完之后,起身走到屋外消食,寒风依旧呼呼刮个不停,细雪随着风翻飞。相隔不远的破屋子里,火光隐隐,大家估计都累了,在忙着吃饭烤火歇息,无人在外面走动。
沉思片刻,布迦蓝吩咐默默跟在身后的颚鲁:“你去把英俄尔岱他们叫来。”
颚鲁领命前去,很快英俄尔岱与马福塔一起来了,两人上前见礼,布迦蓝说道:“坐吧,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们。”
在外也顾不得规矩,两人谢恩之后,盘腿坐在火堆边。布迦蓝问道:“以前每年这个时候,天气都这么冷吗?”
英俄尔岱回忆着往年,说道:“奴才多年前就出使义州朝鲜,开始几年这个时节还暖和得很,最近几年却一年比一年冷,连盛京也是,冬天冻得受不住。估计现在鸭绿江已经开始结冰,等到从义州回来,不用坐船,直接可以从冰面上过河了。”
布迦蓝记得曾有过一段小冰河时期,冬天奇寒无比,夏天不是干旱就是洪涝灾害,莫非就是现在这几年?
也是她的失误,在盛京时只问过天气,没有多问几句每年的气候变化,再加上与皇太极闹了一场,她最后也彻底忘了此事。
在天灾面前,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布迦蓝能想到能做出的,也只有努力去弥补一些。她沉吟之后,果断下令:“这次与朝鲜互市的交易,要改变策略!”
英俄尔岱与马福塔面面相觑,急着道:“福晋,如今咱们已经到了这里,而且照着往年的交易物品册子,朝鲜那边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换,他们也来不及啊!”
布迦蓝说道:“义州附近就是朝鲜的地盘,咱们可以等。还有,超出时日的吃穿住宿花费,由我们自己出,收朝鲜的上贡,全部还给他们,让他们换成粮食与盐,铁犁,牛。
这次交易,公市交易只要这些物品,私市允许他们少交易一些高丽纸,人参海参等贵重物品,其他的都照样得以粮食等为主。还有,我们这边定的价格适当调低一些,让他们有利可图,我们可以换到更多的东西。”
大清与朝鲜双方交易,大清前来义州所有人员的吃住,都由朝鲜负责,而且朝鲜还必须给大清使团上贡。
本来皇太极还想一年交易两次,被朝鲜拒绝了,他们实在担负不起每次这么大的花销,大清拿去交易的东西,不过是些毛皮毛缎剪刀针线等。他们完全可以与大明贸易,只不过打了败仗,不得不开这个互市而已。
以前大清又不是没有敲诈过朝鲜,逼着他们拿出一些没有的物品,那时候是明抢,这次布迦蓝没有做杀鸡取卵的事情,而是要实行怀柔政策。
双方要真正长远合作,现在的模式不能长久。而且生意一定要活跃,大清能提供的物品种类太少,不可取代性的也少,布迦蓝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地方,否则哪用得着逼迫朝鲜贸易。
英俄尓岱急道:“福晋,这是皇上早就定下来的策略,突然改变,只怕朝鲜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呢。”
马福塔跟着道:“福晋三思啊,私市都是一些商人为了赚银子,跟户部的不同。商人重利,再说皇上也曾强调,不要与民争利,这次强令他们改,只怕他们会不服啊!”
布迦蓝眼神凌厉,在他们脸上缓缓扫过,他们顿觉着她的眼神,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寒冷几分,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嗫嚅着一时没有再说话。
“首先,现在大清缺粮。去年盛京夏季下了多少场大暴雨,与前几年的下雨量比起来是多是少,你们心难道没数?浑河水都淹了上来,地里有好些庄稼也被淹了。
可是相隔不远的蒙古,去年却极少下雨,连草原上的草都干枯,牛羊马都饿死了不少。冬日又是寒潮,会冻死得更多。明年怎么办,要是没有粮食,大家都饿着肚子啃人参海参吗?”
气候变化他们也有了解,不管是种地的老百姓,还是牧民都靠天吃饭。就算是大清的兵再厉害,出去抢也抢不到粮食,到时候都得一起挨饿。
再说是布迦蓝做出的决定,她是户部尚书,他们照理说只是她的下属,得听上峰命令行事。就算皇太极怪罪下来,也怪罪不到他们头上,两人一时没有再反驳。
布迦蓝先前问过多尔衮,对几旗的私市交易的生意人心里也有底,沉声道:“你们也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这些生意人来自哪里,你们心里一清二楚。我不相信老天爷能放过其他几旗,不管是暴雨干旱,只管着别的庄稼来霍霍!
一心钻到钱眼子里面去,拿到银子,也要有命享受。大家都饿肚子,就旗主家有粮食,我就不信他们守得住。这次谁敢不听,老子直接砍了他!”
以前与布迦蓝相处时,她态度虽然冰冷,却从来没有发过火,他们这时才蓦地想起,她说杀人,绝对不是在恐吓大家。
“我的这些话,你们去跟他们说清楚。是要一起活下来,还是要银子。”
两人翻身跪下,忙不迭磕头道:“是,奴才遵命,奴才遵命。”
布迦蓝摆了摆手道:“坐好!我话还没有问完呢!”
两人不由得一起擦拭着额头冒出来的冷汗,规规矩矩坐好,只听到布迦蓝又问道:“这里离皮岛有多远?”
马福塔掐指算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皮岛的附近,离岛也不过十来里的路程。”
居然离得这么近,布迦蓝微微皱起眉头,严肃地道:“晚上要警醒一些,睡觉时一定要派人巡逻,得有人站岗放哨,以防着岛上的人过来打劫。”
英俄尔岱试探着说道:“这么大的风雪,我们人这么多,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吧?”
马福塔也应和着道:“若是过来抢,他们得派上千的人来,这......”
布迦蓝说道:“我们带着货物,而且队伍里面的人能打仗的不多,他们用得着带上千的人马过来?就算不抢,把我们带的货物放一把火烧掉,那损失就大了。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不可掉以轻心。你们回去吧,仔细做好安排,不要快到义州边了,却折损了进去。”
两人忙应是,急着回去忙碌。布迦蓝叫来颚鲁与塔石哈,吩咐道:“你们去安排一下,晚上轮流值守,该睡觉的早点睡觉,记得刀不离身,别睡得太沉了。”
鄂鲁与塔石哈领命,下去之后商量着安排好了值守之人。布迦蓝漱完口,用热帕子擦拭了手脸,只脱了外面的厚皮袄,用厚褥子裹着,半躺半靠在火堆边,闭上眼开始睡觉。
苏茉儿也跟她一样,两人依偎着靠在一起,然后睡了过去。
到了下半夜,上一班岗的塔石哈冻得直哆嗦,回到屋里,换成颚鲁领着人去站岗。他在布迦蓝火堆里加了几根柴火,火苗卷起来,发出柴火燃烧的哔啵声。
突然,布迦蓝的双眼蓦地睁开,里面寒光闪动,见到是颚鲁,又闭上了继续睡了过去。
颚鲁愣了愣,先前她那一眼,让他几乎以为是幻觉,轻轻呼出一口气,放轻脚步走出了屋子。
风雪漫卷,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颚鲁手上握着弓箭,警惕地盯着四周。
突然,他眯起双眼,侧过耳朵仔细倾听,然后脸色微变,抬手招呼着一起值守的亲卫,低声说了句,两人冲进雪。
两人跑到一间破土屋的拐角处,探出头去一看,眼前一群人骑在马上,手上拿着长刀,凶神恶煞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鄂鲁搭弓放箭,扯着嗓子大喊:“敌寇来了!敌寇来了!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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